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聽她說一堆酸掉牙的話,嘴里還喊著他那弟弟的名字。 梅襄懶得理她,抬腳往床榻邊去。 寶婳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見他往床邊走去,以為他又想做那天晚上的事情。 她漲紅了臉,覺得自己實(shí)在不能適應(yīng),連忙拉著他道:“三爺,我……我方才在枕頭旁邊撿到一個手串,是你的嗎?” 對方又是一頓。 寶婳想了想,還是決定鼓起勇氣道:“今天晚上咱們就聊聊天,什么都不做成嗎?” 她生怕他不高興,又輕輕地鉆到他懷里去。 她沉浸在他懷里那股冷香之中,又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似乎對他喜歡的不行…… 寶婳一直沒有聽他開口,正想問他怎么不說話,臉頰上卻忽然落下一只溫?zé)岬氖种浮?/br> 她毫無防備小聲地“啊”了一聲,隨即便立刻合上了嘴,心情緊張起來。 那只手指曖昧地拂過她的臉頰,輕柔緩慢,讓寶婳微顫一下,不由得轉(zhuǎn)開頭去。 接著那只手便落在了她的頸項(xiàng),她的細(xì)肩…… 寶婳腦袋里一片空白,似乎唯一余下的那丁點(diǎn)注意力也被那只曖昧的手掌帶走。 那手掌一直順著她的身體滑到她的手上。 然后順利無比地將她手里那只手串輕輕抽離。 對方見她還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忍不住低沉一笑。 寶婳如夢初醒般,心口砰砰的小鼓都要被敲破皮兒了。 “爺喜歡手串嗎……” 寶婳臉頰guntang,也不知道紅成了什么樣子。 她腦袋里像是裝滿了漿糊一般,腦袋抵著他的胸口輕聲道:“等我日后做了姨娘,給爺生好多孩子,生一個孩子一個月就多領(lǐng)一兩銀子,生滿七個就可以領(lǐng)足十兩,到時(shí)候我天天給爺買手串……” 她迷迷糊糊地表白,深以為自己能把心愛的錢花在他身上便是最好的情話了,卻忘了,給她發(fā)銀子的就是她的爺。 她貪錢貪得很,這些錢銀關(guān)系早在她心里算得爛熟。 梅襄收起價(jià)值千金的手串,被她這蠢話逗樂。 她可真是個不值錢的東西。 低賤而又廉價(jià)。 寶婳說著說著,忽然就沒了聲音。 因?yàn)樗笾笥X的,這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生出了異樣。 對方?jīng)]什么耐性地掐住她下巴,又是一聲輕笑,在她耳邊浮著熱氣。 “你想要,就自己來。” 低沉微喑的嗓音讓寶婳愈發(fā)心速加快。 可她想到那天晚上那似云端又似地獄的經(jīng)歷,竟忍不住僵住了身子。 她這葉公好龍的行徑叫人很是不屑。 寶婳被人推開。 梅襄撫了撫衣襟,像是嫌她一般,也不等她回應(yīng)就朝外去。 他拿走自己的東西,黑影在月光下閃過,從門口消失。 等寶婳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人早就走得沒影兒了。 寶婳走到門邊,才發(fā)覺自己方才似乎惹惱了三公子。 她怔怔地想,三公子該不會往后都不理她了吧? 帶著這個煩惱,寶婳回去一覺睡到天亮。 只是與她同一間房的純惜眼下青影極重,似乎沒怎么睡好。 旁人都不知道,純惜卻很清楚。 想來被她帶去見夫人的芝香,很快就會從池子里浮上水面,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 夫人不能確認(rèn)二公子有沒有破身,所以也就不能確認(rèn)能不能對他動手。 錯過了大好良機(jī),夫人這口氣難以咽下。 純惜畢竟還有用,所以挨了頓看不見傷的毒打,而芝香卻直接替她抵送了性命。 