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雩臉都黑了：“我思什么春，是你女兒思春了！”

    蘇氏“啊”了聲，忙問：“哪個春？”

    “唐思先。”

    蘇氏又給了他的胳膊一巴掌，“瞎講！”

    “我親眼看見的！”秦雩氣呼呼地瞪眼，“之前沒親眼見著也就算我多心了，可是今天我看見他們在果園角落里了，也不知道唐思先那小子跟你女兒說了什么，她笑得別提多開心了！”

    “什么‘我的女兒’，難道湞娘不是你的女兒？”蘇氏罵他。

    “現(xiàn)在是糾纏這一點的時候嗎？”

    蘇氏哼了哼，也覺得有點不妙。她倒不是不喜歡唐斯羨，只是欣賞唐斯羨不代表認(rèn)可她是當(dāng)自己女婿的合適人選。

    因秦湞體弱的緣故，讓他們按照門當(dāng)戶的條件對來找親家是有些困難的，可唐斯羨一窮二白，秦湞哪怕跟了她也只會吃苦。萬一生了急病，怕是連買藥的錢都很難支付。她實在是不放心將秦湞嫁過去。

    “不會的，我明日去探一下湞娘的口風(fēng)?！碧K氏說完，又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酸痛的肩膀上，“說了這么久，你到底幫不幫我捏一下？”

    秦雩見她一點都不緊張這事，有心說她兩句，可是又想到這么晚了，容易將秦湞吵醒，就忍氣吞聲地給她揉捏肩膀。

    他們以為已經(jīng)睡著的秦湞此時躺在床上，腦中回憶著自從唐斯羨過來后引發(fā)的一系列事情，可以說她的出現(xiàn)將原本村民之間已經(jīng)有固定相處模式打亂。

    一些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到了唐斯羨這兒，就顯得荒謬極了。她一搞事，村中向善的改變自然是有，一些人丑陋的面具也會慢慢顯出原形。

    一個飽讀詩書的文人來這兒也未必能清除一些頑疾，但是一個沒有底線、不要臉面又有能力的人出手，除非是比她更沒底線、實力更強的人，否則沒人能忽視其帶來的影響。

    隔壁張春兒的哭叫聲傳出來的頻率變少了。倒不是劉田富被揍一頓后良心發(fā)現(xiàn)了，而是他認(rèn)為他那次是因醉酒才會這么輕易就被人打倒，因此每次巡視之前，他都不會沾酒。

    他偶爾教訓(xùn)張春兒，也會有鄰里上去勸他，清醒之下，他還是頗為顧及面子的，往往不會再拳腳相加。雖然張春兒依舊被劉老媼磋磨，但不能不說一些村里已經(jīng)在悄然地發(fā)生改變。

    秦湞原本認(rèn)為的枯燥無味的村子生活，也因為唐斯羨的出現(xiàn)而多了絲趣味。想到唐斯羨每每吃癟的模樣，她都忍不住在心底偷樂。

    只是回想起今日她喂唐斯羨吃橘子的時候，她的心忽然漏掉了一拍。這事她記得太清晰了，甚至當(dāng)時的氣氛仿佛都還在影響著她。

    這種感覺莫名有些怪，秦湞趕緊給自己檢查了一番，確定不是真的得了病，才松了口氣。

    翌日，她醒來后去打水洗漱，蘇氏便湊到了她的身邊，雖然沒說話，可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娘有話想說。

    “娘，有什么話便直說吧！”

    蘇氏問：“湞娘，你可有心儀的人？”

    秦湞：“……”

    這也太直了點。

    她哭笑不得：“娘怎么忽然問我這些問題？”

    “這不是看你最近身子好多了，就想cao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嘛！你如果有心儀的人，也不妨告訴爹娘。”

    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在秦湞心頭縈繞，她想了想，道：“娘，大哥的婚事還解決呢！”

    本來秦雩跟蘇氏在秦阮倫加冠的那一年就打算為他說親了，只是他想等自己考出功名再來議親，這樣一來，能挑選的人家會好一些。

    二人一想，有功名在身確實會吃香一些，于是就多等了一年，等到秦阮倫中舉，有意向結(jié)親的人家便多了起來。不過這時候，他們倒是不著急他的親事了，想等他春闈結(jié)束后再行議親。

    蘇氏當(dāng)然知道秦湞的親事不可能排在秦阮倫的前面，她這一試探?jīng)]打聽出什么來，干脆直白地問：“那你有沒有心儀的男子，有的話，可以先定親，等你大哥成親了再完婚?！?/br>
    “娘，我沒有心儀的男子。”

    蘇氏剛想問“唐思先”是怎么回事，可是又反應(yīng)過來她若是這么問出口，可能會適得其反。

    “哦，沒有就沒有吧！”蘇氏覺得有可能是秦雩多心了。

    蘇氏雖然沒有追問，可秦湞的心底還是泛起了漣漪。

    ——

    去到果園，秦湞發(fā)現(xiàn)唐清滿已經(jīng)到了，并且已經(jīng)開始勤勞地采收柑橘。因有一位訂了好幾籠柑橘的富商今日會派人來取，為了保證柑橘的鮮甜，需要當(dāng)天采收。唐清滿怕耽誤了時間，就自覺早到了。

    秦湞道：“那你也太早了些，可吃過早飯了？”

    “我?guī)е麸災(zāi)?！思先今日要進(jìn)城，所以起得早了些，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就過來了。”

    “她進(jìn)城做什么？”

    “好像是要去周家要定金?！?/br>
    入冬后唐斯羨便很少到河里捕魚了，她之前養(yǎng)在水缸里的魚也幾乎被榮副使定了，故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到城門口賣魚。

    唐清滿離開蠶房后，為了不給她那么大的壓力，唐斯羨就重cao舊業(yè)，只是捕魚的地點從村子附近的河改到了更遠(yuǎn)一些的江里。

    在靈泉的誘惑下，哪怕是在江底越冬的魚都被吸引上來了。唐斯羨只抓兩斤以上的魚，然后拿回去養(yǎng)兩天才帶去城門口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