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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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的耿直明白,仿佛凝著霜雪的眼里深處都是直白坦蕩的疑惑。 荼兆被他的自爆身份震得大腦幾乎不會運轉(zhuǎn),只能靠著本能去看對方的眼睛。 那雙烏黑沉靜的眼里,都是貨真價實的疑惑,他是真的因為自己拒絕了他而感到茫然,單純想弄明白為什么,絲毫沒有被拒絕的氣憤。 “明明明明霄……劍劍劍主?!” “騙人的吧……” 那群紈绔子弟比荼兆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們下意識拒絕這個答案,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愿承認(rèn)自己和偶像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等尷尬場景下。 他們的問話只是下意識的不愿接受,但落在太素宗主耳中就是在質(zhì)疑他的身份,于是他認(rèn)真地回看過去,手中凝出一面半個巴掌大的腰牌,鎏金嵌玉的腰牌上龍飛鳳舞畫著“太素”二字,上面含而不露隱藏著比海洋更為磅礴的劍氣,震得這群少年往后噌噌噌退了好幾步,大腦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都瘋狂往頭頂沖去。 太素宗主的宗主令,豈是這群無知小兒可以直面其威壓的? “此令能證明本君身份?!泵飨鰟χ鬟€在一板一眼地解釋,“你若不信,本君可以出劍?!?/br> 這話是對荼兆說的,或者說,他證明身份的舉動,完全是為了打消荼兆的疑慮。 每個劍修的劍招都是獨一無二的,天下又哪里有人能模仿的了明霄劍主的劍? 他在世人面前出劍已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被這話砸得暈乎乎的荼兆努力挽回了最后一絲理智:“不……不必了,我相信您。” 寥寥幾句話,他已經(jīng)察覺出了這位仙道劍主的性格……和他想象中的實在是不太一樣。 似乎認(rèn)真得過了頭了。 一群人的氣氛陷入了僵硬的凝滯,唯有明霄劍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這種奇怪的氣氛,再次追問了荼兆一遍:“為什么不愿意?” ——像是一個小孩子,固執(zhí)地非要得到一個理由。 “哥!”不等荼兆整理好思路,不知怎的跑出來了的荼嬰遠(yuǎn)遠(yuǎn)看見此處情況,面色緊繃,以為荼兆又被欺負(fù)了,大喊著往這邊跑過來,“你們給我——” 他的話喊到一半就卡住了,腳步也漸漸慢下來。 比起荼兆,荼嬰被長輩們教育得更多,對于未來想要拜其為師的明霄劍主也更為熟悉,盡管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一眼之下,他就察覺到了,那位雪衣高冠,神情冷淡的人,正是他極度崇拜向往,視為未來師尊的明霄劍主!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明霄劍主會忽然出現(xiàn)在此地,但荼嬰還是憑著本能走到了近前,眼神里都是灼熱明亮的光,望著面前的仙人,努力控制住顫抖的聲音:“晚輩荼嬰,見過明霄仙尊?!?