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哦?！?/br>
    暗衛(wèi)頭頭還等著皇帝進一步發(fā)問：“不過這位老者是……”

    皇帝卻擺了擺手：“沒事了，咱們走吧?！?/br>
    暗衛(wèi)：？！

    不是，皇上您，還真是心大，敢情您追來這里，就是……

    “確認他安全之后，朕就放心了。至于他見什么人，問什么事，都是他的隱私?！被实巯袷强闯鏊谙胧裁?，大大咧咧道，“朕對他可不是這點信任都沒有！”

    “可……可廟里那位大人……”暗衛(wèi)欲言又止，“是先朝首輔沈還琚沈大人啊！”

    “沈還琚？”

    皇帝一愣，他很快便想起了這個名字。

    沈還琚……那可是兩朝老臣，傳奇般的人物??！

    和那些擺在明面上、名氣很大、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大臣比起來，沈還琚的名頭還要更加大些。他性格耿介，在仕林中聲名顯赫，如今許多言官還把他作為自己的榜樣；他年輕時曾經(jīng)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官，百姓卻自發(fā)地在他升職時組成十里長街來送他；他年輕時據(jù)說差點落第，隨著年歲漸長卻漸漸成為一代大儒，堪稱先帝的左膀右臂，后來功成身退，告老還鄉(xiāng)……

    即使是周采的師父，那名桃李遍天下、世家出身的大儒……在他的面前，也是只敢低頭的！

    然而除此之外，皇帝會記住他的名字，還是因為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這人不僅表面上是大儒肱股之臣，私底下還是緇衣使的創(chuàng)始人兼前任頭頭??！

    緇衣使創(chuàng)建于沈?qū)④姵猎┱蜒┲蟆谒猎┱蜒┲?，盡管沈?qū)④娫?dāng)眾剖心以自證，可他通敵叛國的親筆書卻依舊是被擺在高宗案牘上的不可洗的鐵證。沈還琚入朝后，花了足足二十多年，終于替沈?qū)④娮C明了清白。據(jù)說高宗在看見那封寫滿了真相的案卷之后，當(dāng)場便吐出了一口血來。

    ——盡管沈?qū)④娭酪呀?jīng)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所有人都以為，高宗一生為國盡心盡力，除了年輕時逼死將軍之外一直是個不可多得的明主，他們原以為，二十多年風(fēng)雨過去，高宗早就忘記了沈?qū)④姟?/br>
    沈?qū)④娬蜒┲螅咦诒忝钌蜻€琚成立了緇衣使這個組織。五年后，原本還身體康健的高宗去世，先帝即位，緇衣使在深水下的力量一時達到頂峰，北魏、大涼見到緇衣之人，無不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大涼甚至數(shù)年不敢來犯大景邊界。先帝即位后五年，沈還琚告老還鄉(xiāng)。先帝駕崩后，當(dāng)今天子即位，緇衣使在喜好游樂的當(dāng)今天子在位的十多年間迅速地衰微下去，以至于如今交到皇帝手上時，已經(jīng)是個散掉了的組織。

    當(dāng)然，許多人都猜測過沈還琚的身世。傳聞中，他是沈家幸存的后人，不過也始終沒有得到證實。

    可周遜如今……怎么和一個前特務(wù)頭頭搞到了一起？！

    第50章這是一種幸福

    暗衛(wèi)覷見皇帝神色凝重,在心里琢磨著皇帝的用心。

    沈還琚在多年前已經(jīng)退隱，緇衣使也早就分崩離析。盡管如此，他在明面上的聲譽,與暗面處的名聲……依舊是讓人望塵莫及。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臣子手中權(quán)力過大,無論在哪個朝代都值得君王忌憚。高宗在時的“紅梅案”——即沈?qū)④娨皇?，就是最好的教?xùn)。

    難道……

    暗衛(wèi)心底里一個激靈。

    皇帝這是在擔(dān)心周公子私底下同旁人結(jié)黨營私？

    他正要開口,就聽見皇帝憂心忡忡道：“這個沈還琚這么厲害,他叫遜哥兒來這里干嘛？”

    暗衛(wèi)：……

    皇帝：“遜哥兒這么單純,會不會被他給騙了？”

    暗衛(wèi)想著路上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跟蹤的·單純的周遜，默默地守住了自己作為暗衛(wèi)工具人的本質(zhì)，閉上了嘴。

    “從今日起你我便是師徒,既然是從今日開始,前塵往事咱們一概不論。”老頭道。

    他聽著窗外的聲音,突然地笑了：“既然有人在外邊等你,老頭子我今日就先不留你了。你明日……不,我明日要睡覺。你后天到幽篁巷里來找我吧！”

    周遜見他神色微妙、且對著自己在笑,只好無奈道：“他……皇上他，也是在擔(dān)心我的安危?！?/br>
    “皇上？是,皇上。這點兒事老頭子還是能看出來的?！崩项^瞟了一眼他腰間的鳳凰腰牌，捏著棋子笑了笑，“方才有暗衛(wèi)來過這附近,卻全然沒有接近到足以聽清你我談話的地步——只是在門外閃了閃，以弄清老朽的身份?；实廴缃駥δ愫苁顷P(guān)懷、也很是信任啊。不過——”

    “不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