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意指節(jié)捏著可樂，喝了一口，懶洋洋說：“隨便?！?/br>
    “……”

    他補充：“我爸想讓我讀哪，我就讀哪。”

    林絨眼睛一眨：“讀南大？”

    “別，南大還是算了，”尤意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我就想著上大學(xué)了，能有個清靜地，還留在南枝，真有病?。俊?/br>
    林絨一瞬間眼垂了下去：“那徐舟舟呢？”

    “你關(guān)心她干什么？”尤意笑了，“她那個工作，以后不得四處跑?。勘緛砭途訜o定所的，我為了她留在南枝？瘋了？況且還早著呢，誰知道到時，還在不在一起……”

    “哦……”林絨眼睛很慢地眨了眨，“你不喜歡她嗎？”

    “喜歡啊？”尤意扯扯唇，“有一點吧，不過也挺煩的?！?/br>
    林絨：“那你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尤意詫異轉(zhuǎn)頭：“不是？我說，你今天問題那么多？”

    林絨重復(fù)：“為什么要一起？”

    “一起了就一起唄，哪有什么為什么？”尤意不耐煩說，“你和有的人不是一樣？說在一起就在一起，難道你還能給我找出，他忽然看上你的理由？”

    “我沒說這個……”林絨正視他的眼睛，“我是說，為什么在一起了，你又做好了打算，拋棄她？”

    尤意忽然說不出話。

    半晌，他訕訕道：“我這也不算拋棄啊，我只是說有可——”

    林絨：“你都有這個念頭了！”

    尤意：“……”

    林絨追問：“徐舟舟知道嗎？你早就有拋——”

    “你真他媽的煩！”尤意憋不住了，騰地站起身來，“人家又不是你，人家會死纏爛打，我只說我的想法，但沒準(zhǔn)我大學(xué)畢業(yè)了，還甩不開她呢?！?/br>
    長椅上，一直咄咄逼人的女孩安靜下來，風(fēng)拂過，有幾絲額發(fā)無意沾在嘴角，也沒有被撥開。

    “哎……”尤意瘆得慌，趕緊轉(zhuǎn)話題，“別談我的了，談?wù)勀悴恍?？你呢？想考南大還是B大，不過我估計你這成績，考B大夠嗆，留在南枝算——”

    “哈佛?！?/br>
    “？”

    過了很久，尤意慢騰騰問：“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

    林絨看他。

    “還是……做夢節(jié)？”

    第37章

    “……”

    “有這么難相信嗎？”

    “有！”

    “行了, 沒話可說?！?/br>
    林絨睨他一眼，屁股離開長椅，往家里那棟走。

    “我說真的！”尤意的話從身后傳來, “你托福和SAT都沒考過，平時也沒參加過什么競賽, 現(xiàn)在才冒出上哈佛的念頭，不怕被人送精神病院?。俊?/br>
    “……”

    林絨干脆回頭：“我過兩天，就跟我爸媽說?！?/br>
    尤意哼笑著：“行啊，夢想總得有一個, 是吧？”

    林絨認真糾正他：“這叫目標(biāo)，不叫夢想?！?/br>
    付出堅持與努力能達到的就是目標(biāo)，而夢想, 往往在下一個遙不可及的明天。

    “總之, 你先別亂說?！?/br>
    “我有那閑工夫？”

    林絨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尤意眉頭漸漸緊鎖，掏出手機給謝潮生撥過去。

    很快接通。

    經(jīng)電流處理過的聲音，除開少年的特質(zhì)，還有絲磁性的啞。

    “有事？”

    “牛逼！”尤意笑出聲, 隨后用鞋尖踢了踢地面，看著遠方, 百無聊賴說，“哎，你將來，是不是要上哈佛?。俊?/br>
    一瞬默然。

    七八秒后, 謝潮生問：“她說了？”

    尤意瞪圓眼。

    行啊，不讓他亂說，結(jié)果——

    這兩私下里, 早就約好了。

    “對！”尤意咬牙切齒，“老實說，是不是你昨晚慫恿的？”

    “……”

    謝潮生：“你覺得呢？”

    尤意：“滾！你別他媽帶著她瞎胡鬧，到時高考耽誤，國內(nèi)大學(xué)都上不了怎么辦？”

    “我會看著辦?！?/br>
    窗戶前，謝潮生及時把尤意的咆哮隔斷，放下手機，目光落向遠方。

    周末的晚自習(xí)，林絨仗著同桌沒人，用手機了解著考哈佛的各種注意事項。

    冷不丁的，身旁的椅子被抽開，發(fā)出呲拉一聲輕響。

    她被嚇了好一跳。

    練習(xí)冊幾乎在一瞬間蓋上。

    然而中間手機突出的地方還有些明顯，林絨趕緊用寬大的校服袖子擋住，緊張轉(zhuǎn)過頭去。

    還好……

    不是教導(dǎo)主任。

    身著寬大校服外套照樣身姿挺拔的少年，黑發(fā)，淺眸，淡色的唇勾出些似有若無的弧度。

    林絨使勁眨眨眼。

    謝潮生臉上的笑意消失，仿佛剛才只是友好招呼。

    他從兜里掏了一把東西，塞進她課桌，然后若無其事攤開了自己的書本。

    “……”

    林絨往課桌里看了眼，登時紅臉。

    五顏六色的糖果，每種剛好有一顆。

    她拿起支筆，用筆頭戳戳旁邊人的胳膊，小聲地喊：“班長……”

    他轉(zhuǎn)頭。

    林絨：“你來學(xué)校干什么？”

    謝潮生：“你猜?！?/br>
    “……”

    靜默幾秒，林絨不再問廢話。

    姑且就認為，他親上癮了吧。

    謝潮生：“你剛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