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吃完雞腿了，似乎覺得小男孩沒有危險，又湊上來，伸著舌頭想吃他盒子里的米飯。

    小男孩猶豫了一會，把米飯分出一半倒在地上分給哈士奇幼崽，又用臟兮兮的小手揉了揉哈士奇幼崽銀白色的絨毛：“要不你跟著我吧，以后我做你主人。”

    記憶戛然而止。

    “咳——”霜語吐了口血出來，杭十七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一時不知道身在何方。被敖梧揉了揉腦袋，才回過神來。看著面前吐血的霜語，擔(dān)心道：“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沒事?！彼Z捂著嘴搖頭，指縫里卻溢出血跡：“只是靈感透支，休息一下就好了?！?/br>
    云無真抖出一張手帕遞過去，嚴(yán)肅道：“靈感透支不是小事?！?/br>
    他的心腹狐四也是祭司，也因為過度使用能力靈感透支過，差點丟了性命。云無真那時才知道，靈感透支對祭司來說，是極其危險的。

    敖梧點點頭，好歹是自己未來搭檔，總不能把人現(xiàn)在就累死，于是吩咐敖鏡：“先把人送到樓上休息，給白塔去個消息，讓他們派人來照看一下?！?/br>
    “是?！卑界R去扶地上的霜語。

    “我還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彼Z自己卻不肯離開：“杭十七的記憶是完整的，只是隱藏了，再往后看，我一定能……”

    “你一定能當(dāng)場一命嗚呼。”杭十七打斷他：“我在這里又跑不了，你什么時候好了，我們什么時候再看。我也很心急，想弄清楚我過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你總得先把命保住吧。”

    霜語不吭聲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像個雕塑。只是這雕塑時不時嘴角還會往下流血。

    杭十七看得揪心，直接把霜語從地上抱起來，往敖鏡懷里一塞：“交給你了，敖鏡哥。”

    “喂！”霜語被塞進敖鏡懷里，表情終于是繃不住了，露出幾分符合年齡的慌亂來。他們祭司天天打坐冥想，一個個表面是高冷，實際是社恐，哪跟外人這么親密接觸過。

    “冒犯了?！卑界R也知道霜語這狀況耽誤不得，干脆把人往肩上一抗，推開門就往地牢外面走。

    地牢審訊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jié)束了，但杭十七卻還不?；叵胫约簞偛趴匆姷漠嬅妫ブ轿嗉拥卣f：“我果然不是這個世界的，我剛剛好像看到我原本的世界了，和這里很不一樣，人就是人，動物就是動物，不能來回變的?！?/br>
    敖梧腳步頓了頓：“我幼時曾聽大長老講，這個世界之外，還有無窮無盡的宇宙，里面或許有其他的文明。沒想到繭鼠竟真能將異世之人召喚過來?！?/br>
    杭十七點點頭，他也很震驚：“而且我剛剛好像看見一點點過去的片段?！?/br>
    “嗯？”敖梧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了什么？”

    杭十七想了想說：“一只狗和一個小孩在垃圾桶里翻雞腿。”

    敖梧沉默了幾秒：“哪個是你？”

    杭十七卡住了，原地立了幾秒才說：“我也不知道?！?/br>
    一開始他看到的是那只哈士奇，便以為那是自己，但后面看到小男孩，又覺得小男孩更像自己。最后仔細(xì)琢磨了一下，徹底把自己琢磨暈了，只好等霜語休息好了，去問霜語。

    霜語恢復(fù)得還算順利，三日后，身體已經(jīng)無礙，只不過大祭司不放心，硬是要求他多歇一陣，不許動用靈感。

    杭十七等得抓心撓肝，眼見霜語可以下床了，便湊上去問：“霜語霜語，我到底是人是狗啊。”

    聽得旁邊給霜語檢查身體狀況的霜明一愣，上下仔細(xì)打量著杭十七，小聲問霜語：“我對腦疾也研究了不少。要不要我給他看看？畢竟是未來王妃，能治還是……”

    霜語無奈搖頭：“明叔，他沒病，你先回去吧，我和他單獨聊聊?！?/br>
    杭十七不知道兩人嘀咕什么，滿心都是自己的問題。搖著大尾巴，等霜明一離開，立刻一屁股坐到霜語床頭，拉住霜語的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br>
    不然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是狗了。

    “你是人。”霜語把手從杭十七手里抽回來，不自在地藏進被子里，先撿了杭十七最關(guān)心的問題回答，又說起自己的發(fā)現(xiàn)：“但那只狗的靈魂也在你身體里。”

    杭十七一口氣沒松下去，又提起來：“就是說我現(xiàn)在身體里有兩個靈魂？那我到底是人還是狗??？”

    “是人，那只狗的靈魂和其他繭獸人一樣，早就破碎了?，F(xiàn)在殘存在你體內(nèi)的，只是一些碎片而已?！?/br>
    “所以我沒變成其他繭獸人那樣，是因為哈士奇的靈魂，保護了我嗎？”杭十七問。

    霜語：“我更傾向于他們一開始召喚的就是哈士奇的靈魂，你是陰差陽錯被拖進來的。因為明顯你的靈魂比狗的要強大很多，就算沒有哈士奇的靈魂保護，你的靈魂也不會完全破碎，只是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并不適合抹殺后做成繭獸人。當(dāng)然更詳細(xì)的還要等看完你的記憶才能知道?！?/br>
    “好吧?！焙际呦肫鹩洃浝锬侵幻兹椎男」罚骸澳撬沂钦f哈士奇的靈魂碎片還能修復(fù)嗎？”

    霜語搖頭：“碎片已經(jīng)和你的靈魂發(fā)生了融合，無法修復(fù)，不過，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吧。”

    “融合？”問題又繞回起點，杭十七糾結(jié)地想：所以我半人半狗？

    霜語解釋道：“身體的控制者是你，行動和思考的也是你。碎片偶爾會干擾你的行動，影響你的判斷，分享你的情緒，獸形影響得多謝，人形影響的少些。但都只是偶然現(xiàn)象，你還是你自己，我這樣說，你能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