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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霽心中了然,肯定就是那群帕西人。她拿起桌上的陶瓷裝飾品,抬臂拋向樓下。 “哐當(dāng)!”一聲脆響。 迪弗吞了口唾沫,不敢再廢話:“他們帶來了一份文獻,是幾塊阿維斯陀字母泥板。我通過其中一句話,破譯出……” “哪句話?” “‘我十分小心地把你從銀杯倒入金杯,絕不能灑在地上’。這是《阿維斯陀》記載中,瑣羅亞斯德飲用胡姆汁時說的話?!钡细ヮD了頓,“我發(fā)現(xiàn)那些帕西人很不尋常,他們毫不在乎泥板的文物價值,只關(guān)心泥板上的內(nèi)容。泥板內(nèi)容是關(guān)于祭祀胡姆神的流程和祈語?!?/br> “我把譯文交給他們,以為一切結(jié)束。不就之后,傳來一艘游輪失火海難,那群帕西人再次出現(xiàn),帶來幾個數(shù)字?!?/br> 說到這里,迪弗頓了頓:“你還記得,你和那個女警來找我,給我看了點金藥業(yè)門禁卡編織繩上的紋理,AM7ㄑ?!瓵M’代表阿胡拉,阿維斯塔文作AhuraMazda?!?’代表阿胡拉與代表阿胡拉六大神主,七位一體。 ‘ㄑ’是古數(shù)字十。這是點金藥業(yè)的編號,這個位置的人已經(jīng)能知道一些秘密?!?/br> 顏霽擰了擰眉頭,聲音一沉:“別廢話。” 迪弗繼續(xù):“那串?dāng)?shù)字是個地標(biāo)。我對中國不了解,于是托人尋找在波斯打工的中國人。神在冥冥中安排好一切,我認識了高超。高超看穿我,誘惑我來?!?/br> “來到這里,我發(fā)現(xiàn)帕西人建立點金藥業(yè),和官商兩界打得火熱,聯(lián)合學(xué)校舉行各類比賽。我暗中跟蹤,他們非常神秘,我無法接近?!?/br> 迪弗身體一晃,他急忙說:“是個暴雨夜!我記得很清楚,八月六日,在一座橋上。帕西人準備獻祭,幾個神秘人突然殺出。后來發(fā)生了大爆炸,我想看看被獻祭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結(jié)果年輕男人突然出現(xiàn),把那輛車開走了。” 顏霽回想那個暴雨夜,歷歷在目。 帶走晏燈就是景星,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各種勢力,各有目的,陷入其中初中生們連螻蟻都算不上,只能任由風(fēng)吹雨打。 “你呢?” 迪弗艱難地說:“我,我拿走了那份泥板?!?/br> 顏霽輕輕抬了口氣,抬腿一蹬。迪弗徑直從窗口摔了下去,一頭栽進窗臺下面薔薇叢,壓得花毀枝斷,一地狼藉。迪弗去勢不減滾到花園石子小路,仰面躺在地上,皮開rou綻,滿目驚恐。 顏霽轉(zhuǎn)身拿起桌上園林鏟,勾著窗沿一躍而下,走到迪弗面前蹲下:“以你的身體,這個高度摔下來建議及時送醫(yī)。說吧,珍惜時間?!?/br> 迪弗嘴唇顫動,陰鷲一樣眼珠僵硬如死魚:“橋上有木匣,金杯……我,沒想到,沒想到真是傳說中的瑣羅亞斯德之杯。金杯里面有一顆種子,是胡姆的種子。高超見財起意把我推進荷花池塘,天神保佑我沒有死。后來發(fā)生大洪水,一切作惡的痕跡被毀滅?!?/br> “錢紅死了,高超死了,你們之間的事情真的只有鬼知道。我不是很感興趣,也不想給人添麻煩?!鳖侅V踩住迪弗的手,顛了顛手里園林鏟。 迪弗死命掙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這里有監(jiān)控!有……” 顏霽挑了一些眉梢:“嗯?” 迪弗嘴唇嚅囁,卻是怎么也不可能透露自己所作所為。他害怕顏霽帶著錄音筆,害怕此刻的坦白變成自掘墳?zāi)埂?/br> 顏霽笑了笑:“我趕時間,你撿要緊的說,胡姆神是什么情況?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什么只有它?!?/br> 迪弗霎時松了口氣:“因為裂縫,出現(xiàn)了裂縫。我解析過一塊遠古泥板,上面說原本諸神行走在大地,神戰(zhàn)不斷,真神無法死亡,敗落者被驅(qū)逐,去往無邊無際的荒蕪之境。胡姆神應(yīng)該就是其中之一,祂并非最強大的神祇,但祂恰好掌握時空縫隙的權(quán)柄?!?/br> “荒蕪之境?” 迪弗點頭解釋:“能夠?qū)ふ业挠涊d太少,不是真正意義上荒蕪,據(jù)說它在大地和天界之間,在時間與空間盡頭,是人類靈魂的歸鄉(xiāng),是去往彼岸通道?!?/br> 見顏霽若有所思,迪弗喘了口氣,面露哀色:“我從未想要聽從胡姆神的旨意,我渴望青春,渴望長壽,絕不希望所謂的神降臨人間。那會毀了我作為人擁有的一切,我不是虔誠愚昧的信徒,這個世界屬于人類,也只應(yīng)該屬于人類?!?/br> 口才真好,顏霽心想。 “胡姆神需要獻祭打開通道,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答應(yīng)祂。我沒有招收信徒,甚至沒有去尋找祂需要的‘鑰匙’。你看看我,我做過什么?什么也沒有。只是我手下那個可憐的孩子,他沒能經(jīng)受住誘惑……” 顏霽舉起園林鏟,對著迪弗的臉猛地抽下去,只聽“啪”的一聲,迪弗來不及慘叫,嘴里噴出一蓬鮮血,混著幾顆發(fā)黃牙齒。 “你不配提他?!?/br> “迪弗先生這么有恃無恐,是覺得我不敢還是不會?” 顏霽俯身問迪弗:“殺人,應(yīng)該比殺神容易吧?” 第94章 迪弗渾濁眼珠驟然一縮,干癟的嘴唇蠕動,艱難急促叫道:“你,發(fā)誓——嘶!” 顏霽感覺荒誕,一個不虔誠的宗教徒竟然讓別人發(fā)誓,她拿出手機,腳尖踩在迪弗斷裂的肋骨上的鞋子碾了碾。 迪弗的一陣青一陣白,綠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滾,仍是咬死不松口:“除非你發(fā)誓!除非——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