/br> 和廣為人知的“劍主”稱呼不同,那只是一個眾人為表崇敬給明霄起的雅號,用以證明他的實力強(qiáng)悍,“明霄仙尊”或是“太素宗主”才是正經(jīng)見面時對他的稱呼。 明霄應(yīng)了一聲,長袖一翻,將荼嬰扶起,手指輕輕擦過少年的手腕,表情凝滯了一瞬,又化為波瀾不驚的平靜。 ——很好,修行魔道的好苗子。 見到荼嬰,方才為明霄劍主的話而喜悅不已的荼兆仿若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想起來了。 自己的弟弟,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拜明霄劍主為師,這也是荼氏上下的心愿。 而他,而他……不過是旁人口中的“魔物”罷了。 現(xiàn)在是明霄劍主不知道那個預(yù)言,等他知道了,就不會再問他要不要拜自己為師的話了。 明霄本身就是這個預(yù)言的應(yīng)驗者,怎么可能再去信任教導(dǎo)一個未來的魔修? 荼兆神情黯淡地垂下了頭。 明霄劍主察覺到他的心情忽然低落下去,眼里有一絲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說錯了什么話,抿了抿嘴,問荼嬰:“你家中長輩可在?本君欲在你家中擇一子收為親傳,且通稟一聲?!?/br> 這番話說的理所當(dāng)然,當(dāng)然,全修真界,也只有明霄劍主有說出這話的底氣。 當(dāng)日,整座蓬萊島都震動了。 太素宗主,那位從蓬萊島出去的明霄劍主,將要在此擇選親傳弟子! 明霄劍主數(shù)千年來未收一徒,這個機(jī)會有多么寶貴根本無需人言,想將自己的孩子送入擇選隊列的人已經(jīng)打破了頭,荼氏的門檻也越來越難進(jìn),這話傳出的第二日,荼氏舉家遷出了荼氏宅院,將這座大宅院用來安置明霄劍主,以示尊敬。 擇徒的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后。 表明自己喜好清靜讓下人都退下,仙道魁首趺坐入定,將神魂抽離,遠(yuǎn)涉重洋投入暗無天日的海域之下。 既然法則說光收下荼兆會使荼嬰前路難走,那不如連荼嬰一并收下吧。 從魔君體內(nèi)醒來的天道覺得自己真是個機(jī)靈鬼兒。 作者有話要說:天道:我真聰明,兩全其美【喜滋滋】 法則:……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現(xiàn)在還什么都不知道的荼嬰:我的偶像要來收徒辣!是不是我是不是我?! 荼兆: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我不敢說。 第29章 雙生(三) 被鎮(zhèn)壓在海域之下數(shù)千年的魔尊在陰冷壓抑的宮殿中醒來。 他長發(fā)未束冠冕, 烏黑的發(fā)絲披散在繡著金線的衣袍上,深黑色重重疊疊的華服勾勒出挺拔的腰身,每一層衣衫上都用金絲壓滿了暗紋,行動間有水流波浪般粼粼的紋理在流動。 沉睡已久的暴君睜開眼睛。 烏黑的瞳孔中有暗紅的光暈在流轉(zhuǎn), 仿佛落進(jìn)了暗紅的血色, 臉頰線條精致冷硬, 若有人在此,便能一眼認(rèn)出, 他與那位仙道魁首生的一模一樣! 但和那位清冷似雪的太素宗主不同,坐在深淵下的王座上的男人, 眉目凌厲攝人, 眼神中都是殘忍血腥的暴虐, 眉眼里含著倨傲矜貴的神色, 明明什么都沒做, 神情里也像是帶著陰冷殘酷的煞氣, 眉尾習(xí)慣性地微微壓著——這個動作由那位仙道魁首做來,是仙人氣里多了點悲憫紅塵的溫柔, 而由他做來,就仿佛是一手翻覆了天下的暴戾君主正提著刀思索滅誰滿門。 