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龍傲天誤認(rèn)成老鄉(xiāng)后_337
書迷正在閱讀:電競毒瘤集結(jié)營 完結(jié)+番外、被偏執(zhí)攻盯上了怎么辦[快穿]、分化過于晚了、二鍋水、偏偏上癮、表哥為我點絳唇、杭十七不是哈士奇、女配還不分手是會死的、花招、枕邊嬌雀(雙重生)
“長江后浪推前浪,如今我已經(jīng)是前浪了。”他笑道,“這位新的‘周狀元’,當(dāng)真是一表人才,不輸我昔日風(fēng)采。” “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不過周大人也不必妄自菲薄?!敝苓d走向他,施施然道,“周大人三年來為朝廷殫精竭慮,以狀元之身入翰林院,轟動京城,又赴西北做官,默默無聞,也從不抱怨。如今才返京,周大人的閱歷與心性是小弟所不能比的?!?/br> 周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周遜說這話明里暗里無疑是在說,周采此生唯一的高光,便在他獲得狀元頭銜的那一日。 旁人不知周采和周遜的糾葛,他們紛紛稱贊這名新的狀元,偶爾有人說他們仿佛兩兄弟,卻被另一人連忙打斷了。打斷他的那一人在他耳邊低聲道:“如今周狀元是皇上眼前的紅人,而周大人……誰不知道他去西北是被貶了官……如今能不能起來還未可知,你說這話,不是給周狀元添晦氣、詛咒他仕途無亮嗎?” 那人說得很小聲,但總有有心人聽見了,也包括周采。很快,他們便再不拿這兩名同是姓周的新老狀元作比,卻是怕不小心得罪了周遜。 “你今日穿得很正常?!比巳簼u漸散去迎接巷尾來的新娘子了,周采在周遜的耳邊低聲道,“我原本以為你不回來,又或者,以為你會穿一身黑或者一身白來砸場子?” 周遜今日的確是穿得很正常的。他穿著一身杏色的衫子,挽著黑發(fā),看起來的確是來道喜的。 “有人盛情邀請我來看熱鬧,我當(dāng)然要來?!敝苓d對他笑,“至于黑或者白,今日……” 他看向滿室的紅綢,笑道:“不是喜事嗎?” 周采皺了眉,他還想說什么,嚴(yán)小姐的花轎卻已經(jīng)近了。他于是在呼喊聲中匆匆離開了這里。 一個下人道:“周公子,請吧?!?/br> 周遜于是隨著他往高臺處去。如今他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周采也不敢玩什么把他推進(jìn)湖里、又或是引他到后宅里去做某些事的心思。因此,他才敢自己來這里。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時,聽見了嚴(yán)嘉的聲音:“我沒想到他給你安排的位置,還不錯?!?/br> 以周遜如今的角度,的確能將整個喜堂坐收眼底。他于是道:“他原本就是請我來好好看看他的喜事的,又怎么能不給我一個可以看清一切的特等席呢?” 嚴(yán)嘉不言了。 他們兩人坐著,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什么話好說了,曾經(jīng)的朋友如今成了陌路人。嚴(yán)嘉說:“他會請你來我知道,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來?你應(yīng)該不高興看見他的大喜之日……” 周府里響起了喜樂,原來是新娘子下轎了,正由喜婆們的帶領(lǐng)下,一步步地往高臺上來。周采走在他未婚妻的身側(cè),他們將一同抵達(dá)高臺的底端,然后一步步地走上高臺,并在落日的余暉下拜堂成親。 “今天是你jiejie大喜的日子。你更該關(guān)注的是你的jiejie,而不是一個普通的賓客?!敝苓d說,“比如。你jiejie她開心嗎?” 嚴(yán)嘉一怔。如此同時,那穿著喜服的兩人,已經(jīng)到了高臺之下。他怔怔地看著高臺下那蒙著紅色蓋頭的女子,他看不見她的面目,但知道那是他的jiejie。 他還記得他的jiejie是什么樣的嗎?自從他以為周遜接近他、勸說他幫助jiejie取消婚事只是為了復(fù)仇開始、從他和周遜決裂開始、從他被父親說服,讓jiejie嫁給周采是再好不過的選擇開始,從他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埋頭苦讀、跟著父親出入各大詩會酒會開始…… 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jiejie了? 女人總是該嫁人的。