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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霽目光盯著項信鷗,手下卻在用力拉扯,試圖解開將野島孝太和銀色手提箱綁在一起的皮帶。這么多人要搶這個手提箱,里面一定藏著非常重要的東西。 野島孝太的手尚有余溫,肌rou柔韌有彈性,掌心老繭的觸感真實。從顏霽見到他,到現(xiàn)在才過去10秒鐘。 死亡如此容易。 項信鷗已經(jīng)順著野島孝太的尸體爬過來,只要再有兩三秒手里的時間,他的匕首就能刺進(jìn)顏霽心窩。 耳邊的槍聲急促雜亂,黑暗中時不時火花四濺。巨大的黑影怪物在實驗室里橫沖直撞,墻倒桌飛玻璃四濺。身邊危機(jī)四伏,身體卻產(chǎn)生興奮感,心臟劇烈收縮,血液流速加快。顏霽面色沉穩(wěn),僵硬的手指逐漸靈活,有條不絮的挑扯皮帶。 項信鷗膝蓋急行兩步,手握匕首還沒來得及刺出,那個容貌娟秀的女孩子已經(jīng)提前一步退開,躲到了運輸車的后面。重重疊疊的紙箱擋住她的身影,同時散發(fā)出凍魚凍rou融化的腥臭,在實驗室渾濁悶沉的空氣里彌散。 項信鷗就著跪趴的姿勢,一把抓住野島孝太的手臂,將銀色手提箱往自己懷里拽。 即將成功的喜悅涌上心頭,耳邊槍聲和轟隆打砸聲都飄遠(yuǎn),就在這瞬息之間,他聽見某種機(jī)器啟動的聲音。 顏霽按下的啟動按鈕,橘貓?zhí)栠\輸車緩慢而果決地撞上面前的項信鷗,高高壘堆的紙箱轟然傾倒,一塊塊形如大冰磚的凍魚凍rou像三百斤的胖子狠狠坐在項信鷗背上。 趴在地上緊握手提箱的項信鷗根本來不及閃避,悶得一聲被砸趴,猝然而至的劇痛讓他疼得渾身麻木,額頭上青筋猙獰一抖一動,足足過去好幾秒,才勉強(qiáng)從牙縫里擠出一個音:“你……” 顏霽拎起銀色手提箱,朝他微微一點頭。 第24章 顏霽拿到銀色行李箱的時候,實驗室里槍聲恰好停止。 漆黑無光的實驗室里,針刺般的危險氣息漫溢,如同置身濃霧遮眼的原始叢林,無數(shù)猛獸正在暗中窺視,彼此互為獵物,伺機(jī)一躍而起咬斷對方的后頸。 顏霽無暇畏懼,提起行李箱的一瞬間,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淹沒她。 這次她沒聽見誰呼喚自己的名字,只是腦袋里嗡嗡嗡的喧嘯,似乎有很多人在自己腦內(nèi)吵架。吵的實在太過激烈,以至于讓她產(chǎn)生自己要人格分裂的幻覺,憤怒、不安、殺戮、貪婪、惶恐…… 悄無聲息之間,巨大的黑影籠罩顏霽,黑暗中不知名的生物如山一般矗立在她面前。顏霽緊貼墻壁,屏氣凝神極力控制呼吸,不敢抬頭仰望對方到底有多高,唯恐一絲微顫就會引來怪物的襲擊。 如果祈禱有用,要槍干什么? 怪獸巨爪舉起的瞬間,顏霽也動了,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野島孝太掉在地上的那柄□□! 顏霽前撲的瞬間,異變突起。 巨大黑影口中發(fā)出陣陣哀嚎吼叫,聲音痛苦而憤怒,它龐大的身軀瘋狂扭曲,兩只手臂瘋狂揮舞,觸及之處座椅、墻壁、天花板紛紛破碎。 打通塌陷通道的黑衣人皆被眼前景象嚇了一驚,槍口齊刷刷對準(zhǔn)發(fā)瘋的黑影,槍管下戰(zhàn)術(shù)手電筒的光柱跟著射過去。 隱藏在黑暗中怪獸,終于在燈光下暴露出零星半角,雖然如冰山一角難窺全貌,這份奇詭的已經(jīng)足以讓黑衣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約而同扣緊武器。 巨大怪物巨大的破壞力,讓整個實驗室變成一片廢墟,它在戰(zhàn)術(shù)手電光束里忽閃來去,快得令人心驚膽戰(zhàn)。 黑衣中一個女聲悄然下令:“準(zhǔn)備射擊!等等。” 像是力量突然被抽空,黑影渾身一抖,龐然大物的身軀踉蹌后退,山峰傾倒一般轟然撞碎身后的玻璃墻。 分割實驗室房間的玻璃墻們,如同一枚枚多米諾骨牌倒塌,瞬間崩裂成億萬塊玻璃碎片,將戰(zhàn)術(shù)手電的光束折射出一片璀璨晶瑩。 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被放緩,玻璃碎片落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如明珠砸落玉盤,脆脆冰晶,嘈嘈急雨。 玻璃雨落下的間隙,巨大黑影一閃消失。一只戰(zhàn)術(shù)手電的光束在掃射中發(fā)現(xiàn)異常,隨即其余光束齊刷刷跟著照過去。 手電筒的強(qiáng)光聚焦同處,照亮黑暗中一角。光亮的中心,晏燈右腿搭左膝,斜倚在黑色轉(zhuǎn)椅上。她左手握著一本書,右手的中指、無名指、小拇指微微曲起,隨意搭在扶手上。 似乎是被刺眼的燈光驚到,晏燈長翹的睫毛微顫,半闔遮住幽晦的眼。 少焉,她迎著手電光微微揚起下顎,黑羽般的短發(fā)從臉龐劃過,襯得冷白膚色幾乎透明:“代我向紀(jì)董問好?!?/br> 黑衣人中,戴墨鏡的女性一揮手,點在晏燈眉間的紅外線瞄準(zhǔn)點移開。 晏燈合起手上的書,緩緩站起。套在外面的寬松白大褂從肩頭滑落,她不甚在意任由衣服半掛著,對踏過玻璃碎片而來的顏霽伸出手:“走吧?!?/br> 顏霽心里奇怪,加快步伐上前握住她的手。晏燈指尖冰涼,整個人的重量倏得壓在顏霽身上。 好在顏霽心有準(zhǔn)備,不動聲色的扶住她。 顏霽心中擔(dān)憂,此時此刻卻不便詢問。借著周圍黑衣人的手電燈余光,她暗暗打量晏燈,冷白膚看不出臉色異常,沉冷如冰的神情更是透著一股漠視蒼生的從容氣勢。 顏霽心中松了口氣,忽地暗自發(fā)笑:要是我說一會回去到肯德基吃宵夜,晏總會不會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