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緩緩聽了笑著開口，“其實(shí)那個時(shí)候我心里也直打鼓呢，只是都站在那兒了，自然盡量做到最好了?！?/br>
    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還好結(jié)果不錯，相信我很快就能存夠錢買我想要的東西，”

    孫玫瑰沖她皺皺鼻子，吐槽蘇緩緩說，“那錘紋杯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貴了?！?/br>
    她和蘇緩緩關(guān)系好，自然知道她看中了一只錘紋杯，一直在努力存錢。

    “它特別好看嘛。”蘇緩緩被孫玫瑰吐槽也不生氣，只笑瞇瞇的開口。

    孫玫瑰又皺了皺鼻子，沖她做了個“不懂你”的鬼臉，雖說不能理解蘇緩緩的喜歡，但孫玫瑰輕輕撞了下她的肩膀，笑著又說，“等過兩天話劇社要去芙蓉茶館免費(fèi)試演第一場，不如我明天去跟社長提一提，讓他們請你去畫板報(bào)？”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啊？”蘇緩緩聽了她的話笑問，“要是太麻煩就別去了，反正我現(xiàn)在也找到大影院這份小工了?！?/br>
    她才說完便又被孫玫瑰嬌嗔的輕瞪了一眼，一副“你說什么呢？”的模樣，“我們是好朋友，哪里麻煩了?！?/br>
    頓了頓后臉上又多了些許狡黠，湊近蘇緩緩小聲，“其實(shí)我也有小心思的?！?/br>
    “哦？”蘇緩緩眉梢微挑，靜待孫玫瑰的下文。

    “我啊……巴不得你去畫，最好畫前幾天擦掉的黑板畫，這樣……大家不就知道陳娟的真面目了？”孫玫瑰一面說著，一面沖蘇緩緩眨眨眼。

    那副有自己小算盤的模樣一點(diǎn)不讓人討厭。

    而蘇緩緩聽了也只是微微搖頭，笑看她說了句“你啊……”

    正當(dāng)兩人閑聊到這兒，蘇緩緩正欲張口再說些什么時(shí)，從前面突然傳來驚叫聲，然后是叮鐺車緊急剎車和汽笛長鳴的聲音。

    雖說叮鐺車的速度原本就不快，但坐在車上的眾人依舊順著慣性往前傾倒。蘇緩緩和孫玫瑰也不例外。

    尤其是孫玫瑰，正沖蘇緩緩笑著也沒留心。所以這一往前傾，眼看著鼻梁就要撞上前排椅背。是蘇緩緩將撐在椅背上的手往她面前挪了一下，急忙說了聲“小心！”，這才替孫玫瑰擋住。

    但也因?yàn)槭诌@樣一移，蘇緩緩身體偏斜，肩膀直接裝上前座椅背，惹得她秀眉一皺，臉上露出些許痛楚的神色來。

    “緩緩！你沒事吧？！”孫玫瑰被蘇緩緩攔住，坐好的第一時(shí)間便扭頭看向她，滿臉擔(dān)憂，“你撞哪兒了？受傷了嗎？我?guī)湍憧纯??！?/br>
    說完便看著蘇緩緩的右肩左右張望。

    蘇緩緩眉頭微蹙沖她笑了笑，寬慰著說，“我肩膀沒事。就是腳……”

    她一面說著，一面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腳，并微微活動腳踝。

    “啊？腳？”孫玫瑰順著蘇緩緩的視線一起投向她的左腳，滿臉不解。

    直到蘇緩緩又苦笑了一下補(bǔ)充，“我好像把腳給扭了一下?！?/br>
    “嚴(yán)不嚴(yán)重??？要不我扶你下車，去附近診所看看？”孫玫瑰問。

    “不用了，大概是有股氣在那兒一時(shí)散不了，等緩過勁兒來就好了?！碧K緩緩解釋，打消孫玫瑰想帶自己去診所的念頭。

    一想到那些跌打藥的味道，她便忍不住又皺了下鼻子。

    頓了頓后抬頭朝前方看去，微微張望了幾眼后又和孫玫瑰說道，“奇怪，車怎么突然停下來了?！?/br>
    孫玫瑰見蘇緩緩是真沒什么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也跟著抬頭，站起身朝前方張望，臉帶好奇的緩緩點(diǎn)頭，算是在附和蘇緩緩的話，“大概是線路又出問題了吧。”

