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過來時，一群醫(yī)生圍繞在她的身旁，卜早居然下意識的認(rèn)為那會是警察，嚇得雙唇哆嗦，面色慘白如紙。

    “不要害怕……”

    醫(yī)生的話沒說完，就見她恐懼的打著哆嗦將被子拉在頭頂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問我，嗚嗚我不知道！”

    幾個醫(yī)生相互看了一眼，搖搖頭。

    “等她情緒暫時穩(wěn)定下來再說吧?！?/br>
    卜早見到季予川進來，哭哭啼啼的抓住他的手抱他，“你別不要我，我真的聽話，真的，不要丟下我不管，求求你了?！?/br>
    “早早這么可愛，怎么舍得丟下你呢?！?/br>
    “可你明明就丟下我，你沒有……陪著我睡覺，嗚你丟下我了?！?/br>
    她哭的氣息哽咽，說話也不完整，鼻涕眼淚混合著往下流的越來越多。

    季予川抽過床頭的紙巾為她擦拭著眼淚，“沒有丟下你不管，我不是回來了嗎？”

    卜早害怕的抱著他，一抽一顫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神經(jīng)繃直成一條線。

    “這里是哪里？剛才那些人是誰？我不要待在這里，他們會叫警察的唔！”

    季予川捂住她的嘴巴，彎下腰揉了揉她的頭，“這里是醫(yī)院，只要早兒不說，就沒有人會知道。早兒能告訴我昨晚發(fā)生什么了嗎？為什么會把自己胳膊咬成這樣?！?/br>
    她哭著搖頭，“我不想的，我不想……我只是害怕，好害怕啊，你離開我的話，就會有那些鬼來追我，我不敢睡，但是他們抓著我不放！”

    他皺起了眉，卜早嚇得以為是厭煩了她，急忙道歉。

    “對不起，我會改的，我真的會！不要再丟下我了，你讓我做什么都好，讓我殺人也行，我殺，我都肯做，再也不會跟你任性了！”

    “早早?！奔居璐ㄝp聲嘆了口氣，坐在她的床邊，撫摸著她又輕又柔的發(fā)梢，想開口的話堵塞在喉嚨中，不知道該如何去跟她說。

    她本不該變成這樣，因為他的過度調(diào)教才把人活生生折騰成這副模樣。

    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不說了，多給她點關(guān)愛，總會恢復(fù)正常。

    可他的決策似乎是錯的。

    在她睡下后離開醫(yī)院不過半個小時，醫(yī)院又打來了電話。

    來不及處理手上的公事，他又匆忙開車去了醫(yī)院里，走廊上聽到病房里傳來嘶嚎的聲音，吼聲將嗓子破音拉長，歇斯底里聽著幾乎要廢掉，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嘶啞出這種喊叫。

    連哭聲都帶著滿滿絕望，一些路過的護士都忍不住的皺眉停下腳步往里看去，只瞧見走廊上一個男人匆匆跑過來，朝著里面沖進去。

    “卜早！”

    被叁個醫(yī)生摁著的人，看到是他立馬冷靜了下來，她嗓音撕裂，發(fā)出烏鴉鳴叫時的哭叫，難聽刺耳，糊滿臉的淚水朝著他伸出手，抓住他時，仿佛又渾身充滿了希望。

    “不要，不要離開我……別不要我，嗚別不要我！”

    季予川心臟疼的緊緊擰在一塊，直到看見她胳膊上一條血口還在往外冒血，而額頭上綁好的繃帶又重新裂開，明顯是朝著墻上又撞了幾下。

    一旁的醫(yī)生說道，“她醒來沒看到你便開始撞墻，胳膊劃到了桌子上的棱角?！?/br>
    他抱著人，呼吸粗喘加快，護士拿來鎮(zhèn)定劑，剛想拉過她另一只胳膊，那刺耳的叫聲又回來了。

    “我不要！我不要扎針！嗚嗚嗚啊我不要！”

    “好好好，不扎針！不扎針早早，不扎！”

    他急忙拍打著她瘦弱的背安慰，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瘋狂掙扎著居然連他都有些擋不住，在他慌亂的哄人中，終于逐步安靜了下來，趴在她的懷里嗚咽哭泣。

    卜早不能離開他，一步都不能。

    哪怕是他出去到走廊的距離，或者連離開她的床邊，都覺得是要失去他。

    嚴(yán)重的情況下不僅是會自殘，不將自己的身體做回事，拔針跳床，在醫(yī)院兩天時間，她看不到他的情況下，私自拔針已經(jīng)有叁次了。

    季予川看著她胳膊的傷口越來越多，心疼不已，不知道該怎么做，她一看到護士要朝她打針就會尖叫，鎮(zhèn)定劑沒辦法打進她的身體里，哪怕是輸液也是每天早上哄著她，可兩天后就不愿意輸液了。

    卜早要出院，晚上做的噩夢，讓她醒過來了4次，緊張的抓著他衣領(lǐng)。

    眼里疲倦的紅血絲毫無濕潤，干燥的堆積在一塊環(huán)繞著周圍打量。

    “這里一定有警察，一定有想害我們的人，不可以再繼續(xù)待下去，回家，我要回家！要跟你一塊回家！”

    “沒有的早兒，沒有?！彼兆∷男∈?，“相信我，不要緊張，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我不會走，永遠(yuǎn)都不會走。”

    “嗚不！這里一定有的！我們不能待在這里，不然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該怎么辦？你不是又會殺更多人嗎！你不能離開我！”

    “我不離開，我不離開！”

    他用力的保證著，可是看她好像根本沒聽自己說話，警惕的眼神不停地朝著左右兩側(cè)看去，倉皇失措，用力拽著他的胳膊，生怕他下一秒就被人抓走。

    干燥的眼睛里滿眶血色，早已經(jīng)沒了水潤圓眼的靈動。

    季予川抬起手，指尖微抖泛顫，眼眶里忽然冒出濕潤，他吞聲忍淚，“不要害怕早兒，我在這呢，不怕?！?/br>
    卜早瞪大起了眼睛，隨著一聲嘶啞凄涼的尖叫，將整個人埋進了被子中，“有鬼！有鬼??！窗外有她的鬼魂！嗚嗚救我，怎么辦，我不是要故意殺她的，對不起，我我是故意的……對不起！”

    男人急忙往窗戶外看去，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一棵綠芽展露的大樹，被春風(fēng)吹的樹根微動。

    “早早，沒有鬼！我在你身邊，不會有人敢欺負(fù)你?！?/br>
    他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她正在用力咬著自己的胳膊，即便隔著病號服，牙齒下的狠勁也能看出來。

    “卜早！松口！”

    他沒忍住吼出聲，抓著她的胳膊拉扯，發(fā)現(xiàn)她會越咬越緊，甚至連rou都要撕下來，雙眼麻木，嘴中的力道絲毫不松口，即便他用手指拼命的掰著上下顎也無動于衷。

    “卜早！”

    季予川按下一旁的呼叫鈴，梗跳起脖頸的青筋狂嗥，“拿鎮(zhèn)定劑過來，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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