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致凱這時候才意識到不對，他看向秘書，秘書面色難看地小聲同他解釋，然后把平板遞到他的面前。

    網(wǎng)上這段時間因為趙氏集團董事長去世，內(nèi)部調動的事情鬧得沸揚，趙致凱本來以為秘書說的事是指這些負面，卻沒想到從平板里看到的新聞掛著他的大名，底下將他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列了出來，甚至已經(jīng)上了各大app的首頁。

    趙致凱臉色驟變：“公關呢，這些事就放著？！”

    秘書搖了搖頭。

    劉董則是道：“老趙，一會的會議還麻煩你把這件事解釋清楚。另外，前幾天你在會議上指出趙長爍連同趙曜私下合作的事情，趙長爍表明這件事純屬污蔑，剛剛他給我們幾個發(fā)了項目書，確實有合作這回事，但是與他合作的人并不是趙曜，也是在公司里走過程序，只不過還沒公告而已?！?/br>
    趙致凱臉色頓時就變了，他想到咖啡廳時趙曜那張平靜的臉孔，此時此刻如同嘲諷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什么意思？”

    這個事情他是經(jīng)留在趙長爍身邊的人以及藏在趙曜團隊里的黃紋俊雙重確定才肯定的事，結果現(xiàn)在告訴他，這個合作的事情是假的，他從頭到尾就是被趙長爍跟趙曜耍著玩？

    這怎么可能？

    想到此處，他內(nèi)心頓時生出一陣恐懼，那趙曜在咖啡廳遞給他的那份紙質文件……

    趙氏集團的大廈近在眼前，趙長爍同電話那邊的人道：“這幾天多虧你幫忙，我們這邊準備收網(wǎng)了?！?/br>
    旁邊的秘書遞過來平板，里頭是接下來的會議內(nèi)容。

    趙長爍掃了兩眼，而后繼續(xù)道：“你給我的相關證據(jù)我已經(jīng)讓法務走程序，趙致凱做的事情擺在明面上沒人能保他，此外他這幾天在集團內(nèi)攪弄是非，已經(jīng)有不少股東表達了意義。父親遺囑上的內(nèi)容有絕對的話語權，這點你可以放心……”

    車停在了大廈前，秘書下車幫忙拉開了車門。

    趙長爍與電話另一邊的人結束最后的對話，“謝謝你，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答復?！?/br>
    “boss，到了?！泵貢馈?/br>
    趙長爍掛斷了電話，迎頭看向高樓大廈。

    酒店的被子半邊落在地上，趙曜微微靠在旁邊，手里平板上正顯示著各大網(wǎng)站的頭條。他剛結束跟趙長爍的對話，便收到了另外一個人電話。

    年長深沉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邊響起：“他剛收到消息，會議一會就要開始，如同你之前想的那樣，知道這件事后其他董事都非常不滿，你大哥那邊已經(jīng)在走程序?！?/br>
    他說完一頓：“趙曜，伯伯問你，你真的不想跟你大哥爭了嗎？”

    趙曜微微抬頭，見到裴明瞻從浴室里出來，穿著一身簡便的休閑服。

    他道：“劉伯，我去年離開集團的時候已經(jīng)表明態(tài)度，趙氏集團那么大的攤子我不想接，趙長爍比我更適合，這話您不用再說了。”

    電話另一邊，劉董聽到這個答復稍稍一頓，后語重心長道：“無論你怎么想，以后不要后悔就行。你很像你的母親，有一股倔勁?！?/br>
    趙曜微微笑道：“我當您是夸我?！?/br>
    “放心吧，這幾天放趙致凱亂來，今天所有賬全都算了?！眲⒍驹跁h室外，看到其他董事已經(jīng)到來，這才打算跟趙曜掛電話：“這事就當伯伯幫你了?！?/br>
    裴明瞻見到趙曜跟人掛了電話，才問道：“打完了？”

    “打完了?！壁w曜見裴明瞻已經(jīng)換好衣服，才問道：“你今天真不上班？”

    早上醒來的時候，趙曜就看到裴明瞻還沒起床，今天還是工作日，以他平時敬業(yè)上班的模樣，這樣的情況十分反常。而裴明瞻見他醒了還要拉著他接著睡，兩人磨磨蹭蹭等到十點多才起來，直接錯過了一頓早飯。

