第66頁
當年畢業(yè)時,夏星河也想過回老家或者去離家近一些的大城市生活,但或許是因為柏清舟的家在這里,哪怕兩人分手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選擇留在了這里,買了房子,想要融入這座城市。 指尖在屏幕上懸停,刪刪減減,夏星河心一橫,還是發(fā)了條祝福過去,只有最簡單的新年快樂四個字,消息發(fā)出,他又很快又把手機扔在一邊。 凌晨一點,他沒想過柏清舟會這么快回復自己,還是以語音的方式,以至于電話接通,熟悉的清冽嗓音透過聽筒格外清晰,夏星河卻還有些不太真切。 柏清舟只說了一個字:“喂?”夏星河結巴了一下,才說,“晚、晚上好?!?/br> “晚上好?!?/br> 柏清舟說,片刻,又低聲加了句,“新年快樂?!?/br> 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邊,又悄無聲息地安撫著夏星河的心緒。 夏星河的房子買在了聊湖,戶口落在了這里,但他知道,他的家不在這里。 有家人的地方才算是家,而他只是獨身一人。 他也努力嘗試過了,那么久的追求都沒暖熱柏清舟的心,于是最終也只能把絲絲縷縷的情緒都藏在心底。 或許這樣就是結局吧。 夏星河苦笑著想,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對柏清舟念念不忘,可惜喜歡是強求不來的,他到底沒有得到柏清舟的偏愛。 兩人的關系算不上親昵,按說互相道過了祝福就該到此為止了,可或許是心情有些苦悶吧,此時的夏星河格外不想掛電話,他頓了頓,又脫口而出一句:“在做什么?”試圖多聽一聽柏清舟的聲音。 夏星河知道柏清舟不喜歡講自己的事,話說出口的瞬間就有些后悔,他訥訥地想要掛斷電話,聽筒那邊,柏清舟頓了一下,聲音又很快傳來。 “值班?!卑厍逯蹎?,“你呢?” “我?”夏星河回答,“我在窗戶邊吹風?!?/br> 莫名的,兩人就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起來。 沒有具體的話題,甚至偶爾還會冷場,好幾次夏星河都以為柏清舟準備掛電話了,他卻依舊繼續(xù)說了下去。 到最后,柏清舟問夏星河:“什么時候回來?” 他說:“影視合同那邊擬好了,在等你簽字;我的沙發(fā)你還沒有賠償,還等你回來商議;竹子這段時間一直不好好吃飯……大概是想你了?!?/br> 低沉的語氣讓夏星河微微發(fā)怔,柏清舟頓了頓,又問了一次:“什么時候回來?” 夏星河又突然笑了起來。 突然覺得事情也沒他想得那么壞。 柏清舟確實不喜歡他,但這半年的相處之下,兩人的關系也不像之前分手時那么讓人難過與心碎。 喜歡這種感情是強求不來的,但他們現(xiàn)在這種相處模式倒也并不讓人討厭。 夏星河笑笑,對柏清舟說:“很快就回去?!?/br> “很快是什么時間?” 夏星河想了想,說:“估計要過了十五吧。” “好?!?/br> * 正月十五,父母上班有一周了,確認父親的身體沒有大礙之后,夏星河也坐上了返程的高鐵。 房子的處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夏星河已然成年,總要成家立業(yè)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再與父母住在一起,如果要回來,老家這邊也要先物色一下房子。 去送夏星河的路上,秋桂月說:“一個人在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用太著急,也不用太在意我們,你爸早沒事了,我的身體也好著呢,爸媽尊重你的選擇?!?/br> 又輕嘆口氣說:“回來也好,畢竟你沒法結婚生孩子,在那邊獨身一人,爸媽也不放心。” 夏星河應了聲好,把秋桂月的話記下。 離別時難免會滋生幾分愁緒,上車之后,夏星河靠在窗邊看了一路的風景,走到一半的時候,天又突然下起了大雨。 夏星河在北方時是沒見過冬天下這么大的雨的,嘩啦啦的雨裹挾著寒氣很快積起了水,列車被迫降速,后來甚至還中途停下來了一段時間。 坐高鐵遇上這樣的事也是頭一回,夏星河無奈地盯著窗外噼里啪啦滴落的雨水發(fā)呆,地上已經(jīng)有小水洼了,急促的雨滴滴在上面泛起大片的漣漪。 車內(nèi)的乘客漸漸有些不不耐煩了,吵吵嚷嚷,列車員不時通話廣播來解釋,維持眾人的情緒,一片嘈雜之中,夏星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柏:今天回來?] 還真是好巧不巧。 夏星河笑笑,低頭和他聊起天來。 [小竹子:在車上。] [小竹子:中途下雨,坐了好幾個小時了] [小竹子:聊湖那邊下雨了嗎?] [柏:下了,挺大。] [柏:什么時間能到?] [小竹子:估計得天黑了吧。] [小竹子:怎么,要來接我?] 自打上次的跨年電話之后,兩人偶爾也會在微信上閑聊幾句。 之前談戀愛時都不常有的經(jīng)歷分手四年后又出現(xiàn),夏星河想,或許也是因為自己之前太在意柏清舟了,生怕他生氣,和他說話時總是小心翼翼。 而現(xiàn)在,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再怎么努力柏清舟也不會喜歡自己,夏星河不再像之前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始放飛自我了,偶爾也會開幾句玩笑。 夏星河手快發(fā)出了上條消息,剛要加上一句“開玩笑的”,柏清舟的消息已然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