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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走過一片人工湖時,他出其不意地撒手。 林絨呆住。 “你說你會等我?!?/br> 謝潮生看著她,莫名而又久違地,提起了這個話題。 思緒仿佛被拉回到了那一天的晚自習(xí)。 天空逐漸灰藍(lán),他們所身處的歷史悠久的名校,在這一刻,成了背景。 身后來來往往的人影被定格,一身黑白的謝潮生,反倒成了其中鮮活的色彩。 “那么現(xiàn)在分開,你好好適應(yīng),”他刻意一頓,稍側(cè)過身,才緩緩接上,“未來的生活。” “……” 幾分鐘后,林絨雙手抓著挎包的鎖鏈,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去看隔了她有段距離的人。 謝潮生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后,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倒是讓想要上前的女生退避三舍。 她戀戀不舍收回目光,望向周圍的景,按照謝潮生所說的那樣,極力想象成這是自己未來的生活。 她一個人走在偌大的校區(qū)內(nèi),看著來來往往的情侶有說有笑,晚霞漸漸落幕,黑夜如同蟄伏的猛獸一般出籠,將人猝不及防吞噬。 她的肚子餓了,想去食堂吃飯,結(jié)果因為怕看到情侶間互相喂食的畫面,從而更加刺激自己那顆落寞的心,選擇了鮮少有人經(jīng)過的人工湖另一邊。 林絨慢慢坐在岸邊的草坪上,從包里掏出一包小餅干,準(zhǔn)備分食一半給湖里的金魚時,看到它們成雙成對,遂放棄了這個打算。 本來鮮香可口的小餅干,吃進(jìn)嘴里,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美味。 林絨又想起B(yǎng)大的一件趣事。 據(jù)說到了冬天太冷,B大的所有湖面都會結(jié)冰,有不少學(xué)生自備冰鞋,手牽著手,在湖面上劃免費(fèi)的冰。 她的面前呈現(xiàn)出無數(shù)成雙成對的影子,手拉著手一同遨游,唯獨(dú)形單影只呆呆愣愣的她,望著遠(yuǎn)方,手指微動。 林絨掏出手機(jī),給謝潮生撥去電話,只有嘟嘟忙音。 她不甘心,緊接著又撥了第二遍。 終于接通。 電話那邊,他的聲音短而急促,毫無情緒起伏。 “在忙課題研究,晚點(diǎn)回?!?/br> “嘟~” 掛了。 林絨望著這個不到三秒的通話,猛地轉(zhuǎn)頭:“也太真實(shí)了吧!” 幾乎要融于黑夜的少年從矮灌木群后走出,在距離她七八步遠(yuǎn)的地方站定,掏出手機(jī),按了什么。 于是,林絨收到他的視頻請求。 接通后,黑不隆冬的天空下,兩個人的臉都模糊到仿佛不存在。 電話那邊的人說:“忙完了?!?/br> 林絨開心得咧起嘴:“那我們現(xiàn)在有空聊了嗎?” 謝潮生:“很晚了。” 林絨笑容逐漸消失:“所以呢?” 謝潮生:“明天早起,早些睡吧?!?/br> “等等,等等……”林絨阻止他想掛斷的動作,“晚安吻呢,總該有一個吧?” “隔著屏幕親吻,你能感受到嗎?” “……” 謝潮生繼續(xù)不帶感情地說:“等我回來。” 林絨:“……那是什么時候?” “今年圣誕這段時間很忙,”謝潮生說,“明年吧,五至八月的大假,我抽空回來一個月?!?/br> “幾月呢?” “七月?!?/br> “為什么?” “之前忙?!?/br> “忙些什么?” “說了,你也不會理解?!?/br> “……” 林絨一鼓作氣把視頻中斷,騰地站起身,不由分說撲進(jìn)謝潮生的懷里。 “你騙人!” 謝潮生默然不語。 林絨咕噥:“你肯定不會是這樣的,現(xiàn)在就是為了嚇我,故意騙我……” 謝潮生:“可能會的?!?/br> 林絨緩緩抬頭。 “你不能過早斷定,時間和距離,會不會改變一個人。” 謝潮生逆著路燈的光,桃花眼深邃,濃重到如傾翻了墨。 “甚至,包括你自己?!?/br> 林絨說不出話。 直到兩人走出校門,她拉了拉謝潮生的手指,等他側(cè)頭,吶吶地說:“能把待會的機(jī)票改成明天的嗎?” “……” 林絨:“不是為了留宿!” 恍然不知,在其他人的眼里,更可疑了。 謝潮生的眉頭輕挑了下。 “不是嗎?” “……” 林絨實(shí)話實(shí)說:“我們倆剛才,還沒有拍照?!?/br> 謝潮生:“嗯。” 林絨:“所以我想明天,再來留點(diǎn)紀(jì)念?!?/br> 謝潮生沒再說話,只是掏出手機(jī),三兩下改了簽。 林絨放了心。 她選中了B大附近一間酒店,看著正經(jīng)干凈,房間也很溫馨。 開房時,前臺的工作人員問:“雙人間嗎?” 謝潮生:“兩個單——” 林絨:“我又不會占你便宜!” “……” 前臺的幾個工作人員忍俊不禁,林絨鬧了個紅臉,低頭小聲說:“就要一個雙間,我們會分開睡?!?/br> 開房的工作人員明顯不信。 林絨扯了扯謝潮生的外套:“他是我哥哥?!?/br> “……” “哥哥,對吧?” “……對?!?/br> 開完房上樓,林絨點(diǎn)了一堆零食和奶茶外賣,又打開電視,想找個有趣的電影打發(f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