這張實打?qū)嵉谋┚?,和鬼王那張禍國殃民的妖姬? 正好可以湊個對兒。 這倆化身合在一起大概就能組個亡國組登上熱門話本。 “尊上?!秉c著極暗靈火的大殿里, 幾名黑衣魔修單膝跪地,“稟尊上,海域封印已破除十之七八, 約再過一月就可徹底解開封印?!?/br> 坐在上首的魔尊一言不發(fā),無聲的氛圍里,那幾名黑衣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唔……一個月?那本尊要你們何用?”魔尊的聲音淡的幾乎沒有情緒,仿佛只是一個再平淡不過的問句。 但這句話出口,卻嚇得那幾人汗出如漿,恨不得將頭死死壓進(jìn)地面:“尊上!尊上息怒,我等定然在半個月內(nèi)完成任務(wù)!” “半個月打破他設(shè)下的封印?你們是在愚弄本尊么?”黑暗中傳來的聲音里帶著冷意,“滾吧。” 幾人如蒙大赦,也不敢再辯解什么,急忙退下,身長玉立的魔尊站起來,視線穿透重重宮殿,準(zhǔn)確無誤地捕捉到籠罩在整個魔域上空的那道封印。 魔域沉在深海之下,暗無天日,底下是赤地焦土千萬里,隨處可見互相廝殺的魔物,城池之間互不相連,與人間的統(tǒng)治模式不同,魔界強(qiáng)者為尊,各個城池皆有城主,雖名義上說受魔尊率領(lǐng),平日里卻不會直接接受魔宮的旨意。 更主要的是,那位魔尊也沒有心情去玩什么治理國家的游戲。 黑衣黑發(fā)的魔尊步出大殿,仰頭看向幽寂的天空。 天空沒有太陽,卻也不是純?nèi)坏暮?,而是泛著粼粼波光的幽藍(lán),這種藍(lán)色沉靜冷漠,透著微微的幽光,隔著特定的頻率,還會折射出一種奇妙的銀藍(lán)色光輝。 那道銀藍(lán)色光輝,就是數(shù)千年前由明霄劍主布下的封印,他將整個魔域,連同居住其中的數(shù)萬萬魔修,以及自己的雙生弟弟一起,鎮(zhèn)壓進(jìn)了無光無晝的海底。 魔尊長長的衣擺拖曳在背后,感知到魔尊的氣息出現(xiàn),整座魔宮的侍女們紛紛跪下,額頭死死磕地,不敢有絲毫動作。 “五千多年了啊……” 離魔尊最近的侍女聽見自己的君王喃喃自語,語氣有些詭異,仿佛是仇恨,又像是充滿笑意。 “也該到見面的時候了。”他輕聲說。 深黑的大袖下蒼白無血色的右手?jǐn)n起一團(tuán)黯淡的光暈,里面泛著極其淺淡的銀藍(lán),男人松松抬起左手,并指在右手那團(tuán)光暈上一抹。 虛空中如同綻開了一束銀白的蓮,他空無一物的右手里凝出了似玉非玉的素白劍柄,順著他抹過的左手,泛著寒光的銳利劍身一寸寸凝實,這柄劍質(zhì)地通透,不似鐵鑄,更像是寒冰凝結(jié),劍身寒氣四溢,有極微弱的銀藍(lán)色光芒流轉(zhuǎn)其上,劍柄墜著一只劍穗,式樣精致,卻沾滿了干涸的暗紅色血腥,末尾的穗子被切斷了一半,凄凄慘慘地掛在劍柄尾端。 這柄劍和魔尊的氣質(zhì)格格不入,通身流溢著高華清貴的氣息,如一捧天山雪、林梢月,被他握在手里,靈光吞吐明滅間,如在哀鳴。 “小……小雪天劍……” 四周的侍女們喃喃低語,將身體更深地壓了下去,死死跪著不敢抬頭。 那柄劍上的氣息足以令任何一個魔族感到恐懼。 ——那是明霄劍主的佩劍,也是數(shù)千年前穿透了魔尊心口將其鎮(zhèn)壓海底的封印之引。 被敵人握住的靈劍不甘地微微顫動著,試圖掙脫魔尊的掌控,卻被對方放出的魔氣輕而易舉地侵蝕掉了本就不強(qiáng)的靈光,哀鳴著靜止了下來。 握著這振長劍,魔尊嘴角露出了一個冷戾的笑容。 整個魔域忽然震顫起來,浩瀚恐怖的魔氣如洋流倒卷,翻騰呼嘯而出,黑衣的男人一腳踏在地上,大地被踏出一個凹陷的深坑,裂縫還在隨著泥土的碎裂而瘋狂延伸擴(kuò)張開來。 