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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著別離氣韻的房間內(nèi),殷逸抱著襁褓中的女嬰,有些憐惜,“公主殿下此次前去既有正事要辦,小公主就先留在邊塞吧?!?/br> 倉促的身影沒回頭,她淡淡的“嗯”了聲。 殷逸的口中依舊忍不住勸阻,“公主殿下其實大可不必如此著急和京城和解,” “謠言已經(jīng)傳播快一年了,也不見京城征討的影子……不差這么一會兒功夫。” 忙著整理的指尖頓了幾秒,繼而恢復了原先的那般匆忙,郁顏的語氣少有的冷,“有些事情,還是早些解決為妙?!?/br> 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迫切的,是找郁白薇復仇。 而且急不可耐。 殷逸無聲的瞪了眼站在一旁幫著收拾的邱韞衍。 男人臉上的表情隱匿在深黑色的發(fā)絲下,虛虛實實,叫人看不真切。 殷逸移開眼,撇了撇嘴。 自己家的媳婦不樂意好好休息,為人夫君的也不管管。 直到最后一件行裝被放入包裹內(nèi),郁顏才轉(zhuǎn)過了身。 瑩白的手指捏了捏襁褓中女嬰的臉蛋兒,有些顫顫巍巍,“記得替我照顧好小公主?!?/br> 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嬰還什么都不懂,臉上依舊笑嘻嘻的模樣。 郁顏牽起她rou嘟嘟的小手,也不知在手中廝磨了多久之后,輕輕落下一吻。 初春的日光融化了枝頭殘存的白雪。 星月顛簸的馬車上。 形成強烈反差的玫瑰色水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手腕上撐著張滿腹心事的小臉兒。 一雙杏眼懵懵懂懂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空洞的望向馬車窗外。 邱韞衍坐在她的身邊,看似漫不經(jīng)心道,“夫人是想去找郁白薇報仇吧?” 眸中的那潭平靜的死水這才有了絲絲波瀾,郁顏怔怔的回過頭,“夫君怎么……” 手臂還僵直地豎在馬車的扶手欄上,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夫人這層薄薄的臉皮……能藏得住什么秘密?” 邱韞衍戲謔的看著她,吊兒郎當中透著層漫不經(jīng)心,適時的將姑娘心中緊繃的氣氛緩和了些。 豎在扶手上的臂膀輕輕落在了自己的腿上,郁顏垂下頭,有些喪,“那夫君會覺得我心狠手辣,小肚雞腸嗎?” 蔥白的指尖纏繞在一起。 時不時摳摳粉白的手指的小舉動,暴露了她內(nèi)心最真實的緊張。 她不知道邱韞衍現(xiàn)在是副怎樣的面容,她不敢看。 死寂就這么持續(xù)了數(shù)十秒。 怕自己在夫君眼里的形象就此一落千丈,郁顏忙不迭地抬頭,邊擺著手邊委屈巴巴道,“郁白薇可壞了!她設計你去漠北打仗!而且……” 明亮的眸光暗了幾度,重新抬起的腦袋再次耷拉下去,“而且還想傷害我們的孩子。” 漆黑的眸底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冷冽,男人輕揉了下可人兒發(fā)頂?shù)那嘟z,軟聲道,“夫人可真是個小傻瓜,這兩個詞可和你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br> 大掌一把攬過姑娘細瘦的肩膀,邱韞衍有些霸道地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我夫人啊……別提多善良單純了。” 他不懂。 這個天賜給他的善良天使,怎會錯認為自己是個小惡魔。 短暫的柔情后,本性玩世不恭的男人不忘逗她,“就算再不濟……夫人也是個除惡揚善的正面人物?!?/br> 見郁顏挪了挪靠在他肩頭的腦袋,迷糊的盯著他的時候,他撇開眸子含笑道,“類似……豬八戒?” 沒等郁顏搭腔,便自我反駁道,“不對,哪有我家夫人這么貌美如花的豬八戒?” 雙手抱住男人的窄腰,郁顏將細滑的臉蛋往他脖間撒嬌似的蹭了蹭。 在邱韞衍眼中,這個動作算得上是非常討喜了,可他偏偏佯裝嫌棄,“嘖,還以為在漠北一年多,我家顏顏已經(jīng)長成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個愛撒氣的小孩兒?!?/br> 撲閃撲閃的睫毛又長又密,撓在男人的脖間,有點癢。 女孩子的聲音輕輕軟軟,“夫君不喜歡愛撒氣的小孩兒嗎?” 邱韞衍垂眼看她,“喜歡啊?!?/br> 漆黑的眸底藏著團灼烈的火苗,好像下一秒就要噴薄而發(fā)。 “尤其是那個叫顏顏的小孩兒,叫人喜歡的不行?!?/br> “塞外公主訪京”的消息傳得很快。 長安城的老百姓們無一不想一睹邊塞公主的芳容,究竟是哪般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奇女子,才能和見丞帝說道征戰(zhàn)一事? 要么是鐵娘子,要么是花木蘭。 一時間,眾說紛紜,猜忌紛紛。 也不知京城的訊息為何傳播的如此之快。 馬車還未到達之時,長安城城門口便已被圍得烏泱泱的,透不過氣。 在場者個個伸頭探腦,無一不覬覦著“京城邊塞不和”這條坊間流傳了一年多的消息,是否屬實。 其中,自然也包括郁白薇。 她沒聽邱子墨的話,在家好好安胎,拉著個貼身丫鬟便溜出了邱府大門。 總也想著擒賊先擒王,要想幫自家夫君拿到邊塞這朵香饃饃,就得先對這個來歷不明的邊塞公主下手。 驅(qū)車的匹夫“吁——”的一聲,將馬車穩(wěn)穩(wěn)停靠在路中央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