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他還是那個貓的頭像，列表里只有兩個好友，全是她。

    最后的消息記錄定格在——

    明天有空嗎？

    發(fā)送過去，提示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無法接收。

    “你的呢。”他問。

    林絨乖乖掏出手機，遞出時，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謝潮生的表情一直沒有什么波瀾，像是在一開始，就已經(jīng)知道她手機收到的是什么。

    手機還給她前，他低斂眸，默然不語，只從三個黑名單里，一個個的，把自己分別拉了出來。

    最后視線回到她的QQ，指尖點著最上方的曹臨，唇線抿直，仿佛在等解釋。

    “是他要加，”林絨莫名心虛，“我什么都沒說?！?/br>
    謝潮生：“你發(fā)了表情包?！?/br>
    “……”

    “還有……”他強調(diào)，“做cao前，他扶你，你笑了。”

    林絨：“……”

    “你看到了？”

    “看到了，”謝潮生漫不經(jīng)心應，“所以沒心情做cao。”

    林絨看到他這樣，莫名火大：“那你在食堂，還讓你meimei給你夾菜呢！”

    “嗯……”謝潮生毫不否認，“是故意的?！?/br>
    說完意味深長看她一眼，慢悠悠補充道：“學的尤意，你、好、竹、馬?！?/br>
    林絨眼睛圓睜，呼吸停了半拍。

    謝潮生整個人，好像從內(nèi)到外，有哪不一樣了。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謝潮生說：“我是人，不是神?！?/br>
    林絨不敢呼吸，只愣愣看著他。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情緒，”他的眼光落在她臉上，薄唇扯動，話語很輕，“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會介意?！?/br>
    他看了她頃刻，又說：“我是重組家庭，裴若是我繼父的女兒，那晚我去洗澡，手機忘記熄屏，可能是她進了我房間?！?/br>
    林絨眼睛用力地眨了眨。

    “不是做夢?！?/br>
    謝潮生提醒她。

    林絨結(jié)結(jié)巴巴：“班…班長?！?/br>
    謝潮生“嗯”了聲，聲線干凈倦懶。

    他看著她，眼瞼輕闔，烏黑濃密如鴉羽的睫毛，遮住澄澈異常的雙瞳，在眼下投出錯落的剪影。

    過分白皙的膚色上，五官因為瘦削而更顯深邃，比起記憶中的最初，更利落了，也成熟了。

    林絨腦子里很慌亂，想起裴若脆生生的，喊他哥哥的勁。

    還是免不了，有酸澀蔓延。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她都能隨便進他房。

    解釋清楚了，竟然……更吃醋。

    林絨也不知道她這股醋勁，是從哪來的底氣。

    難道是因為謝潮生明目張膽，告訴她，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所以她……欣喜之余，還有恃無恐了嗎？

    “我能不能，”林絨喉嚨滾動，“喊你一聲哥哥?！?/br>
    謝潮生的神情，顯而易見怔住。

    “哥…哥哥?！绷纸q走上前，學著裴若的樣，脆生生地喊。

    一聲不管用，林絨扯住他校服的衣擺，頭埋在他胸口，又軟糯糯喊：“哥哥……”

    我跟你meimei，誰喊得好聽——

    這句話還沒問出，謝潮生的手，輕輕放在她背上。

    不過一秒，他的手像被火燒到一般，從她內(nèi)衣輪廓的地方移開，轉(zhuǎn)到下方。

    林絨燒紅了臉。

    “哥哥?！?/br>
    “嗯……”

    他終于應聲。

    “你剛才都沒介意。”林絨說。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是不是他感受不到，是不是……她真的太小了。

    謝潮生挨著她背的指尖微不可察一顫。

    “哥哥，我是不是太沒存在——”

    “哥哥！”

    后面的這一聲，是裴若震驚到極點的喊聲，伴隨天臺門被推開的聲音。

    林絨如夢初醒，松開了扯著謝潮生衣擺的手。

    謝潮生同樣松手，轉(zhuǎn)身看去。

    裴若站在天臺門前，咬著嘴唇，死死看著他們。

    “哥哥，你騙我要去廁所，原來是為了找她……”

    “哥哥，你又騙人。”

    “哥哥，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要告訴爸爸mama……”

    一口一個哥哥，喊得林絨面紅耳赤，腳趾頭都抓地。

    天啊，她剛才到底在干什么。

    “班長，你跟你meimei聊，我有事先回班級了，”林絨說著，視線從謝潮生臉上移開，對裴若說，“我心情不好，你哥哥才安慰我，我們只是同學，你別告訴你爸爸媽——”

    手突如其來牽上她的觸感，讓林絨剩下的話沒說完整。

    她眼瞼下垂，看到謝潮生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自然而又順暢，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不容她有半分掙扎。

    她緩緩抬眸，看到謝潮生的眼神無波無瀾，薄唇張合，吐出的話很輕微，卻不容人質(zhì)疑。

    “她是我女朋友。”

    隨后，一字一句，又補充道：“以后別做無謂的事，讓她誤會?！?/br>
    裴若睜大眼：“哥哥，你……”

    “不然，我會告訴你爸，”謝潮生說，“讓你去讀全封閉式高中?！?/br>
    第21章

    天臺沉重的鐵門再次被關上, 粉色格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鐵門之后。

    林絨最后，看到有什么晶晶亮亮的東西，從裴若眼睛里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