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霽擰好瓶蓋，低聲說：“謝謝?！?/br>
    晏燈一揚下巴，示意她把空瓶進垃圾桶。

    等顏霽走遠幾步，晏燈開口：“你們下車?！?/br>
    副駕駛位的景星側(cè)過臉：“小姐，請至少留下司機?！?/br>
    晏燈靠著椅背閉目養(yǎng)神： “她會開車?！?/br>
    景星示意司機離開之后，輕聲提醒：“小姐，難道您想告訴顏小姐，我們一直有人在醫(yī)院盯著張弓與？何況您剛剛和紀總見過面，合作的事還需要進一步洽談?！?/br>
    晏燈眼睫微動，口氣不悅：“那是你們的事?！?/br>
    景星微怔，有一瞬間對自己看人的眼光產(chǎn)生了懷疑。他最終選擇閉嘴，只是婉轉(zhuǎn)的提醒：“您此行代表著康沃爾。”

    待景星離去，晏燈緩緩睜開眼睛，這雙墨瞳像漆黑深海上漂浮的冰川，在太陽下閃著剔透而寒冷的光。

    顏霽走了很遠找到一處垃圾桶，幾乎是小跑著回來。雖然詫異車里沒了司機，但幾次接觸也知道晏總脾氣，老老實實坐進車里，將昨晚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

    晏燈問：“你找過那個所長？”

    顏霽一夜未眠的臉上瞬間蒙上又一層灰敗。她懷疑晏燈知道了什么，但晏燈的口氣太過隨意，像是百無聊賴的隨口一說。

    顏霽抬眼對上晏燈漠然的目光，那什么都不在乎的神色倒是讓她安心一點：“我給應(yīng)所長打了電話，她告訴我一件事，刑警隊的現(xiàn)勘去了羕富養(yǎng)羊場，什么都沒有，沒有尸體沒有實驗室沒有激光顯微鏡。因為養(yǎng)羊場主已經(jīng)累計民間借貸八十幾萬，警方懷疑他是意外失火之后無力償還債務(wù)跑了。”

    晏燈“嗯”一聲，輕的像是夏困：“所以她沒幫你找張弓與？”

    “應(yīng)所長希望我去一趟現(xiàn)場，但我實在沒時間?！鳖侅V解鎖手機密碼遞給晏燈，“剛剛她給我發(fā)了一些照片?！?/br>
    晏燈接過手機，劃動屏幕一張張翻。

    應(yīng)照發(fā)過來的照片很多，除了前兩張，后面的顏霽都沒點開，舊手機運轉(zhuǎn)又慢，加載時半透明的圓圈一圈一圈的轉(zhuǎn)。

    照片停留在最后一張，那只黃狗被楊書輝拎起來，四肢爪子耷拉著，兩只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晏燈，又可憐又無辜。狗脖子上系著一條很窄很薄的字母編織繩，上面掛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鈴鐺，有種土里土氣的萌。

    晏燈微微點頭：“很像你?！?/br>
    顏霽不明所以：“？”

    晏燈的視線擦過顏霽的肩膀：“你太弱了，被人拎著脖子也無力反抗。張弓與涉及的事情太危險，你不要再管了?！?/br>
    顏霽猝然握緊手：“很危險？”

    晏燈嗤笑：“你這幾天是在做夢嗎？”

    顏霽神色肅然：“晏總，我老師在哪里？”

    晏燈將手機扔給她：“紀氏和那家醫(yī)院有合作項目，你連這個都查不到能干什么？紀氏醫(yī)藥總裁特地從魔都趕回來，張弓與對他們很重要，一時半刻死不了?！?/br>
    顏霽遲疑幾秒，欠身致謝：“晏總，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也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助和提醒，老師的事情我不能不管，再見。”

    顏霽推門下車，刺眼的太陽照得她兩眼發(fā)花。顏霽一時不知去哪里好，目光觸及東邊的綠色，下意識走了過去。這是旁邊市政旁邊的一處沿河綠化帶。小道僻靜，植被茂盛，灌木修剪得當(dāng)，林蔭遮天蔽日。

    “……對合作的事情也很懈怠?！?/br>
    顏霽聽見有人說話，立即打算轉(zhuǎn)身離開，然而略顯熟悉的聲音使她腳下一頓。而對方接下來的話，則讓她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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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景星看著河面泛起的漣漪，揚起的嘴角使得法令紋加深：“作息正常，吃得很少，腸胃還未全部適應(yīng)?？刂屏Τ址€(wěn)，但情緒稍顯喜怒無?！?/br>
    隔著叢叢灌木，顏霽略感疑惑的皺起眉頭，她分辨出那是晏燈管家景先生的聲音，但他的措辭很奇怪，聽起來說的不像是人。

    “這邊情況各位先生是清楚的，我們?nèi)鄙俦匾娜耸帧?/br>
    景星接到晏燈的電話立刻趕了回來，看見獨自坐在車里的晏燈，他心里狐疑不定，神色恭敬的說：“小姐，很高興您改變決定?！?/br>
    晏燈垂著眼：“改變決定？難道要我陪她到紀氏要人？”

    察覺到她的不悅，景星壓低身體：“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擔(dān)心您回到故地觸景生情。小姐，屬下剛剛接到康沃爾那邊的電話?！?/br>
    晏燈抬眼望向景星。

    “常規(guī)的聯(lián)絡(luò)，還有試探。”景星刻意壓低聲音，“聯(lián)絡(luò)員換成了之前為您服務(wù)過的一位研究員，詢問您的日常作息和情緒狀態(tài)?！?/br>
    晏燈微微揚起下顎，眼底隱隱透出陰鷲：“怎么？把我推上明面，還盼著我瘋？”

    景星神色如常：“這次電話的主要用意是……”

    晏燈不甚在意的打斷：“你去辦。”

    景星依舊說出詳情：“因為之前的事，我們在境內(nèi)的勢力折損大半并且斷聯(lián)。如果紀氏那邊可行，我們也需要足夠的力量合作?？滴譅柦o我們一份周邊省市的人員名單，希望我們盡快聯(lián)系收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