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在這些婆子眼中,恐怕拿根鏈條將寶婳拴起來,定時定點地在食盤里放些東西不餓死她才是正常的吧? “我現(xiàn)在去祝府接她,若她有個什么好歹,你們也莫想在這將軍府里安度晚年!” 秋梨掃了她二人一眼,當(dāng)下無暇追究責(zé)任,她姑且將她二人先行記下。 那兩個婆子頓時面面相覷。 秋梨去祝府,卻并不見祝九風(fēng)在。 她焦灼之際,暗中找到了那人。 那人遲疑許久才告訴她,梅二公子興許會有辦法。 因為他是祝大人最為忌諱的人,只是他如今應(yīng)該在去往宮中的路上。 他只知道這個。 秋梨便匆匆離開了祝九風(fēng)府里,趕在一條必經(jīng)之路上,將宣國公府的馬車攔住。 梅襄就端坐在馬車?yán)铮碇r衣,俊顏秀雅,寶婳的事情,仿佛半分都不曾折損他的心情。 秋梨對他一直懷有偏見,“聽聞太后正要讓二公子進(jìn)宮去,為二公子安排幾個名門淑女,可你同我二哥是一丘之貉,倒不如先止了這段行程,我用別的東西來與你交換。” 他看向秋梨,雙眸沉寂,毫無波瀾。 “秋梨姑娘要說什么?” 秋梨緩道:“我亦知曉你一直都在利用寶婳,你現(xiàn)在用不到她了也沒什么要緊?!?/br> “既然梅二公子是趨利之人,何不如利用我?只要你現(xiàn)在去為我?guī)Щ貙殝O,我亦是可以為你所用?!?/br> 聽了她這番話,梅襄終于問她:“在哪里?” 秋梨微微松了口氣之余,卻也為他這番態(tài)度倍感心寒。 她正要開口,這時管盧卻騎著一匹快馬飛奔而至。 “二爺,有人看到寶婳姑娘被祝九風(fēng)帶進(jìn)了無相館!” 他們的人,已經(jīng)極盡所能地將消息第一時間傳來。 秋梨聞言驚愕無比,他竟一直派人盯著寶婳的動靜…… 梅襄掃了秋梨一眼,隨即吩咐管盧帶路。 等梅襄至無相館時,館外卻只有祝九風(fēng)同他的下屬,卻并不見寶婳。 “梅二公子,你不是應(yīng)該在宮里嗎?” 祝九風(fēng)微微驚訝。 梅襄問他:“寶婳呢?” 祝九風(fēng)挑起唇,往漆黑的大門里看去,“剛送進(jìn)去,里面的一切,應(yīng)該也才剛剛開始。” 梅襄上前,祝九風(fēng)身后的侍衛(wèi)便立刻拔出寒光閃爍的長刀。 梅襄的隨行亦是紛紛拔刀,兩撥人竟立馬就針鋒相對起來。 “這樣不好么,她已經(jīng)是個沒有意識的傻子了,如果成功地刺激她想起了什么,這藏寶圖我便大方地讓給梅二公子一半,算是你我共同立下功勞,倘若不成功……那么,對于她這樣的人來說,也不會有什么壞處?!?/br> 畢竟一個廢掉的棋子,再怎么摔打,也不會再任何損失了。 “祝九風(fēng),你只說,你讓不讓開?”梅襄問道。 祝九風(fēng)笑,“梅二公子何必呢,我知曉你有能耐,不如這樣,你想想,就算你的人現(xiàn)在同我的人打,即便最后贏了,也許寶婳在里面還是會輸了這場游戲。 不如,你服下軟骨散我直接讓人放你進(jìn)去?!?/br> 那軟骨散便與梅襄先前發(fā)病時的癥狀十分相像。 服下之后,體力只會如流水一般,只出不進(jìn)。 此等行為,無異于送死。 祝九風(fēng)的下屬隨身帶著此藥,呈上前去,祝九風(fēng)便遞給了梅襄。 梅襄從前久病,自然也通些醫(yī)理,知曉這確實是祝九風(fēng)口中那藥。 “二爺,不能這樣……” 管盧話音未落,梅襄卻已經(jīng)將那藥物服下。 他丟了藥瓶,徑直朝門內(nèi)走去,祝九風(fēng)的人竟面面相覷,見祝九風(fēng)并未下令,只得讓到了兩旁,未敢再攔。 這廂寶婳進(jìn)去許久之后,終于遇見了第一個人。 那個人滿臉兇悍,看到寶婳的第一時間,那瘦弱的爪子便立馬朝寶婳抓去。 他的指甲不防刮破了寶婳的手腕,下一刻卻后背卻忽然被一箭貫穿。 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外面黑漆漆的,卻忽然有人說話。 