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龍傲天誤認(rèn)成老鄉(xiāng)后_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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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了垂眼,笑了:“祭拜了她?!?/br> 周遜:…… 原來魯丞相的這位朋友,已經(jīng)去世了啊。 他聽著這個與他無關(guān)的故事,只好道:“魯丞相節(jié)哀順變。” 除了這一句,他沒別的好說的。 “你方才在看這幅字,是么?”魯丞相找了個話題來。 周遜點(diǎn)點(diǎn)頭:“嗯。魯丞相的字,寫得很有風(fēng)骨?!?/br> “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是我那朋友第一次同我見面時,與我說的話。也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時,她同我說的話。方才洗漱時,我掉了很多頭發(fā),里面已經(jīng)有白發(fā)了??粗切┣嘟z白發(fā),我才想起,那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br> 魯丞相用手指摸著那幅字畫,像是陷入了某個回憶:“很多年前時,我很討厭下雨。因?yàn)槊康较掠陼r,我擺的字畫攤就無人光顧了,即使是再好的油紙傘,也擋不住大雨。不下雨時我靠賣字畫可以掙好幾個銀角子,下雨時就只能帶回去幾個銅子。這些銅子和銀角子都要算計(jì)著用,每次下雨時,我都會很早回家,將七日來掙的銀角子與銅子都放在桌子上,然后分成三摞。第一摞,拿去林家的藥鋪給我娘抓藥,第二摞,用來維持生計(jì),第三摞,存下來等著上京趕考?!?/br> “這……”周遜聽他講自己從前的故事,道,“我聽說魯丞相也是書香世家出身,怎會……” “我家里本不富裕,更何況,父親迷戀上一青樓女子,接她為妾,妾室管賬。我和我娘想要過得好些,每一個銅子都要算計(jì)著用?!濒斬┫嗪喴?。 周遜的手指開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他與魯丞相并不熟悉,可魯丞相卻偏偏同他講起了他自己的故事——突然之間這般推心置腹,突然之間這般對他好。 他的心里有不安和警惕——他不是那種天真善良,因此會接受所有無緣無故的好意的人。他必要知道好意背后的原因,否則他絕不會安心。 而且他也記得當(dāng)初魯丞相是如何指責(zé)他的——妾生子。 可魯丞相此刻看上去老了,他看上去是一個想要竭力同他說話的老人。魯丞相看著他,小心翼翼對他說:“我與我那朋友之間的事……你想聽么?” 周遜在心里冷冷地嘲諷自己,他想,周遜,你沒理由去聽,你可憐可憐你自己吧。 可他終究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魯丞相說,他遇見他那個朋友,也是一個下雨天。他與父親撕破了臉、賭氣開畫攤的行為,致使了那個妾室找了些地痞流氓來找他的麻煩。他閃避不及,沖撞到了一個從寺廟里拜佛下來的女孩。那個女孩被他撞了,卻不生氣,反而在聽了他的事情后對他說,小書生,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你要好好努力呀。 再后來他便常常在那里擺書畫攤——那個地方,是禮佛之人回城的必經(jīng)之路。他沒再和女孩說話,只是每次看見她的車馬經(jīng)過,便覺得安心。他聽見女孩對下人說:“菩薩是會保佑心善的人的?!?/br> 后來突然有一天,仿佛整個世界對他好了起來。他去林家藥鋪時,有人替他免了他母親的藥錢,而他的書畫攤子,也總有個穩(wěn)定的客人來買畫。 “那自然和她……我的朋友,脫不開關(guān)系?!濒斬┫嗟?。 周遜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大致也算明白了,魯丞相那所謂的“朋友”竟然是一名女子,還是位家境不錯、人又心善的千金小姐。想必這二十年來,這名女子已經(jīng)嫁作他人婦,迫于男女大防,魯丞相二十年來不曾見過她,也說得通了。 更何況,兩人看起來當(dāng)時家境懸殊,最終沒走在一起,也是極為自然的。 只是林家藥鋪。 林…… “后來,我知道,那鋪?zhàn)邮撬业?,而買畫的人,也是她家里的仆人。她……是我想也不敢想的。后來我被她兄長邀請去她家里,替他看一幅畫。我母親很高興,叫我把握住這個機(jī)會。我掏出了所有存著的銀角子,數(shù)了很久,很久,最后拿出了五個,去做了一身新衣服,又拿出了三個,做了雙新鞋。剩下的銀角子,能用的,我咬咬牙,帶在了身上的荷包里。我至今都記得數(shù)量——總共十三個。其實(shí),去她家府上,哪里需要帶上錢呢?可那一日我總提心吊膽地想著,萬一她的兄長邀我去酒樓、去其他地方,我身上的錢夠不夠用,我總共,就只有這十三個銀角子是可以用的。我打算看了畫,就走。若是之后要去什么地方,我就說有事離開?!濒斬┫嗫嘈?,“我不想占別人的便宜,也絕對不想讓別人看不起,就是這樣的。” “越靠近林府,我就越緊張。可聽見袋子里銀子的碰撞聲,我就越發(fā)感覺到自己有了尊嚴(yán)和依仗——沒有短過銀錢的人是不能理解這種感受的。懷里有錢時,你明知道自己用不上,也多了幾分去往各處的勇氣。而我身上的衣服都是簇新的,好幾個銀角子買的。我進(jìn)了林府,從沒見過這樣的房子。我隨著下人一直走,原本來林府的路上時,我一路害怕路上弄臟了我新鞋的鞋底,可到了這里,我卻害怕自己的鞋底弄臟了林府干干凈凈的雕花游廊?!?/br> “到了書房里,她不在,我只看見她的兄長,請我替他看一幅畫。我看過,又改過,又揮毫,之后便有了勇氣。可過了一會兒,我聽見院子里女眷的聲音,似乎是在吵架。她兄長出去,我也出去。” “原來是她的一個庶妹被拜高踩低的管事欺負(fù),庶妹不小心刮壞了一串送給她的珍珠手鏈的其中一顆珠子,被管事的打罵。而她路過那里,聽說事由,很生氣。” “那串珍珠手鏈很珍貴,都是南海的珍珠,各個大又圓潤??伤?,就這么將那串手鏈的線剪斷了,將珍珠隨手灑在花園里,讓那個管事的去撿。管事的撿了一下午,她就把它們賞給了下人,拉著庶妹走了。而回去時,我聽著囊中的銀角子相互撞擊的聲音,突然想起,這一袋銀子,買不起那些珍珠里的哪怕一顆?!?/br> 周遜沒說話。 “再后來,我在燈會上遇見她。她戴著面具同她表哥在一起,她表哥是世家大族的嫡子,與她有婚約。她叫她表哥替她投壺,去贏一枚玉佩??伤砀鐓s怎么投也投不中。我站在旁邊,一遍遍看,那枚要投的玉佩的模樣,我已經(jīng)記住了,如果我投,我一定能投中,可……再后來,攤主把那枚玉佩送給了她。那不是什么好成色的玉佩,她卻將它帶走了……” “后來他們走了。攤主換了玉佩,我蹲在那里亂投,心煩意亂,自然一次也沒中。然后,我聽見她的聲音,她說幫我投一次,然后,就中了?!?/br> “原來她的準(zhǔn)頭這么好。她同她的朋友們走了,然后,我看見她表哥,同葉家小姐在一起……” 魯丞相低聲道。 “魯丞相的這位朋友,后來如何了呢?”周遜突然道。 他盯著魯丞相,嘴唇有些發(fā)抖:“后來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