黑衣魔尊借著這一腳之勢,如踏風(fēng)追云,乘著磅礴呼嘯的魔氣卷出的狂風(fēng),朝著暗淡廣邈的天穹揮出了一劍! 仙尊的長劍里還蘊含著似雪的寒冷靈力,甫一接觸到天穹上銀藍(lán)的封印就順利地融了進(jìn)去,在天衣無縫的封印中震出了一條幾不可察的亂流。 見到那條亂流出現(xiàn),魔尊咧開了一個興奮殘酷的笑容,手腕翻轉(zhuǎn),將已勢竭的長劍收回,駕馭魔氣聚就的龍卷再次轟然沖擊上去,又是一劍! 這一劍有破天開山之氣勢,銀藍(lán)的靈光和玄黑的魔氣雜糅在一起,如長虹貫日,瞬間橫貫整個天穹,在所有魔族眼中投下了恐怖的倒影。 封印和長劍撞擊,上面無時無刻不在轉(zhuǎn)動的符文做出了反應(yīng),煌煌如烈日般的輝光大盛,帶著氣吞山河之勢籠罩向下方的魔尊,仿佛是一個恍神,深藍(lán)如墨的天穹就被遮掩在了這光芒之下,與此同時,有極寒冷冰涼的氣息瘋狂地蔓延開。 整個魔域的魔族都怔怔地抬首望天,看著他們的魔尊以一種近乎瘋狂的姿態(tài)沖擊著那道封印。 魔氣和靈力流互相撞擊,巨大的威能步步攀升,所有魔族都感受到了那種仿佛要被活活撕裂的窒息感,最弱的一些魔物趴伏在地面顫抖,連嗚咽都來不及發(fā)出一聲,就被這狂亂的力量對沖撕得粉碎,血rou如煙霧般一蓬蓬散開,連一片骨骼都留不下來。 這樣的威能還在攀升,一些城池從城主終于意識到了其中的可怕之處,迅速收攏城民,打開防御的陣法,在尖銳呼嘯的涌流中掙扎保命。 地面上張開的防御陣法越來越多,微弱的光芒簇簇亮起,似繁星在洪流中明滅不定,卻絲毫沒有被天上的那個男人看在眼里。 他根本不關(guān)心底下的魔族會不會死,只是一心一意沖擊著上方的封印。 這道封印在數(shù)千年的魔氣侵蝕中已經(jīng)衰弱了很多,不然在他揮出第一劍的時候,下面的城池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被夷平數(shù)座了,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還能讓他們用那些不值一提的陣法支撐到現(xiàn)在。 似雪的長劍上銀藍(lán)靈光已經(jīng)微弱到看不清,過了很長時間才有淺淺光芒茍延殘喘地閃爍一下,長發(fā)披散的男人瞇起眼睛,握緊了劍柄,平靜地吐息,而后緩緩舉劍—— 斬落。 咔嚓。 仿佛琉璃碎裂的聲響傳到了每一個魔族的耳畔,天穹上那層銀藍(lán)的光芒閃爍兩下,忽然失卻了那種冰雪般清透的質(zhì)感,冰層崩毀,穹宇朽碎,這景象浩瀚偉大,氣溫驟降,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天而降,裹挾著最后的清正靈力鋪灑向整個魔域,一時間將魔域內(nèi)的魔氣都壓弱了兩分。 ——這是這道封印最后的凈化手段。 短暫如死亡的寂靜后,整個魔域轟然爆發(fā)出了極度瘋狂的咆哮和嘶吼。 ——捆縛住他們數(shù)千年的封印碎裂了! ****** 數(shù)十名少年孩童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廣場中間站好,神情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蓬萊島上的人都是修者,便是孩子也很清楚太素劍宗和明霄劍主的分量,能夠得到這個機(jī)會,可以說是極致的幸運。 他們斂聲屏氣,不敢稍有妄動,坐在高臺之上白衣勝雪的男人垂眸掃了他們一眼,視線在前排的荼嬰身上停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