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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潮生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接著淡聲說:“這回,是四天?!?/br> 她的眼里,眨眼間有了水光。 “潮生,媽就你這么一個孩子……” 謝潮生臉上沒什么表情:“你這話,別讓裴慶國和裴若聽見了。” 虞云希眨了眨眼,晶瑩的淚水從眼中溢出來,涂了啞光紅色膏體的唇翕動:“我聽若若說了,你今天又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對不對?” 注意到有外出散步的小區(qū)居民,他們的目光漸漸看了過來,謝潮生上前把人扶起,一直把人扶到小區(qū)外,讓她坐在公交車站臺前的不銹鋼長凳上。 虞云希順從坐下,轉(zhuǎn)而望向他,語重心長道:“我不是不讓你談戀愛,只是我看人家家里情況,也挺好的,人家小姑娘也那么好,她父母哪舍得她早戀?” 謝潮生沒說話。 虞云希繼續(xù)道:“是那小姑娘先追你的吧,看人家可愛,就忍不住了……我看你的性子,也不像是會主動喜歡人的,更別說追人了?!?/br> 她這話不是問句,因此也沒指望他回答,轉(zhuǎn)眼間另開話頭:“你要是真喜歡,媽答應你,只要你成績一直保持在年級第一,并且也不耽誤人姑娘學習,那到時候,媽親自去跟她父母說,讓你倆好好在一起,行不行?” 謝潮生這時,終于望向她。 眼前的女人保養(yǎng)得非常好,加上有一副天生的好容貌,到哪里都是吸睛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被裴慶國看上,成了充當他門面的花瓶。 虞云希足夠美麗,可她的其他方面,與她的美麗并不相稱。 她總喜歡把一切想得很簡單。 三十八歲的年齡,還是十八歲那年的見識和閱歷。 會動不動吃醋,會動不動撒嬌,更動不動便發(fā)脾氣,任由著自己的性子,做出自己想做的事。 人往往會被第一眼造成的印象所迷惑,就比如虞云希在大多數(shù)人的眼里,應當是優(yōu)雅而又知性的女人。 但事實上,她只是一個擁有這樣外在的少女。 她永遠的,活在了她的十八歲。 因為年輕時的氣盛嫁給謝霄,又因為忍受不了他的忙碌,從而結(jié)識其他的男人。 再是隨心所欲的,想離婚,便義無反顧離婚。 虞云希嫁給裴慶國的第二年,以謝霄家暴為由,奪過了他的撫養(yǎng)權。 而后,便是無休止的反復。 她將忍受不了的脾氣發(fā)在他身上,他默默受著,實在受不了了,便會逃回謝霄身邊。 不過一天,至多兩天,虞云希會放下一個作為母親的身段,低聲下氣地求他回到她身邊。 這種時候,她不會再說,他能擁有的優(yōu)渥的一切,全都是她給他的。 她只會用一個母親的目光,看著他,哭訴著,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她只剩他了。 他也想過硬氣。 但謝霄的經(jīng)濟能力不足以支撐他的生活,甚至于說,他養(yǎng)活自己都很困難,時常還需要他的接濟。 如果他不回到裴家,如果虞云希失去了作為裴慶國夫人的身份,那他們,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寶貝,聽話,跟mama回家,好不好?”虞云希溫柔地看向他,“你待在你爸爸身邊,怎么和那個女生在一起?就連同學,都當不了了吧……” 就連同學,都當不了了吧。 連同學,都當不了。 謝潮生從未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切身意識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 所以便像今天這樣,他不能惹裴若生氣,不敢在她面前承認林絨的身份,因為只要那樣,她勢必會鬧到天翻地覆,鬧到裴慶國的眼前。 他需要回到裴家,目前的虞云希,更是沒了裴家便不能活的存在。 他們都是隱藏在黑泥中最見不得光的可憐人。 軟弱而又無能,早已經(jīng)忘了依附自己,該怎樣去生活。 可憐,可悲,也很可笑。 明明是最見不得光的存在,卻又時常妄想著—— 去染指,那份光。 謝潮生和虞云?;氐脚峒覄e墅時,時針的指針剛指向十點。 裴慶國還未回來,裴若歡呼著沖上來:“哥哥,你終于回家了!” 虞云希搶先抱住了裴若,摸著她頭說:“若若,你今年也滿十五歲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隨便抱哥哥了?!?/br> 裴若抓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調(diào)皮地說:“看到哥哥太激動了,差點忘了,哥哥,你不會覺得若若不淑女吧?” 謝潮生輕勾唇:“怎么會?” 裴若笑嘻嘻說:“那就好。” 謝潮生往房間走,她跟在身后喊:“哥哥,你還沒有吃飯吧?我讓趙姨給你重新做飯?!?/br> “不用了,”謝潮生回頭,視線落在虞云希臉上,“我跟媽剛才在外面吃了。” 虞云希愣了愣,接著點了點頭,笑著說:“是啊,若若,我跟你哥哥都吃飽了,再多吃一點的話,晚上肚子會撐得難受?!?/br> 裴若失望地說:“好吧,哥哥?!?/br> 謝潮生回到房,拿出了手機,微信的輸入欄里一直是那句話—— 今天是我不好,沒照顧到絨絨寶貝的情緒,請求原諒。 是在出租車上就編輯好的,一直沒有發(fā)送,總覺得哪里還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