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先生譏諷：“開始心理攻防戰(zhàn)？”

    口干舌燥腮幫發(fā)酸的吳旗精神一震，這種死不開口型的嫌疑人一旦接招就是突破的開始。

    應(yīng)照聳了聳肩膀，起身走到旁邊的三腳架，指尖按在同步視頻錄像機開關(guān)上：“波斯怎么垮臺的你應(yīng)該很清楚，美國那套自由民主都是哄小孩的，但□□□□不是?！?/br>
    看著應(yīng)照輕輕一壓關(guān)掉錄像機，狄先生面露不屑：“你想干什么?！?/br>
    “我們中國法律規(guī)定連續(xù)傳喚時間不得超過12小時，特殊情況下不得超過24小時?！睉?yīng)照將表面朝向狄先生，“你一直留意我的手表，想必對這條規(guī)定很清楚?！?/br>
    吳旗適時接話：“你的律師已經(jīng)來鬧過，還帶了記者。你是外國人，這事鬧大了我們政府面子上會很難看?！?/br>
    狄先生沉聲：“你們想干什么。”

    吳旗從座板下面取出一個折疊四四方方的透明塑料件，應(yīng)照接過來伸手一抖，是個大塑料袋。

    狄先生黃綠色瞳孔放大，雙手抓緊扶手：“你們要干什么！”

    應(yīng)照挑眉輕笑，紅唇光澤在燈光下迷人，細長精致的眉眼輕佻明艷，發(fā)髻垂下幾縷輕柔發(fā)絲，與臂章上中國公安四個字格格不入。

    “你我清楚，現(xiàn)在刑偵技術(shù)沒有查不到的線索，時間問題而已，就像你料想的那樣，我的確沒時間了?！睉?yīng)照來到狄先生身后，猝然讓塑料袋套在他頭上。

    狄先生悚然一驚，隨即在椅子上瘋狂掙扎，手銬腳鏈嘩啦作響，頭晃脖扭張嘴試圖咬塑料袋，整個身體被電擊般抽搐扭曲。

    吳旗喉頭發(fā)緊。

    應(yīng)照松手，空氣涌入塑料袋。

    狄先生漲紅了臉大口呼吸，塑料袋一張一縮，時而貼在他臉上，時而鼓起來。

    僅僅過了五秒鐘，應(yīng)照的手再出伸向狄先生的脖子。

    “我說！”狄先生突然大叫，隨即臉色一橫雙眼暴突惡狠狠的說，“我要見顏霽，我只跟她講，不接受其他條件！”

    棲梧山派出所小樓二樓小會議室，楊書輝正吃得雙手油，看見吳旗的電話手都沒來得及擦。

    手機里傳出吳旗沙啞的聲音：“讓顏霽上來?！?/br>
    楊書輝本意是是讓自己接班審訊，聞言不由大失所望，扭頭招呼顏霽上去，顏霽卻微微搖頭從他手上要過手機。

    在楊書輝不解的目光中，顏霽拿著手機走出小會議室。走廊靜悄悄的，院子里有蟲鳴，顏霽的聲音平淡：“應(yīng)所長，有幾個問題我想請教你?！?/br>
    應(yīng)照眉毛微微上揚：“顏霽，大局為重?！?/br>
    顏霽的影子被月光拉長，細細了一條，頭頂幾乎觸到樓梯口：“所長什么時候知道狄先生逃跑的？又什么時候知道他去狗場？”

    “顏霽?！睉?yīng)照單肩聳動，抬手勾起耳鬢碎發(fā)，“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如此，你也如此?！?/br>
    聽到應(yīng)照變相承認，顏霽聽見爆破的轟鳴，心底一座山靜靜坍塌，迅速消融沉入沼澤。

    她臉上顯得出奇平靜：“既然應(yīng)所長不是真心要我來派出所工作，那我也不好意思厚顏待下去。”

    說道此處，顏霽緊抿起唇，意料之外的來得猝不及防，心里那點委屈緊巴巴的卡在喉嚨口。即便如此，她仍靦腆，垂頭看向地面：“我要，一萬塊錢?！?/br>
    應(yīng)照臉上從容的表情有瞬間僵住，心底莫名的一觸：“好?！?/br>
    狄先生看見顏霽走進審訊室，恢復儒雅從容的表情瞬間破裂，強忍興奮以至這張濃眉深目鼻梁高頗為附和主流審美的異國臉微微變形。

    顏霽再次感覺到充滿攻擊性的情緒，像子彈又像天羅地網(wǎng)。她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下：“說吧?！?/br>
    狄先生微笑，眼珠充血顯得猙獰。

    應(yīng)照示意吳旗一起出去。各方面的施壓雖然無足輕重，但她不想總麻煩老領(lǐng)導。

    現(xiàn)在缺的就是時間，目前的證據(jù)最多將狄先生治安拘留，以他的財力人脈分分鐘可以取保候?qū)彙Ｖ灰鲃诱J罪，行政拘留關(guān)進看守所，那就有的是時間徐徐圖之。

    審問室里，狄先生黃綠色的深邃眼珠直勾勾看著顏霽：“你一定知道，昨天晚上你走進我的花園。我漫長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寧靜。日夜折磨的神袛和夜日誘惑的魔鬼，恬靜的笑了，像等待蛋糕的孩子。”

    顏霽手臂上細細密密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胸口惡心幾乎要作嘔：“狄先生，對于表白，我更想聽聽你自己的故事?！?/br>
    “我很樂意，如果你想聽的話。”狄先生捋了捋修理整齊的短絡(luò)腮胡須，“我是這個城市天生的狩獵者，無數(shù)中國女人對我投懷送抱。偶爾我會去狩獵，捕捉那些驕傲狡猾的小獵物?！?/br>
    顏霽看了一眼桌上的錄音筆，壓下怒火：“所以你強迫未成年發(fā)生性關(guān)系？”

    狄先生□□裸的視線在顏霽臉上流連：“不能說是強迫。而且在我的法典中九歲已經(jīng)成熟可以采摘，9歲的女孩，像石榴水煙一樣可口迷人?！?/br>
    顏霽的視線下移，桌上A4資料紙上是一份關(guān)于昨天發(fā)的防汛通知，紙上有兩處被劃了指甲印，“7月15日”和“岳塔村”。

    這些內(nèi)容顯然和案情無關(guān)，只是應(yīng)照匆忙留下暗示審訊重點——時間，地點。

    顏霽的目光劃過紙張，落在狄先生臉上。她不敢抗拒，而是靜靜感受嫌疑人逸散的情緒：“石榴水煙？聽起來很清甜，很解渴。你在哪里享受她們，酒店？家里？星威園別墅？嗯，應(yīng)該單獨辟出一方地方享用美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