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一愣，欲言又止。

    晏燈譏笑：“菲絲，F(xiàn)aith，以信任之名，卻是最不可信任之人。你說呢？”

    景星沉聲表態(tài)：“屬下必定盡心，不負(fù)您取名之意?！?/br>
    晏燈蜷起手指，又緩緩松開，像是突然愣了一下神。景星站在她身后屏氣凝神，一言不發(fā)。直到景星的手機(jī)響起，才打破了這凝固的靜寂。

    晏燈徑直下樓，站在樓梯口，看著外面濕漉的街面。

    景星稍后下來，在晏燈身后低聲匯報：“東郊那邊傳來消息，二死三傷七人全部被捕，不確定菲絲小姐在不在里面。不過境內(nèi)能用的人不多，她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折損殆盡?！?/br>
    晏燈興致闌珊：“她那么狡猾多疑，都不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何況這種事，怎么可能親自出面?！?/br>
    景星低聲道：“菲絲畏懼您就像畏懼天敵，而且試驗報告上記載的很清楚，一旦她進(jìn)入控制狀態(tài)，本體就會陷入沉睡。以她的多疑，不會信任任何人人。屬下認(rèn)為即使用‘斯拉脫魯格的杜鵑花’做誘餌，她現(xiàn)在也不會出現(xiàn)?！?/br>
    晏燈突然問：“還剩多少藥？”

    景星拿出一個透明藥盒，里面有五顆鮮紅色膠囊。

    晏燈接過手里把玩藥盒：“她那兒也不會太多。即使有，應(yīng)該也沒用了。否則奧涅金何必這么急？是啊，與其被吞噬，不如融合。”

    景星：“小姐，您？”

    “不用擔(dān)心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标虩粑⑽P起下顎，路燈暖黃的光落在她臉上，仿佛黃昏余暉渲染了天際，“畢竟我不是祂創(chuàng)造的?！?/br>
    景星垂下頭，神情恭敬。

    晏燈有突然皺起眉，似乎有鯁在喉：“你去一趟東郊，把鑰匙房契給顏霽，我們要在菲絲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先回康沃爾。沒有斯拉脫魯格的杜鵑花，她肯定回回去找沃特配制新藥來壓抑。”

    景星躬身行禮：“屬下遵命。”

    景星離開之后，一輛白色寶馬開到爭光新村十二棟樓下，晏燈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一分鐘之后，白色寶馬駛出爭光新村小區(qū)大門，左拐上了大路。

    又過五分鐘，一輛黃色出租車駛出爭光新村小區(qū)大門，右拐上了大路。

    兩輛汽車先后離開之后，爭光新村小區(qū)大門保安室里，一個彎腰找快遞的西裝男人直起腰，微微嘆氣：“唉，學(xué)會騙人了?！?/br>
    旁邊的保安大叔連連附和：“可不是，有些送快遞的小年輕不靠譜，東西還送到就發(fā)短信?！?/br>
    西裝男轉(zhuǎn)過頭，他年近五十，眼窩深邃，鼻梁筆挺而嘴唇薄銳，兩鬢白發(fā)梳的一絲不茍：“年輕人嘛。”

    景星說完笑了笑，走出保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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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該坐在白色寶馬，或者黃色出租車的晏燈，從一輛藍(lán)色的滴滴私家車?yán)锵聛怼?/br>
    “美女，等一下?！?/br>
    滴滴司機(jī)按下車窗喊道，接著扭身從車?yán)镞f出一把雨傘。晏燈抬頭望上，夜空烏云陰稠濃密，似乎還會下雨。她走回車邊，向司機(jī)微微頜首道謝，接過雨傘走進(jìn)世紀(jì)花園。

    晏燈漫步而行，穿過一棟棟樓房，來到小區(qū)的最南邊，走進(jìn)單元樓道。

    一切都沒有變。

    木質(zhì)扶手上的紅漆開了裂，地面上是成年累月積的污垢，一扇扇緊閉的防盜門上灰蓬蓬的，褪色的福字和對聯(lián)組成沒精打采的臉，耷拉著五官打量來客。

    時間對陳舊的東西有些寬容，允許它們在歲月里保持漫長的衰老期。

    晏燈走上四樓，目光看向左邊的防盜門。拉開房門，和上次來時一樣，屋里漆黑。然而她的目光能穿透黑暗，看清墻角坐著一個人。

    顏霽依墻而坐，正在吃面包。

    顏霽聯(lián)系應(yīng)照，送了她一份大禮，抓住持槍匪徒，還讓她通知看守斷橋的警察，避免了不必要的犧牲。應(yīng)照也遵守承諾，讓夏瑤將作為證據(jù)的鑰匙放在指定地點。

    顏霽搖了搖手上的鑰匙：“老師的家，別墅。我賭了一把，看來贏了?！?/br>
    晏燈站在門外，樓道感應(yīng)燈的光將她的影子映入屋里，就仿佛她已經(jīng)走近房間，與之產(chǎn)生了羈絆。

    從爭光新村206，到世紀(jì)花園4樓，短短的一段時間，晏燈第二次感到頭疼，不太高興的說：“你來干什么?！?/br>
    顏霽咬了一口面包，反問道：“我這個魚餌不好用的嗎？有人大半夜跟我說什么‘資本家是吸血鬼，適合夜里工作’，‘差太遠(yuǎn)，別墅連花園都沒有’，這些沒頭沒腦的話，難道不是在暗示斯拉脫魯格的杜鵑花在哪里？”

    晏燈皺了皺眉頭：“真蠢?！?/br>
    顏霽細(xì)細(xì)咀嚼面包：“他就是個普通人，已經(jīng)夠倒霉了?！?/br>
    晏燈走進(jìn)屋：“我說的是你。”

    顏霽仿佛沒有聽見，神情平和：“我要一個解釋?！?/br>
    晏燈伸手按下門口的開關(guān)，“啪嗒”電燈打開，但隨即她似乎意識到這么做有些危險，又立即“啪嗒”一聲關(guān)上。

    一開一關(guān)，瞬間的光明之后屋子重新陷入黑暗，就仿佛剛剛的暖黃是錯覺?？蔁o論晏燈的反應(yīng)多快，怎么也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晏燈的手機(jī)早就被監(jiān)視，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從離開爭光新村開始，她從沒能甩掉監(jiān)視。

    “定位鎖定?！?/br>
    “野天鵝方位改變，建軍西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