    以前坐叮鐺車的時(shí)候也遇見過，每當(dāng)這個時(shí)候司機(jī)便會拿了長桿下車去搗鼓電線去。

    不過等兩人看了幾眼后這才察覺不是這樣。

    好像是……撞人了。

    “唉喲！可千萬別去看啊！那人被壓得太慘了。”原本坐在前面的一大娘拍著胸口快步朝后走，一面走一面沖還在好奇的其他人揮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太慘了太慘了，那人就這么沒了?！?/br>
    “?。?！”眾人聽了大娘的描述，一邊面露不忍，一面禁不住和身邊的人交頭接耳，朝前方指指點(diǎn)點(diǎn)。

    前方剛好是一個十字路口，人群車輛原本就多，平時(shí)便多有摩擦。

    叮鐺車行至十字路口時(shí)正要轉(zhuǎn)彎，恰好有輛黑色小轎車也迎面正常駛來。

    原本各不相干，卻沒想到突然有個人不知大喊了一句什么，朝著小轎車車頭便沖了過去。

    司機(jī)大驚，車頭微偏想避開那人。

    但奈何對方原本就是沖著找死去的，直接撞上轎車車頭，收慣力沖擊被撞了出去，就那么巧又撞上叮鐺車車頭，瞬間被卷進(jìn)車輪下沒了動靜。

    只有一股暗紅色的血在眾人目瞪口呆的靜默中，緩緩至叮鐺車車輪下流出。

    真是太慘了。

    聽大娘這樣說后，大家都面帶不忍不住的搖頭嘆息。

    但也有些愛湊熱鬧的好事者則來了興致，踮腳張望后看不出什么，干脆起身往前走，或者直接從窗戶探身出去，就想看看大娘嘴里說的慘，到底有多慘。

    孫玫瑰雖好奇心重，但這種事卻絕對不會上前去湊熱鬧。不僅如此還握著蘇緩緩的手，緊緊貼著她。

    蘇緩緩見狀扭頭沖她笑了笑，輕聲說了句“沒事，別怕”后，也回握住孫玫瑰。和她一起坐在原處。

    原本只是想在座位上靜靜等待，但下一秒便被另一個驚呼給吸引了注意力。

    ——“哎喲！被撞的不是蔡老爺嘛？！”

    蔡老爺三字一出，車上眾人又sao動了起來。甚至惹得更多的人紛紛探頭張望，想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位在北平名聲赫赫，前兩天卻生意失敗，傾家蕩產(chǎn)的蔡老爺。

    而同樣一驚的還有蘇緩緩。

    蔡老爺……她上一世跟著宋君問出席宴會時(shí)，也見過幾次面。

    沒想到這一世居然……

    正當(dāng)蘇緩緩想到這兒時(shí)，有眼尖的人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停在叮鐺車前方的黑色小轎車。

    眼前一亮后指著那車沖眾人嚷嚷——

    “宋家的車？那是宋先生的車！”

    宋家？

    宋君問？

    蘇緩緩心中一凜，原本覆蓋孫玫瑰手背的手不由抖了一下。

    第9章

    “宋君問！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蒼老且憤懣的聲音從外傳來，讓坐在車內(nèi)閉眼假寐的宋君問聽得一清二楚。

    睜眼的瞬間是小轎車緊急剎車引起的向前慣性。司機(jī)先是睜大了眼看著被自己撞飛隨即卷入叮鐺車車底的人后，這才猛然回神，扭頭看向車后座的宋君問，面帶惶恐抖著聲音問，“宋、宋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彼尉龁柮碱^微蹙，語氣平淡無波。見司機(jī)臉上滿是懼意便又開口，“是他自己沖過來的，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br>
    頓了頓又補(bǔ)充，“先下去看看情況吧。還有氣就送醫(yī)院，死了就送一卷草席。”

