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霽：“快把鍋拿開，煮糊了，著火了！”

    晏燈：“把菜扔過來……我掉河里了?！?/br>
    顏霽：“??！我被車撞死了?！?/br>
    稀里糊涂玩了兩個多小時，從最開始順利拿到三星到后來只能二星一星，最后連續(xù)玩了三次都沒能通關(guān)。

    顏霽放下手柄：“我上網(wǎng)找找教程?！?/br>
    晏燈：“你試試其他游戲，剛才說哪個很經(jīng)典？”

    “塞爾達(dá)。”顏霽從游戲盒拿出來，“這個，不過這個是單人的。”

    晏燈說：“我看你玩。”

    顏霽猛然想起晏燈在車?yán)锎蝽?，心里愧疚：“你是不是困了？對不起，我……?/br>
    晏燈打斷：“我想看你打游戲都這么難嗎？”

    顏霽盯著她看了幾秒，見她眼神清亮，的確不像是困倦的樣子：“那你困了就說。不過我沒玩過，只在網(wǎng)上看過人家玩，很菜的?！?/br>
    晏燈笑了：“玩游戲這方面你很厲害?！?/br>
    “真的？你說說?！?nbsp;顏霽興致盎然的催促晏燈，盼望從她嘴里多聽聽倆人“以前的故事”。

    晏燈見她眼睛晶亮，不禁語帶笑意：“不吃早飯，省錢去黑網(wǎng)吧?！?/br>
    顏霽：“……”

    顏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省早飯錢去黑網(wǎng)吧，一時有些接受無能。倒不是接受不了去黑網(wǎng)吧，而是把錢花在這種浪費時間的玩樂上有違她現(xiàn)在的三觀。

    無法面對這種窘?jīng)r的黑歷史，顏霽坐上地毯拔換游戲卡，嘴里嘀咕：“真的假的，我上學(xué)的時候可乖啦，從沒去過網(wǎng)吧?！?/br>
    晏燈坐在沙發(fā)上，伸手輕拍她的頭頂：“你最乖?！?/br>
    顏霽的臉“唰”的一下燒紅，梗著脖子僵著后背，磨磨唧唧換好游戲卡一直沒敢回頭。

    投影幕布上閃過白光，經(jīng)典的音樂響起，沉睡的勇士蘇醒，顏霽握著手柄心不在焉。

    晏燈對“游戲”的些微了解，都是來自跟隨顏霽前往黑網(wǎng)吧時候的見聞。那時顏霽的早飯是兩塊錢，她只吃一塊錢粢飯團。等不到周末，星期五放學(xué)就帶著攢的5塊錢去開黑網(wǎng)吧機子，能玩三個半小時。

    顏霽一手敲擊鍵盤輸入卡號密碼一手點擊鼠標(biāo)，邊口若懸河的講解，晏燈站在她身后，靜靜看著光怪陸離的屏幕畫面。

    隨著戰(zhàn)況激烈，顏霽開口的次數(shù)逐漸減少，往往最后兩塊錢的時間一句話不說。

    第二次去網(wǎng)吧人不多，晏燈就坐在顏霽旁邊的空位看她打游戲，聽她說話。顏霽顧不上她，晏燈就打開書包做作業(yè)。煙霧繚繞，人聲嘈雜，她一筆一劃，字跡工整娟秀。

    后來顏霽就不去黑網(wǎng)吧了，早飯也改吃八毛錢的大菜包，而晏燈的習(xí)題冊錢再沒拖欠過。

    晏燈看著投影幕布上一動不動的游戲人物，清新卡通的畫風(fēng)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真的是錯覺，

    怎么會是恍如隔世。

    是真的再世為人。

    晏燈垂下眼睫，望著顏霽的后腦勺：“這個游戲講的什么？”

    顏霽按動手柄按鍵，邊看劇情邊說：“很老套的故事。公主帶領(lǐng)勇士們大戰(zhàn)魔王，魔王太厲害了，他們打不過。公主和魔王一起封印，現(xiàn)在是一百年后，封印將要破除。當(dāng)年重傷陷入沉睡的最厲害的勇士蘇醒，就是這個角色，要找回記憶和拯救公主，完成一百年前打敗魔王的使命?！?/br>
    顏霽剛想介紹這個游戲重點不是劇情，就聽晏燈輕聲問：“會不會太自私了？”

    顏霽扭頭望向晏燈：“??？”

    晏燈指了指游戲角色林克：“他什么都記不得，卻背負(fù)這么沉重的責(zé)任?！?/br>
    顏霽不解歪了一下頭，隨即慷慨昂然的說：“怎么會呢，他是勇士，打敗魔王，拯救公主和王國是他的使命。而且公主還在努力對抗魔王呢?！?/br>
    晏燈不置可否：“也許公主就是魔王?！?/br>
    顏霽回身看向屏幕，用大拇指推動搖桿，林克開始飛奔跳躍爬樹摘蘋果：“與惡龍纏斗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這句話在網(wǎng)上都說爛了，我以前可煩了，后來發(fā)現(xiàn)是真的?！?/br>
    晏燈：“玉會沁色，竹會摧折?！?/br>
    顏霽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嗯，我今天一直想道歉，可說不出口。”

    顏霽說著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光頭脖頸上淤青和包裹紗布的胳膊，她連忙晃了晃腦袋，披散的長發(fā)蹭過晏燈的小腿，微癢。

    晏燈伸手摸摸她的頭發(fā)：“你之前答應(yīng)我去理發(fā)?！?/br>
    她的手指在顏霽肩胛骨上劃了一下，指尖抵在那里：“好像太短了點，到這里。”

    晏燈的手指慢慢拂過顏霽的脊骨，顏霽心中的霧霾迅速被隱秘的竊喜填充，如爆米花一樣膨脹，帶著甜蜜的香味：“最近哪有空。要不然明天去，你呢？”

    晏燈：“我再留長一點。”

    顏霽扭頭光明正大的看晏燈：“哦，那我等你一起去，你頭發(fā)真好，又黑又垂，跟人家拉過一樣?！?/br>
    晏燈好心勸道：“別看我的頭發(fā)，你快死了。”

    顏霽聞言回頭一看，林克已經(jīng)被小怪用木棒砸的剩下半顆心，眼看就要一命嗚呼，顏霽慌忙推動搖桿帶著最英勇的騎士狼狽逃命。

    看著顏霽投入的玩起游戲，晏燈身心放松，倚在沙發(fā)上漸漸困意襲來。

    那一夜塵埃落定，伴隨著菲絲和沃特的死亡，導(dǎo)師的意識在刺激中蘇醒。晏燈本懷必死之心，然而顏霽的手機嗡嗡震動，話筒那端傳來迪弗的陰冷的聲音——“顏小姐，是不是很意外，本不想打擾，可這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令我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