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他猛地被踹翻在地上,竟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大哥怎么這樣不小心呢?!?/br> 他聽見梅襄笑著說出這句話,然后右腿便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腳底。 梅衡慘叫出聲,而梅襄俊美的臉則微露猙獰,鞋底踩著他狠狠碾磨。 “這條腿大哥用了很長時(shí)間來治愈的吧?都說了,讓你不要來惹我,怎么就不聽呢,現(xiàn)在倒好……” “只怕往后再多的靈丹妙藥都續(xù)用不上了?!彼穆曇艟巩惓I瓫隹刹?。 周圍的小廝都愣住了一般,都傻在原地不敢靠近。 寶婳離得最近,所以旁人只聽見梅衡凄慘的慘叫時(shí),只有她聽見了骨頭咯吱碎裂的聲音。 她渾身冰涼,看著大公子痛苦扭曲的慘狀,還有梅襄臉上暴戾的表情。 他仿佛極為享受這樣的殘忍,勾著妖冶的笑容,瞳仁烏黑一片。 寶婳被他緊緊地抓在手里,看著他肆意發(fā)泄。 直到他終于轉(zhuǎn)頭看到寶婳驚恐望向自己的眼神,這才漸漸停了下來。 然后他終于松開了寶婳。 “寶婳,你可真是一頭白眼狼……” 他的聲音透出一絲陰沉,“你避我如蛇蝎,卻不想想我待你的好。” “但凡你開口求我一次,我便甘愿幫你,即便我這般卑微地放低了身段,你卻始終這樣看我?!?/br> 寶婳水眸輕顫,似有些不太明白。 “不管二爺對你付出多少,你都吝于回報(bào)?!?/br> 他垂眸道:“這興許就是二爺我的命吧?!?/br> 寶婳錯(cuò)愣地看著他,細(xì)嫩的手指緊緊揪住衣擺。 二爺……二爺他…… 梅襄目光中似有些失望,卻再也沒有為難寶婳的意思,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天晚上,沒有任何人去繡春院找寶婳。 仿佛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或者說,再大的風(fēng)浪都有人在前面阻了,竟也半點(diǎn)都落不到寶婳的頭上。 寶婳心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一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便匆匆到了深春院去。 屋里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端著水盆,寶婳瞥了一眼,便瞥到了一盆血水。 寶婳有些頭昏目眩地走到門邊,恰好瞧見管盧。 “管大哥,二爺他怎么了?” 管盧看著她,神色明顯有些冷。 “二爺他昨晚上去見了老爺,為了大爺?shù)氖虑楸焕蠣斢锰贄l抽了百余下,暈死過去了。” 寶婳掩唇,眼睛頓時(shí)跟著發(fā)酸,“怎么會這樣?” 這件事明明是因她而起,就算不是她害的大爺,可她是個(gè)奴婢,在旁人眼中才更應(yīng)該受到懲罰。 管盧道:“倘若二爺不去的話,宣國公與夫人事后知道了,定然也要遷怒到你的頭上,你一個(gè)丫鬟,就算死了也賠不起大爺?shù)耐?,所以二爺諒大爺沒膽子承認(rèn)是為了女色,直接就自己承擔(dān)下了?!?/br> 管盧想了想,又將那日梅襄去看元氏的事情告訴了寶婳。 寶婳聽完之后只壓抑著情緒,語氣酸澀道:“那我能進(jìn)去看看他嗎?” 管盧點(diǎn)了點(diǎn)頭。 寶婳便進(jìn)到屋里瞧見了趴在榻上的梅襄。 他的臉色蒼白無比,背上只覆著一件薄軟透氣的白色里衣,卻仍是滲出了血色。 寶婳跪坐在腳踏前,慚愧到心口都隱隱抑塞。 “二爺……” 她噙著淚珠,小聲地喚了他一聲。 原來他那天看她跪著不是嫌她礙事,是想叫她開口求他。 后來她沒有開口,他也是故意惹惱了元氏,這才讓自己有機(jī)會回去。 “寶婳?!” 身后有人怪叫一聲,寶婳回頭看去,才發(fā)覺這人竟是隗陌。 然而隗陌竟也是一瘸一拐走來的樣子,嘴角似乎也破過,雖然已經(jīng)恢復(fù),但仍能看得出來痕跡。 “隗先生,你怎么……受傷了?” 寶婳忍不住問道。 “還不是托了你的福!” 隗陌頓時(shí)一臉便秘的表情,走到床邊繼續(xù)給梅襄換藥。 