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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霽當即嚇得腦袋發(fā)懵:“老、老師?!” 張弓與按住顏霽的頭,語氣甚是平靜:“別亂動。” 假特警們本想活捉幾人,見到自己暴露再不留情,扣動扳機火舌吞吐,無數(shù)子彈傾瀉而出。奧涅金躍起撲殺,瞬間嵌住一個人,用他的身體做擋箭牌:“TFW!” 話音未落,奧涅金便見自己面前兩名假特警撲倒在地。他心中大喜,一手拎著手提箱,一手提著尸體,想要后退。 豈料此時電梯門傳來一聲輕響,眼見就要打開。奧涅金原本不想再出手,免得自己真透支到極限,此時卻也顧不上了,畢竟對方一旦火力壓制,局面必然難以收拾。 槍聲響起不過十秒,雙方強弱就換了兩次。 張弓與看了一眼戰(zhàn)況,黑暗之中也瞧不真切,只聽見震耳欲聾的槍聲和凄厲的慘叫,她低頭叮囑:“顏霽,抱歉……犧牲已經(jīng)變成古老的傳說……你……” 顏霽臉頰貼著冰涼的大理石地面,感覺有g(shù)untang的液體澆在她后背上,燙的心臟發(fā)抖,如凜冬的冰水潑下,瞬間帶走少女全身的熱量:“您、您說什么?” 槍聲掩蓋了張弓與的聲音。 “沒什么。我給你買了一份定存,今年你生日就能收到?!睆埞c笑了笑。 她難得笑。 她愛讀史,史書里讓人笑的內(nèi)容很少,多是“大饑,人相食”、“契丹寇掠,焚劫我郡縣”、“狂寇肆暴,殺戮無辜”。 顏霽心急,試圖起身。 張弓與死死壓著學(xué)生不讓動彈:“顏霽,聽我說?!?/br> 張弓與欲言又止。 要交代的事情太多,多到她不敢說。 她舍不得學(xué)生去扛,小孩子的肩膀哪里扛得動家國天下。何況她這個學(xué)生偏偏喜歡硬抗。從前張弓與送顏霽去治療室,看著她瘦弱的背影,每每心中不忍,這個小孩,眉眼倨傲,心底柔軟,肩上壓著命運的殘忍,脊背筆直的像一柄出鞘的劍。 她舍不得。 張弓與喟然長嘆。 她們?yōu)橹畳佊H棄友,為之奮不顧身,到頭來還是沒能撼動命運的指針。顏霽也好,紀寶也罷,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都卷入了這場洪流。 聽到槍聲漸息,張弓與摸摸顏霽的腦袋:“顏霽?!?/br> 顏霽忙道:“我在,老師我在!” 失血過多讓張弓與意識開始潰散,只剩下低低的氣音:“這兩字,何意?” “怒氣消散。顏霽,取怒氣消散之意。老師說‘愿你日后,喜笑顏開,光風霽月’。我記得我記得……” 顏霽說著,再也無法抑制心中擔憂,積攢力量翻身坐起。她伸手在張弓與背上摸索,觸手濕稠溫熱,全是血。 “老、老師!您,您堅持一會,馬上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張弓與神色泰然:“好?!?/br> 顏霽抬頭看見近在咫尺的緩沖走廊,不由大喜過望。她當時扶老師走到這邊,就是想情況不對可以躲進去。 顏霽連忙撲過去,將臉貼在掃描儀器前,微弱的光芒燒過,面板里傳來“滴——”的一聲長鳴,玻璃門緩緩打開。 “好了,老師,我們進……”顏霽彎腰抬起張弓與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 一只手抓住顏霽的后頸。 奧涅金拽著顏霽就往后拖,顏霽暗道不好連忙松開老師,反手抓住身后的手腕一折,豈料對方紋絲不動。 顏霽心急如焚,拳加腳踢,使勁全身招數(shù),奧涅金只當是提著一只不聽話的小貓,他按了按松動的耳麥:“走吧,真的警察先生們來了。” 菲絲在假特警隊長身上搜出一本證件:“做的很真……” 晏燈的聲音在遠處響起:“速降繩已經(jīng)搭好。” 顏霽急忙叫道:“晏燈!” 奧涅金不耐煩的收緊手指,劇烈的疼痛讓顏霽牙齒打顫根本說不出話。奧涅金看了一眼被尸體卡住不斷開合的電梯門,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拖著顏霽飛快奔到研究室。 整個樓層布局為三部分,進門大廳搭建了臨時ICU,外部為環(huán)形,左邊是紀寶的辦公室,右邊是研究室和研究員生活區(qū)。右邊占據(jù)了樓層的一半的面積,三面有窗。 康沃爾外圍接應(yīng)人員選的位置極好,這是走道盡頭的吸煙室,這面只有這一處窗戶,位置隱蔽靠近馬路。 晏燈已經(jīng)綁好降落器,不等三人走近,攬住裙擺輕蹬窗沿,翩然躍下。 菲絲嬌笑:“跑的真快?!?/br> 奧涅金得意大笑:“活的東西總是畏懼死亡?!?/br> 顏霽急得不知所措,只盼警察快點來,好將老師及時送醫(yī)。她清楚老師身份重要,不敢隨便開口引起奧涅金注意。 菲絲見晏燈已經(jīng)落地,扣好下降器朝奧捏碎笑:“把人給我還是箱子?” 奧涅金將顏霽推開一旁默不作聲的手下:“不用麻煩?!?/br> “好吧。”菲絲眨眨眼睛,笑了一聲跳出窗外。 顏霽試探的說:“奧涅金先生,你現(xiàn)在可以獨占‘斯拉脫魯格的杜鵑花’?!?/br> “不錯的主意?!眾W涅金贊許的點點頭,刻薄的譏諷,“同樣也很愚蠢。難道TFW沒有告訴你這個?!?/br> 奧涅金撕開破爛的白襯衫,指著心臟位置一塊顏色略深的皮膚:“一旦我們?nèi)魏我粋€人死去,死神就會占據(jù)其他人的身體,收割我們的靈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