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曜忍不住說：“那是你的角色。”

    季崇舟眨眨眼，低眉垂目地笑。喃喃說：“我知道……但我就是能看到你?！?/br>
    回想過去幾年他們一起拍的電影，每一個角色的微笑、沉默、癲狂、流淚、恐懼、喜悅……背后全都有周嘉曜的影子。

    《私奔》的顧之明也是。

    最佳男演員公布前放出了提名者的電影片段，《私奔》選取的是顧之明殺死父親前坐在床邊對父親說的話。

    季崇舟想起那時和今天差不多，炎熱的夏天，在房車里，周嘉曜替他講戲，演給他看……大屏幕中自己演的顧之明正緩慢地說：“我原諒你，爸爸。活著太痛苦了，我會為你解脫?！?/br>
    而季崇舟看到的，是當年在房車里念出這句臺詞的周嘉曜。

    季崇舟蹭到他耳邊小聲說：“是你?！?/br>
    周嘉曜偏頭看了他一眼，抬手想揉揉他的腦袋，但大庭廣眾，到處都是攝像機，還是作罷，只輕輕笑了。

    戒指在他潔白襯衫的領口若隱若現(xiàn)，主持人開了些許玩笑，歡聲笑意中透著緊張和期待。忽然，那戒指閃過一抹璀璨的光，聚光燈照在了季崇舟身上。

    “恭喜——季崇舟！”

    外國主持人念他的名字著實不易，拗口拗得音調變形，季崇舟幾乎沒反應過來是在叫他。

    鏡頭給到他，掌聲熱烈，歡呼如海嘯般響亮。

    周嘉曜站起來，拉著季崇舟的手，等季崇舟也站起來了，他輕輕松開，也為他鼓掌。他微微笑著，低頭以近乎貼在季崇舟耳畔的距離說：“恭喜，我的寶貝。”

    國內社交網(wǎng)站很快被這個消息刷屏了。

    彈幕全都傻眼。

    哪怕之前展望拿獎的，也明白可能性不大，結果居然真拿了！

    “前面那個說‘不可能’‘天才和凡人的差距rou眼可見’‘啥也不是’的打臉不？？？？”

    “我爽了?！?/br>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季崇舟的粉絲了！?。√玠iao了?。?！”

    “拿獎的《私奔》據(jù)說大陸上不了，不過鴻城的上映時間已經定了，我要準備買機票了！”

    “媽的，我哭了，看到和季崇舟站在一起的周嘉曜，夢回……我艸，我一數(shù)居然將近二十年前了?！?/br>
    攝像機追蹤著季崇舟的動作。

    他走向領獎臺，看到的大多數(shù)都是異國面孔，比之前在國內的頒獎典禮要緊張很多。他沒有準備獲獎感言，他的英語水平也不怎么樣……捧著獎杯在話筒前沉默片刻，季崇舟緩緩開口，起初的嗓音低沉干澀，逐漸才清晰順暢。

    “感謝斐列川評審團的認可，感謝《私奔》劇組對我的照顧，感謝和顧之明這個角色的遇見……”

    彈幕有人：“？？？？這段詞怎么這么耳熟？？當年他領金蝴蝶是不是也這么說的，就是把評審團名字、電影名字和角色名字替換了一下？？”

    “領金桃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br>
    “領金桂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br>
    “領xxx、xxx、xxx這些獎的時候也是這么說，舟哥可以說是對大獎小獎國際獎一視同仁了，講真，本粉毫不意外，我現(xiàn)在已經洞徹真相了，舟哥不是高冷，而是話廢?！?/br>
    季崇舟在臺上感謝了一圈，一眼望到人群中周嘉曜。

    他下定決心，把這些年無數(shù)次想說，但沒有說的話說了出來。

    “最感謝的，是周嘉曜。他在我的生命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亦師亦友，亦兄亦父。感謝他這些年對我表演事業(yè)的幫助……”

    彈幕：“來了來了！自從周哥的身份公開后的例行感謝周哥，然后就可以鞠躬結束了……誒，今天怎么好像不太一樣……”

    斐列川現(xiàn)場，季崇舟沒有結束致辭，而是繼續(xù)道：“完全可以說，沒有周嘉曜，就沒有季崇舟。其實我對表演一竅不通，是他教我哭，教我笑，教我擁抱，教我親吻……”

    彈幕：“這CP還有誰不磕??！都給我磕?。?！”

    “？？？？季老師認真的嗎，對表演一竅不通？”

    “怎么教的親吻請詳述三千字我的流量撐得??！”

    季崇舟朝周嘉曜的方向微笑道：“惟獨不教我愛?！?/br>
    他有時候會罵他笨蛋，季崇舟想，但在愛這件事上，周嘉曜絕不比他聰明。

    “但我無師自通，學會了愛他。”

    季崇舟鞠了一躬，幫著獎杯走下臺，飛奔到周嘉曜所在的位置，兩人深深擁抱。

    全場矚目。

    彈幕瘋了，問這是公開了公開了還是公開了？

    盛典后的采訪，記者雖不至于像彈幕這么直白，但也委婉表達了震驚和對季崇舟發(fā)言含義的好奇。周嘉曜只笑著說：“愛是無垠宇宙中的發(fā)光星球，你抬頭看夜空，會看到無數(shù)閃亮的星星，家人愛你，友人愛你，影迷愛你；因容貌而愛你，因角色而愛你，因一句話而愛你；一瞬的愛，長久的愛，永恒的愛……所有的這些都是閃閃發(fā)光的璀璨星辰，而崇舟，不僅光芒奪目，對于我而言也是最特別的一顆……”

    “他教會了我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