    “噯，知、知道了。”大約是見宋君問不急不躁，連帶著司機(jī)原本慌得手腳忙亂的心境也隨他稍微平息了一些。趕緊點(diǎn)頭后開門下車，去查看那人的情況。

    宋君問則坐在車上，重新閉眼假寐。

    車內(nèi)光線和外面比較起來昏暗些許，隨著宋君問向椅背靠去，更是將他的容顏半隱進(jìn)陰影里。

    只看得清他輕輕抿著的薄唇，以及半隱在領(lǐng)下的一點(diǎn)喉結(jié)。

    別在領(lǐng)上的暗金色領(lǐng)花，和它的主人一樣，透著一股子內(nèi)斂的華貴沉穩(wěn)。

    為了用最快的速度處理掉蔡家，他已經(jīng)很久沒睡覺超過四個小時(shí)了，雖說現(xiàn)在蔡家已經(jīng)破產(chǎn)，但余下的瑣碎雜事依舊需要去處理。

    只有將這些障礙和各種隱患都清掃一空后，他才能放心的去見……

    正當(dāng)宋君問想到這兒，車窗便被人從外輕輕敲響。

    小心翼翼的樣子，很是恭敬。

    宋君問睜開眼，眼神清醒似剛才完全沒走神。

    扭頭朝車窗外看去，躬身站在窗外的是聽到sao亂立刻趕來的巡捕房警察。

    “宋先生。”警察見宋君問看向自己，連忙露出謙卑的笑，隔著車窗沖他點(diǎn)頭哈腰。

    之后見宋君問有下車的意思，連忙先一步替他拉開車門，并殷勤的遮住車門頂，避免宋君問下車時(shí)不小心撞頭。

    等宋君問剛下車站直，那巡警便微彎腰對他笑著說，“宋先生，這兒的情況我們已經(jīng)從您司機(jī)那兒，還有其他人了解清楚了。是那人突然沖出來才發(fā)生這場車禍的。責(zé)任并不在您，也不在叮鐺車?！?/br>
    宋君問聽了沖對方微微頷首，“麻煩你們了?！?/br>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分內(nèi)事、分內(nèi)事?！毖簿軐櫲趔@，連連應(yīng)聲。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宋先生，您有要事要忙就先走吧，這兒的事我們警察廳會處理的?！?/br>
    “好?！彼尉龁桙c(diǎn)點(diǎn)頭，扭頭看向從剛才就站在一邊的司機(jī)。

    司機(jī)接觸到宋君問的視線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拿了錢包，從里面抽出記張錢遞給巡警。

    “這……？”巡警眼前一亮，下意識便伸手想接過，但才伸手又停在那兒扭頭看向宋君問。眼帶詢問。

    “幫蔡老爺買副薄棺埋了吧，剩下的錢是給警官的辛苦錢?！彼尉龁栭_口解釋。

    “沒問題、沒……咦？”巡警眉笑眼開的接過錢，沖宋君問點(diǎn)頭哈腰很是諂媚。年應(yīng)了兩聲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宋君問剛才說的名字。

    一愣后有些傻眼看向叮鐺車的方向，看著只有兩條腿露在外面的人看去。

    居然是……蔡老爺嗎？！

    巡警傻眼，整個人都愣在那兒了。

    不過他這個模樣宋君問并不在意，該交代的都已經(jīng)交代完后，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上車。

    司機(jī)見狀趕緊將車門重新替他拉開。

    就在宋君問準(zhǔn)備低頭坐進(jìn)車?yán)铮瑓s不經(jīng)意的朝叮鐺車的方向瞥了一眼時(shí)，人一下子便頓住，下一秒重新定眼望去。

    他這模樣讓司機(jī)疑惑，順著宋君問的視線看去未果后，便又扭過頭來看向他喚了一聲“先生？”

    稍稍失神的宋君問回神，沉默了一秒后這才坐進(jìn)車?yán)铩?/br>
    ……他還以為看見了緩緩。

    宋君問靠坐椅背，眼眸微斂。

    司機(jī)見宋君問一言不發(fā)也不敢置喙，和巡警打過招呼后便也坐回駕駛座，發(fā)動汽車走人。

    期間沒忍住透過車內(nèi)的后視鏡，朝坐在車座后的宋君問看去。

    只是他整個人半隱在暗處，面上神情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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