寶婳便看到對方背上血淋淋的鞭痕,心口又是一顫。 她遲疑地看向隗陌,“隗先生方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隗陌掃了她一眼,道:“我為你受了什么苦,確實(shí)也該叫你知道。” 他說著便嘆了口氣,便告訴寶婳,“當(dāng)日你服了假死藥之后,我便差點(diǎn)被二爺打死……” 他想到了當(dāng)日慘痛的記憶,似乎也感到一陣牙疼,感慨道:“當(dāng)時(shí)正是命懸一線,虧得我及時(shí)說出你服的是假死藥,這才活了下來。” 他說完便看見寶婳的臉上慚愧自責(zé)更深。 但他發(fā)現(xiàn),她的慚愧自責(zé)是給床上的狗男人的。 “呵。”隗陌冷笑了一聲。 寶婳這才回神,慚愧地對他道:“隗先生,都是我不好,我回頭便給隗先生買些東西補(bǔ)補(bǔ)身子?!?/br> 隗陌道:“這倒不必,往后我用到你時(shí),你待我客氣些就是。” 寶婳連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 當(dāng)天寶婳便一直守著梅襄。 第二天早上隗陌過來,見她竟還未睡去,她仔細(xì)看著梅襄背上的傷口,生怕他傷口起了炎癥。 隗陌叫她睡去,她卻不愿。 她下意識地食指含入口中咬了一口,微微清醒,對他道:“我還不困。” 隗陌無語得很,直接走到她身后往她脖子上扎了一針,寶婳便立馬軟軟地趴倒了床榻邊上。 隗陌抬眸,便看到本該昏迷中的梅襄睜開了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看著自己。 隗陌手指一顫,忙收起銀針,“她養(yǎng)足了精力,才有精神長久的照顧二爺……” 梅襄不答,只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寶婳的頭發(fā),看著隗陌愣是生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當(dāng)主子的,為了丫鬟故意同嫡母鬧翻。 他弄傷自己的親兄長,又被親父用藤條抽打得血淋淋。 這樣的情義,莫說是個(gè)身份卑微的丫鬟,換做任何人,只怕都要對他萬分虧欠了。 試問這一切若都是梅二爺一人悉心所設(shè)計(jì)出來的……誰知道了不會起雞皮疙瘩。 最絕的是國公爺本沒打算把梅二爺打的這么狠,偏偏他要激怒對方提到柳氏,氣得國公爺抄起藤條又噼里啪啦打了幾十下。 “隗陌?!?/br> 梅襄注視著寶婳,緩緩說道:“你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不介意讓你變成盲醫(yī)?!?/br> 隗陌挪開眼睛,遲疑道:“只是你這樣……她日后若知道了,豈不是要更害怕你了?!?/br> 梅襄并不以為然。 “她就是我的,既然注定是我的,為什么不換一種她可以接受的方法呢?!?/br> 言下之意,便是她就算不接受也可以。 但她也得是他的。 誰要是同他說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他大抵也只會陰森地懷疑,說這話的人是不是也盯上了他的瓜。 隗陌聽著有些受不了,忙端著藥出了房間。 梅襄眸色沉沉地看著寶婳,他似若有所思,將她的手指捉到唇邊輕輕含入口中,恍若品嘗一般。 走到門口的隗陌回頭正看到這一幕,竟看得他又一身汗毛豎起。 二爺這是變異了不成? 往日里那么愛干凈的一個(gè)人,怎么突然愛好起吃人手指了呢? 他想著想著又覺不對。 那根手指分明是寶婳方才含入口中咬過的手指啊。 他的臉色頓時(shí)變得更是微妙。 第30章 二合一 在得知兒子的右腿被人踩斷之后, 元氏哭哭啼啼地闖入宣國公的屋中大鬧了一場。 外面的人抖抖瑟瑟,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無人敢窺聽主子們的秘密。 宣國公看著狀如瘋婦的元氏, 卻緩緩問她:“你是不是忘了,衡兒為什么會有今日?” “是不是時(shí)間讓你失去了記性?讓你忘了,他虧欠老二什么?” 元氏聽他冷不丁說到這個(gè), 臉色竟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