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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拉門框時,郁顏才看見她對自己笑了笑,帶著欣慰或是贊許的笑。 隨著“嘎吱”一聲,雋永的面容消失不見。 郁顏下意識的喃喃道,“……好漂亮啊。” 邱韞衍不知什么時候回到了她的身邊,似笑非笑,“不及夫人萬分之一?!?/br> 聞言,郁顏悄然偷看他一眼,男人的臉上是痞氣和怠倦。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心下疑慮,郁顏抿了抿嘴唇,嘟噥道,“惠子……” 是你的心悅之人嗎? 想問,可終究沒能問出口。 昏暗的光線隱去了她臉上的些許傷感,應該是吧……不然又怎會次次都讓她接客呢…… 不知道是不是沉迷于邱夫人的稱謂了,心中竟有些酸楚。 她心下了然,他們的關系僅僅只是萍水相逢……就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算不上。 可即使這樣......郁顏怯怯地望了自己的郎君一眼。 碎碎的點點星光揉搓在男人的眼底,透過漆黑的眸子,散發(fā)出別樣的溫柔。 邱韞衍正在飲下壺中最后一口清酒。 郁顏低下頭,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會不會也有一點喜歡我呢? 她不知道邱韞衍是怎樣做到一心二用的,他對她的一絲一毫波動都了如指掌,語氣慢慢,“我不喜歡她?!?/br> 或者說,邱韞衍的心思從重逢的那一刻開始就再未暫停在其他的事物上。 人也好,物也罷。 只是,他沒能回答郁顏心中的下一個疑惑。 憶春樓到邱府別院的車程算不上近,天色漸晚,困意襲來,郁顏的腦袋靠在馬車邊沿上,輕輕淺淺的睡了過去。 應超的驅(qū)車速度依舊很快,顛得姑娘的腦袋時不時與墻壁發(fā)生碰撞,發(fā)出“咚咚”的悶聲。 邱韞衍嘖了聲,冰冷的眼神透過簾幕,如刀片般刺在應超餓后背上。 他不愿大聲訓斥應超,怕擾了可人兒的清眠。 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輕輕將姑娘的腦袋拉回自己一些,他將右手墊在底下,這才好讓姑娘睡的更安穩(wěn)些。 回府已然是深夜,府里安安靜靜的,恍如隔世。 郁顏是被停下的馬蹄聲吵醒的。 她不是第一次來邱府,對內(nèi)部環(huán)境也是略知一二。 邱府別院并不大,屋子更是好認。 她自顧自的走向邱韞衍的房間,將醒未醒的眼白摻上了幾次紅血絲,在離離月光的照耀下,像只偷喝了酒,被王母娘娘打下天庭的玉兔,渾然天成的下凡勾了男人的心弦。 邱韞衍只是跟在她跟后,好笑的望著她,身側(cè)垂著的手背,由原先的冷白變得微微泛紅。 不知是不是昨夜在馬車上睡得時間太長,第二天一早,郁顏便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移開摟在自己腰間的手掌,她躡手躡腳地穿上鞋。 兩夜過去,別說圓房了,她連胸口的衣扣都沒扭開過。 窗外的新燕唧唧喳喳叫個不停,花梨木梳妝臺前的銅鏡里反射出女孩嘴角清淺的笑意。 相比邱府數(shù)幾十位下人忙里忙外,邱韞衍的別院倒是清凈了不少。 郁顏邁著雀躍的步子,俏皮地一蹦一跳出了房門,正在清掃院內(nèi)落葉的三姨映入她的眼簾。 “您好?!彼胬拇蛄寺曊泻簦鹛鸬男θ輿]離開過嘴角。 三姨的老伴死的早,癡情人兒至今未嫁,膝下無子。 本以為郁小姐和傳聞中一樣驕縱又不可一世,老婆子今早還嘆息自己將來的命運多舛。 豈料蠻橫無理的小姐竟這廂有禮有貌,手中的掃把頓了兩秒,三姨和藹可親道,“夫人早。” 郁顏飛速轉(zhuǎn)頭看了看邱韞衍的房門,神色有些緊張兮兮,“請問小廚房在哪里呀?” 聲線微羞。 三姨也是過來人,見姑娘臉上攀上一抹紅,笑著領這位剛過門的好奇寶寶向櫻花樹后走,時不時偷偷瞄她幾眼。 這位小公主,她可真是越看越歡喜。 白糯米團子似的小臉上,朱唇微嘟,郁顏有些懵地望著眼前的面粉。 “搓成長條就行?!?/br> 三姨見郁顏全身上下絲毫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卻又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忍不住想要指點一二。 卻不知曉郁顏在郁府時的手藝,是人嘗人夸的。 “唔,我知道,”她有些踟躕道,“瓷碗在哪里呀?” “呀,瞧瞧奴婢這腦子,”沒過一會兒,三姨從小廚房的角落里跑來,手中多了只碗,“這呢,這呢。” “謝謝?!?/br> 有種把她當親閨女的意思,三姨邊摘菜邊開始說起了邱韞衍的好話,“夫人,您可別聽信外邊的那些個小道消息啊?!?/br> “嗯?” “咱們?nèi)隣敯。挪皇且驗闆]用被家里趕出來的?!?/br> “三爺聰明伶俐著呢!” 見郁顏專注的搓著手中的面團,神色平靜得仿佛沒聽見她的嘟囔,三姨有些急了,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夫人您可別不信,婆子我呀,以前是專門負責照顧三爺?shù)南氯?,從小看著三爺長大的,三爺小時候可別提有多聰明了,十八般武藝也是樣樣精通,要是當初……” 郁顏這才抬起了眸,有些好奇的側(cè)了側(cè)頭,“當初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