    “不去?！迸崦髡盀榱丝粘鰰r間來陪趙曜，把幾天的工作都壓縮完成，連同周末假期，他跟趙曜現(xiàn)在有三天的假期。

    中午他打算帶趙曜去最近網(wǎng)上傳得熱鬧的餐廳吃飯。

    裴明瞻見趙曜還在床邊坐著，于是道：“快去換衣服，準備好我們就出門。”

    兩人打算去的餐廳是最近網(wǎng)上好評度很高的餐廳，原來是s市一家口碑很好但不聞名的老牌店，后來因為美食博主的宣傳一躍成為最近有名的網(wǎng)紅店。因為餐廳有預約制，裴明瞻早幾天就讓秘書預約好了包廂，這會兩人準備好才出門。

    很快司機就把兩人送到餐廳附近，周圍是步行街，車輛不好進入。

    趙曜跟尾隨在后的保鏢打過招呼，確定沒問題后才跟裴明瞻進入步行街。兩人出門比較簡便，考慮到裴明瞻身份，兩人都戴了口罩帽子，但也抵不住步行街這邊人多。

    “還沒到中午，就已經(jīng)這么多人了？”趙曜微微偏頭注意周圍的景況，“你出行跟經(jīng)紀人報備了嗎？”

    裴明瞻最近可以說是完全淡出娛樂圈，《迷影》的熱度去了大半，現(xiàn)在網(wǎng)上討論的熱度全在《離夢》等其他新劇上，像他這樣的演員一部戲后沉浸一段時間很常見，但裴明瞻今年開始開業(yè)說是完全沒了活動，網(wǎng)上的熱度有所削減。

    “要是被跟了就直說好了，沒什么事情，就是跟朋友來吃網(wǎng)紅店?！迸崦髡胺浅ｋS意，見到不遠處的長龍，笑道：“我讓你早點來吧，這里都開始排隊了。”

    趙曜第一次吃網(wǎng)紅店，聽說過會排隊，但也沒想到還沒到中午，這邊已經(jīng)排起長龍。他跟在裴明瞻身后，然后站在門口位置跟服務員確定預約情況。

    服務員查了下登記記錄，“是裴先生嗎？您預約的包廂在二樓。”

    裴明瞻點了點頭，之后就有服務員出來給他們引路。

    旁側排隊的人從這兩人走過來的時候就很驚訝了，雖然遮得嚴實沒怎么看得到臉，但是從外形條件看來這兩人應該是十足十的帥哥。

    “是我錯覺嗎？我怎么感覺那兩人好像是明星？”

    “不會吧，明星在飯點時候來吃網(wǎng)紅店，正不怕粉絲從頭跟到尾??？”

    “周圍好像也沒助理之類的，感覺就兩帥哥出來吃飯?！?/br>
    “你膽子大一點，上去要個vx？”

    “不太好吧，那人長得有點像我男神?！?/br>
    沐婷婷跟朋友排隊吃網(wǎng)紅店，從路口位置她注意到這兩人。因為休假，她便跟朋友約了來s市看看順便采風，然后慕名來吃這家有名的網(wǎng)紅店。

    隨行的朋友問她那兩人是不是的明星的時候她還愣了下，“應該不是?！?/br>
    朋友道：“你不是經(jīng)常去拍明星嗎，我還以為你眼熟呢，一直盯著看。”

    沐婷婷聞言有點窘迫，但被朋友這么一提她落在兩人的目光上更仔細了，越看越覺得站偏后點的那個男生有點像是她新墻頭小趙。

    服務員出來帶人的時候，那個男生微微側目往她們這邊看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收回目光進了店。只是被看一眼，但剛剛那個男生肯定是注意到她在看他了。

    沐婷婷一愣，心里總有個莫名的感覺，不會吧，好像真的是？？？

    朋友見狀道：“不過現(xiàn)在有錢人也真稀奇，也會來排隊吃網(wǎng)紅店，我聽說這家店網(wǎng)上特難預約，好像預約也要排隊?！?/br>
    “啊？”沐婷婷。