那人對地上的尸體道:“祝大人的規(guī)定,是不可以傷寶婳姑娘半根頭發(fā)。” 寶婳不解,那人又對寶婳說道:“寶婳姑娘,倘若你回心轉(zhuǎn)意,順了祝大人的意思,那都可以立刻離開無相館中。” 寶婳緊張地攥緊袖口。 順了他的意思,是要喜歡他嗎? 可是婳婳不喜歡他呀…… 寶婳看著地上那人胸口的蟲子沒了反應(yīng),她害怕地跑出進(jìn)了另一間屋去。 寶婳正想找地方躲起來,可一點歇氣的功夫都沒有,屋里便立馬闖進(jìn)來了第二個人。 這個人同上一個人兇神惡煞的人很是不同。 他是個農(nóng)夫打扮的模樣。 他生得一張憨厚老實的面孔,說話還帶著些地方口音,看到寶婳和她手里的匕首,只嘀嘀咕咕道:“害,那個祝大人把俺關(guān)在這里,他說要是俺能同姑娘你歡好一回,便叫俺活著離開無相館,可他卻又下了個古怪的命令,不許俺們傷到姑娘半根頭發(fā)……這不是鬧著玩嘛?” “姑娘你看看,這祝大人分明就只是氣姑娘你,要不你同他說說,有什么不好的小兩口回家說去,弄到這里來斗氣多危險啊?!?/br> 這場游戲,祝九風(fēng)便是要叫寶婳受到刺激。 他給她匕首,要她殺人。 他又讓其他男人進(jìn)去,只要在不傷到寶婳半根頭發(fā)的情況下同寶婳歡好一回,就能活著離開。 其實規(guī)則很簡單,只要寶婳肯殺人,那么這些人,對她而言都不會成為威脅,因為規(guī)則之下,他們不能弄傷寶婳。 但倘若寶婳不敢殺人,那么這個游戲就會變得極為有趣。 她殺人亦或是不殺,受到的刺激,足以讓她恢復(fù)記憶,或者……變得更傻。 那模樣憨厚的男子說完之后,寶婳便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說的很奇怪……叫她實在聽不明白。 只是下一刻對方終于暗中湊近到寶婳跟前,突然就一改老實的面孔突然撲向?qū)殝O。 “俺本來就是個死囚犯,這輩子能同你這樣香嫩的美人快活一場,便是死在這里又有何妨,嘿嘿嘿嘿……” 他小心翼翼地按住寶婳,眼中卻露出貪婪而可怕的光芒。 寶婳是他這輩子都見不到的美人,更別說能有機會得到她這樣的美人了。 寶婳終于感到恐懼。 這個人的手指在她臉上撫來撫去。 讓她怕地幾乎都喘不上氣。 直覺告訴寶婳,不好的事情就要發(fā)生了…… 寶婳的腦海中須臾之間忽然又掠過無數(shù)畫面。 其中一個畫面竟是方才那位祝大人。 他握著她的手,輕聲道:“這么漂亮的手,一定要學(xué)會殺人?!?/br> 這句話便反復(fù)地在寶婳的腦子里回響。 她的耳邊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甚至眼前仿佛也看不見任何人。 全都是那一句恍如魔咒一般的話。 ——這么漂亮的手,一定要學(xué)會殺人。 寶婳顫抖地舉起匕首,便要刺向那人心口跳動的蟲子。 下一刻她的匕首卻被人穩(wěn)穩(wěn)的握住,讓她手中的匕首如同卡入了石縫一般,竟再動彈不得。 寶婳驚恐的目光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那個人是…… 寶婳動著唇,噙著淚珠,沒有發(fā)出聲音,卻做出了一個“二爺”的口型。 梅襄的另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那個jian猾之人的后頸上。 他動作輕得仿佛是在同人打招呼一般。 卻在那人要轉(zhuǎn)頭的瞬間,驀地收攏五指,只聽見頸骨粉碎的聲音。 那人嗓子里發(fā)出幾聲不明的“呃呃”,便歪著頭倒在了地上。 “婳婳,二爺在這里?!?/br> 梅襄聲音輕輕地傳到了寶婳的耳朵里。 寶婳終于忍不住撲到了他的懷里,充滿了熟悉香氣的懷抱。 “二爺……” 寶婳細(xì)細(xì)的手臂緊緊纏住他的身體,嘴里念來念去,都是“二爺”這兩個字。 他就是二爺呀。 梅襄微怔,沒想到她這回卻沒有再避著他。 他撫著她的腦袋,聲音低低地,“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