女人能為道義守貞是再幸福不過的,擁有一個有“貞潔”之名的好jiejie,對嚴(yán)家的名聲、對他自己的仕途都是最有利的,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他的父親告訴他,為了選擇某些東西,你必須放棄某些東西。為了恪守君子之“禮”,為了恪守心中的“正道”,為了成為嚴(yán)家當(dāng)之無愧的傳人,因此,七歲的他放棄了被父親撕壞的風(fēng)箏,選擇了四書五經(jīng)。十二歲的他放棄了在學(xué)堂里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而如今,他又要放棄自己的jiejie了。 他曾背著父親跑遍大街小巷,只為找一本書來討她的開心。如今他再也不是那個被撕了風(fēng)箏,只能在書房里嚎啕大哭的無力的小孩了。他是榜眼了,他雖然沒有考上狀元,但無愧于父親的教導(dǎo),任京城里的誰看了他不說他是謙謙君子、一舉一動都合乎君子禮數(shù)的未來的國之棟梁? 可為什么這一刻他突然這么無力?為什么他又偏偏想起了那個七歲時的自己,被父親撕毀了蝴蝶的風(fēng)箏的自己?買給他風(fēng)箏的乳娘被父親以帶壞少爺?shù)拿x趕出了府,他在無數(shù)的走廊中奔跑著,卻永遠(yuǎn)也追不上。 兩名新人向著臺階一步步走來,而喜堂中,嚴(yán)尚書掀開了蓋在畫上的紅綢。 “今日,我將這幅家傳之畫,作為小女的嫁妝,贈給我的女婿周采。這幅畫是由前朝大家林明熹所作的《煙波圖》。林明熹將這幅畫贈給武帝以求歸隱,展示出了他不與離經(jīng)叛道之輩同流合污的氣節(jié)。小人縱使一時得幸于皇上,也是一生的佞臣。相信撥云見日,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邪不壓正?!彼H鏘有力地說著,周遜敲著茶杯,垂著眼,嘴角微微笑著,仿佛不知道他在暗指自己,“林明熹心系故主,是為忠。女子守節(jié),是為貞。小女既與周府有婚約,便無論貴賤,絕無背信棄義之理,這便是嚴(yán)家的家訓(xùn)家風(fēng)。今日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眾人都為嚴(yán)尚書的大手筆所震動,且仰起脖子來,去看這幅畫,言語之間滿是對嚴(yán)尚書的稱贊。只有眾人皆知對此道極有研究的顧大學(xué)士始終伸著腦袋。他原本極為激動,隨后,卻疑惑地看著那幅畫,似乎在想著什么。 “新郎新娘——到——” 深紅的裙擺拖在地上,在她的身邊,是另一個器宇軒昂的新郎。他們就在人們的贊美聲中,從高臺下,一步步走來。 “沒辦法。我沒辦法。而且……”嚴(yán)嘉就在樣的聲浪里低聲道。 他抬起眼來,看著那幅畫:“父親說的,總是有道理的。我……” “其實不是你懼怕你的父親,而是因為,你已經(jīng)認(rèn)同了他?!敝苓d道,“否則你總會有辦法。” 嚴(yán)嘉沉默許久,他看著那對新人已經(jīng)緩緩地走上了臺階,他忽然笑了:“是啊,我覺得父親說的是對的,又有什么問題?而且,又有什么辦法?錯的不是我父親,是我的jiejie,她要是一開始就肯好好地嫁人,又怎么會變成這樣?”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仿佛如哭泣:“又怎么會這樣?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 “少在這里裝可憐了!”周遜突然冷笑了起來,他緩緩道,“你收到那封信了吧?我早在幾日前,便找人把寫著你jiejie同周采之事的真相的那封信放進(jìn)了你的信箱里。你明明已經(jīng)看見了它。我給過你機(jī)會,給過你救你的jiejie的機(jī)會。為什么你不早些站出來,告訴所有人,這場婚約從頭至尾都是一場騙局?” 嚴(yán)嘉徹底地呆住了,他顫抖著嘴唇,死死盯著周遜,仿佛殘忍剝開他心中想法的周遜是他的弒父仇人:“你……” “別在這里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了。嚴(yán)嘉,你jiejie是受害者,而你——你將那封信的內(nèi)容告訴嚴(yán)尚書了嗎?我猜,你沒有吧。所以他今日才能站在那里,堂而皇之地說著自己的恩義之舉。你口口聲聲說你父親是加害者,仿佛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一樣。可你不也選擇了沉默么?嚴(yán)嘉,你的jiejie今日會站在這里,和一個騙子拜堂,是你自己的選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