    朋友道：“就剛剛你看那兩個，身上那些都是品牌高定，看起來簡單，價格都這個數(shù)。”她比了個數(shù)，“不過氣質真不一樣，你看著周圍的人都往他們身上瞄，說是明星也不為過。”

    沐婷婷一頓，突然嚴肅起來，“你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他們戴著那頂帽子有點眼熟……”

    她剛說完就看到手機相冊里裴趙cp某次出行的生圖，里邊清晰地拍到了某個款式的帽子。

    第95章

    s市不愧是大城市, 連著網(wǎng)紅店也排這么長時間。馮牧剛跟助手進店，兩人被安排到二樓大廳就坐，這次出來是因為業(yè)務問題出差，檸檬平臺方在s市分公司技術端出了點問題, 特意讓馮牧這個技術總監(jiān)過來技術指導。

    “師父, 我怎么感覺你今天的心情都不太好?！敝挚戳丝瘩T牧的臉色, 自從早上從分公司出來, 他師父就一臉臭色，甚至對分公司的人發(fā)了一頓脾氣。不過這也是沒辦法, 檸檬平臺這么大的公司, 分公司的技術部的人連個上得了臺面的程序員都沒有, 連bug測試都不做就直接運行，捅出這么大的簍子來, 還讓他師父從總部趕過來。

    “氣到了，整天就想著擴展新內(nèi)容弄新花樣，有那么多錢請別的主播來充臺面，在技術方面連好點的程序員都沒想找?！瘪T牧在檸檬平臺做了這么些年，技術方面的問題他已經(jīng)強調很多遍，但公司每次都搪塞過去, 去年才開始關注這個問題, 想著更新技術吧, 一搞才發(fā)現(xiàn)里邊陳年代碼難弄, 于是就想著找外包公司。

    馮牧聽到這里簡直是恨鐵不成鋼，然而他權利有限, 也不可能跟領導對著干。

    部門里也有不少有能力的后輩，這些年給檸檬平臺開發(fā)了不少功能，但最后還有幾個因為這個問題直接選擇跳槽去其他公司。馮牧耐著這份心又干了兩年, 原本看到檸檬平臺終于下定決定搞技術了，卻因為面前難以解決的問題放棄原先方案，跟他說直接找外包就行了。

    馮牧想到這里又是一股悶氣，他從畢業(yè)就在檸檬平臺工作，到現(xiàn)今的位置也是好幾年歷練起來的。

    可是看到現(xiàn)今平臺的樣子，他實在是有點心累。

    “直播行業(yè)這圈，咱們平臺很穩(wěn)。但你看看去年剛起來的炸醬面，他們團隊年輕都能做出這么好的技術，咱們平臺不差，為什么在技術上面落后別人一截？”馮牧嘆了口氣道：“但凡他們之前多用點心，也不會到現(xiàn)在才想著技術革新，你說要是好好做就算了，結果今年計劃到現(xiàn)在，瞧瞧都做出什么樣了？說出去真是丟人?！?/br>
    助手見狀也看得到他師父很累，聽說要革新的時候最開心的就屬于他師父，結果現(xiàn)在外行人指導內(nèi)行人，沒弄出花樣就說找外包，完全沒把他師父放在眼里，“師父，那你打算怎么辦？”

    馮牧沉默一會，“我可能不干了。等把這個項目做完我就不打算留在這里了?！?/br>
    原先他還有點猶豫，但是看到現(xiàn)在分公司這個情況，他心里那股氣就出不來，指望高層目光遠瞻，也就不會現(xiàn)今還是這個地步，那些人現(xiàn)在還自詡自家平臺是最好的平臺。這個平臺確實不錯，但是技術迭代這么快，再不想辦法，再過幾年平臺的用戶體驗下降……

    “上次小葉不是問您跳不跳槽嗎？師父你合約也快到期了吧。”助手道：“那師父你想好下家了嗎？”

    馮牧有點煩躁，“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br>
    兩人在等服務生上菜的時候，另一邊的包廂里的門卻打開了。s市寸土寸金的地兒，這網(wǎng)紅店二層的大廳跟包廂的位置沒多遠，也就一個隔間門擋著。馮牧閑來無事，一下子就注意到那個先走出來的人，頓時就愣住了。

