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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有幾道灼熱的視線釘在了她背上。 林絨姍姍抬頭,對上虞云希那雙美麗的眼睛,緊張得聲音都變小了很多。 “阿姨,我…我是謝潮生的同桌,昨晚他是為了幫我,才跟那些混混打架,這是見義勇為,應(yīng)該值得表揚?!?/br> 虞云希唇彎了彎:“你真可愛,怪不得有人三番四次出來,還不愿意回家?!?/br> 林絨的臉熟成了番茄。 臉還不敢亂轉(zhuǎn)。 就怕不經(jīng)意間,對上謝潮生的視線。 這一天內(nèi),她仿佛把一生中所有的臉,都丟盡了。 那些小混混報警無非是想要錢,雙方協(xié)商過后決定私了,林深和唐璐想要全部承擔(dān),但虞云希不讓,最后是兩個家庭一人一半。 林絨和謝潮生被口頭教育過后,分別被帶回家。 林絨坐上車后,打開車窗,望著月光下謝潮生坐進車里的身影,心里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 林深從后視鏡里看到她的表情,感嘆道:“絨絨,你這可不像是沒有想法的樣子啊?!?/br> 林絨趕緊坐正。 唐璐去瞪林深:“說什么呢?絨絨都答應(yīng)過會好好學(xué)習(xí)了?!?/br> 林絨很想回嘴,學(xué)習(xí)跟戀愛不一定沖突,戀愛也可能是學(xué)習(xí)的動力。 但腦子又一轉(zhuǎn),聯(lián)想到期末成績還沒出來,空口白話沒有可信度,只有暫時放棄這個打算。 今晚的月亮,仿佛不太圓。 星星,也黯淡無光。 林絨回家后,把在派出所的一切分別告訴尤意徐舟舟舟譚一一。 她的視線,最后定格在謝潮生的藍天頭像上,看了很久,嘴角漸漸抿直。 他為什么不找她呢?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也沒有新消息。 想主動,卻又不知道該以什么話題開口,難道讓她問:班長,我們還在一起對吧?你說那些話,只是為了哄我媽對吧? 她問不出口。 想了很久,林絨從網(wǎng)上精挑細選了幾對情侶頭像,比較過后,選中了大臉貓和胖胖魚的,把兩張都給他發(fā)過去。 林絨:【班長,你喜歡魚還是貓?】 她握住手機睜大眼睛,等了大概有十分鐘的樣子,謝潮生回信息:【魚?!?/br> 林絨嘴角不由自主彎起:【也對,貓的臉太大了,那你就用魚吧?!?/br> 上方顯示謝潮生正在輸入,可她等了半天都沒消息,在尤意打來電話,約她出成績后記得自己約定,得陪他去蹦極后,謝潮生的消息姍姍來遲—— 【這是情侶頭像?】 林絨:“……” 她問:【你才發(fā)現(xiàn)嗎?貓咪打滾.jpg】 謝潮生:【我們都在班級群?!?/br> 言下之意,怕被老師和同學(xué)發(fā)現(xiàn)。 林絨一想也是,她腦筋轉(zhuǎn)得飛快:【那我們微信換?!?/br> 話說出來,才想到她竟然沒加謝潮生的微信。 林絨問:【你微信號多少?我加你?!?/br> 謝潮生:【微信頭像沒換過?!?/br> 言下之意,換了會引起世界矚目。 “……” 合著就是不愿意跟她換唄? 林絨又覺得白天是在做夢了。 她想了很久很久,最終慢吞吞給謝潮生發(fā)過去—— 【你是不是要始亂終棄了?】 謝潮生看到林絨這條回信時,正走在夜色下的破舊小區(qū),手中提著的塑料袋里裝滿了冰啤酒,臉色淡得如同天邊的月。 看到回信,唇角稍彎,淺淡笑意浮現(xiàn)。 可又一眨眼間,虞云希的話盤旋在耳,她不茍言笑的模樣,更是歷歷在目。 她說:“你知道今天這事,你叔叔有多不高興嗎?” 她說:“你難道要學(xué)你爸,當個家暴的混蛋?” 她說:“那么好的女孩子,你別耽誤了人家?!?/br> …… 他的情緒,沒能憋住。 不同于往常任何時候的沉默,他至今記得自己冷淡的語調(diào)。 “他沒家暴,是你出軌?!?/br> 控訴事實的話,成了讓虞云希歇斯底里的開端,她讓他滾,她說撫養(yǎng)權(quán)本來不在她這,她說她根本就沒有義務(wù)養(yǎng)他,她說他半分不知道感恩…… 他滾了。 回到了這個破舊的小區(qū),推開謝霄跆拳道館的門,看到的是塵封已久的蛛網(wǎng),以及癱倒在地上爛醉的人。 他多少該慶幸,謝霄還記得他,他起身熱情地抱住他,拍著他的肩膀:“兒子,又瘦了,不行啊……去買點酒來,等爸精神勁來了,再跟你練練……” 在一人面前撕開的面具,仿佛注定了,會在另一人面前重新戴上。 他應(yīng)下,出了門,準備如他所愿。 但回來的路上,這一刻,他突然不想了。 小區(qū)里有些老舊的健身器材,不乏看上去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斷裂的秋千。 謝潮生坐在最高的秋千上,雙腳撐地,拉開一聽啤酒的拉環(huán),讓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 林絨的消息再一次發(fā)來:【那微信小號呢?貓咪打滾.jpg】 在這之前,他的上一條消息,是【不會】 太過出神。 甚至忘了加個句號。 他把他的微信小號發(fā)了過去。 保存好那只貓的頭像,換上,只等某人來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