寶婳困倦地梳著亂蓬蓬的頭發(fā),竟也沒有留意到純惜的情緒。 待梅衾起身,下人們早已將盆盂熱水巾帕備好。 梅衾今日無事,用過早膳之后,便又去了東邊屋中拾起書本。 但見寶婳立在櫥子后時(shí)不時(shí)偷偷望著自己,叫他無法忽視。 他不免微笑,將寶婳招來跟前。 昨天晚上是紫玉守夜,寶婳沒有過來,可他也并沒有刻意讓紫玉將人換來。 “你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寶婳看著梅衾,見他今日穿著一身青翠長袍,端莊灑逸,半點(diǎn)也不像昨天晚上那個好像會魅惑人的男妖精…… 她那種詭異的差別感又漸漸生出。 她有些心虛地低聲問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爺可還介意?” 梅衾發(fā)覺她心思似乎有些敏感,輕輕搖頭。 他也不是一定要她來給自己守夜。 可她卻似乎極在意自己對他照顧的不周到之處。 寶婳見此頓時(shí)松了口氣,“爺不生氣就好……” 梅衾與她道:“待會兒你同我去深春院一趟?!?/br> 寶婳一聽到“深春院”三個字,想也不想連忙搖頭,“我……我不去?!?/br> 梅衾見她害怕的樣子,知她嚇破了膽,溫聲道:“寶婳,二哥他前腳要懲戒你,我后腳就收你做房內(nèi)丫鬟,未免會叫人有些誤會,所以我?guī)闳ヅc他賠個不是,日后他也會給我面子,不會再與你計(jì)較了。” 寶婳聽到了最后一句,心里稍有些松動。 “真的嗎?” 她去賠個不是,二公子就不會與她計(jì)較了? 梅衾無奈一笑,“是,我替你做保?!?/br> 寶婳見他笑容清朗,心下仿佛也得到了安撫一般,漸漸松緩下來。 巳時(shí)初刻。 梅襄坐在東次間里等著仆人送湯藥來。 梅衾坐在他的對面,而站在梅衾身后的寶婳低著腦袋看著鞋尖,著實(shí)是沒勇氣抬頭看向?qū)γ妗?/br> 梅襄起初并未留意到她。 直到梅衾說明了來意。 梅衾道:“今日我將寶婳帶來,若有什么不到之處,希望二哥盡管責(zé)她。” 梅襄斜倚在梨花木雕海棠紋圈椅上,神色如常的看著寶婳。 他握著一塊雪帕,掩唇角處輕咳一聲,微微一笑,“那時(shí)是我心情不好,我該嚇到了寶婳?!?/br> 梅衾對寶婳道:“寶婳,你還不給二哥上前去賠不是?!?/br> 梅襄便瞧見對面穿著耦合色繡花襦裙的寶婳往前走了兩步,眼睛看著地面低聲地給他行了個禮。 “奴婢當(dāng)日沖撞二爺,還望二爺寬恕……” 寶婳硬著頭皮與他賠個不是。 梅襄眨了眨眼,手指輕輕一松,白帕便好似不經(jīng)意地掉在了地上。 恰好飄在了寶婳不遠(yuǎn)不近的位置。 寶婳驚得小嘴微張,看得清楚,分明是他自己兩根手指輕輕一開,那帕子才掉在地上的…… “寶婳,我的帕子掉了,你能幫我撿一下嗎?” 那道溫柔的聲音,在寶婳耳邊輕輕響起。 他好像是個比梅衾都要羸弱溫柔的哥哥呢。 寶婳忍不住豎起汗毛。 她再度頭皮發(fā)麻地?fù)炱鹉侵慌磷?,又往前挪了幾步,她顫顫巍巍地終于肯抬起了腦袋,看準(zhǔn)了梅襄的方位,雙手將帕子呈上。 “二爺,你……你的帕子?!?/br> 寶婳白皙凈柔的小臉便清晰得映入了梅襄的眼底。 梅襄伸手接過她手里的帕子,神色沒有絲毫改變。 就連梅衾見到寶婳兩幅面孔的時(shí)候都還怔了怔,他卻好似并不太在意。 “不怪你會收她做房里伺候的丫鬟了……” 梅襄輕柔的聲音帶著一抹贊許,看向梅衾,“早知道她這樣好看,我當(dāng)日也許就不會把火氣撒在她的身上了。” 梅衾見他并不計(jì)較,這才打心底松了口氣,笑著看向梅襄,說道:“二哥說笑了?!?/br> 第5章 寶婳掌心里全是冷汗。 但梅襄和梅衾接下去說的話,都是與她無關(guān)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