    那人剛出來的時候手里還拿著口罩跟帽子，不著掩飾的側臉讓馮牧一下子就想起來這人是誰。

    那是趙曜，也是炸醬面平臺背后老板之一。

    老實說他原先并不認識趙曜，純屬是對趙曜這個人好奇，炸醬面平臺在公司高層眼里就是個正處于攀升期的對手，但在他眼里卻是個尤其注重技術層面及用戶體驗的平臺。

    像炸醬面這樣的新平臺，想要在現(xiàn)今的市場競爭中殺出一條出路其實個非常難的事，但炸醬面另辟蹊徑，即便平臺內(nèi)容的多樣化還比不過其他平臺，但它優(yōu)秀的用戶體驗已經(jīng)給他們留下不少用戶。

    在做技術革新的時候，他重點關注過炸醬面平臺，也上過一些同好網(wǎng)站調查過這個平臺的技術團隊。他們的團隊非常年輕，也非常沉得住氣，據(jù)相關調查資料顯示，這個平臺在早幾年就開始籌備，而在技術這層面的搭建更是耗費很長的時間。像這樣的平臺，從技術出發(fā)考慮用戶體驗的人很少，所以他又開始調查炸醬面的管理結構。

    發(fā)現(xiàn)他們的老板顧歲并非技術人員出身，卻有非常遠大的視野，他也從炸醬面平臺一些程序員口中得知，在炸醬面上線前，做最后風險方案的人是他們顧總以及趙總。

    越是了解過炸醬面平臺的技術團隊，馮牧便越覺得這個團隊非?？膳?，而能站在這個團隊上邊明確且清晰指出問題所在的人更是優(yōu)秀，而且這兩人還不是技術出身。

    馮牧有點忍不住了，他跟助手說了一聲，然后就走過去打招呼。

    趙總似乎剛剛吃完飯，同行還有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戴著帽子，先行一步跟著服務員去結賬。

    馮牧走上前就是低聲打招呼，“趙總你好?！?/br>
    趙曜回過頭的時候，看著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這人看起來有點輕浮，甚至臉上的胡渣也沒處理干凈，但看著他的目光卻充滿了好奇跟憧憬。他有些疑慮，微微頷首：“你好?！?/br>
    “我是來自檸檬平臺的技術總監(jiān)馮牧?！瘪T牧拿出名片遞給趙曜。

    “你好?！壁w曜接過，掃了一眼上邊的名字：“很抱歉，我今天出來沒帶名片。”

    “沒事趙總，能在這遇到你真是有緣?！瘪T牧不在意這些，只是非常好奇問道：“趙總，我之前看過顧總的一次訪談，里邊提到的直播平臺技術風險問題，聽說這個問題的提出人是你……”

    裴明瞻結賬后回頭發(fā)現(xiàn)趙曜還沒跟上來，扭頭就看到有個男人正站在趙曜旁邊說話，看起來非常激動。

    他微微一頓，而后看向服務員：“你們店里遇到客人受sao擾的情況，一般是怎么處理的？”

    結賬的時候服務員才發(fā)現(xiàn)客人是裴明瞻，現(xiàn)在聽到裴影帝提問，微微探頭往走廊的方向看，就看到不遠處裴影帝的朋友被人攔住了，他十分嚴肅地回答：“非常抱歉，我通知下我們主管?！?/br>
    說完，他就去找人。

    趙曜看著面前這個人喋喋不休地講著各種技術問題，有些問題他能聽明白，但再往深一點的話題就在他的理解范圍之外，但可以看出這個人對炸醬面的技術非常感興趣。

    馮牧說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話題展開，而趙總看起來也有打算深入聊天的時候，另一邊走廊忽然轟轟烈烈走來好幾個服務員，排在最前面的人穿著一身正裝，看起來像是這家店的主管。

    “先生，非常抱歉?！敝鞴芪⑽⒕瞎w曜表示歉意，而后看向站在旁邊的馮牧，“先生，你打擾到其他客人就餐了?！?/br>
    馮牧話還沒說完，“等等，我跟趙總是友好探討……”

    他忽地看向主管身后的男人，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拉過趙總的手，緊接著把他往外帶了帶。

    這時候大廳突然有人出聲問道：“哎等等，那不是裴明瞻嗎？”

    “明星來了？”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