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星臨走頭問他要不要去看看張眉。

    陳沉嗤笑道：“看她做什么。”

    她低頭說：“可是畢竟是mama。”

    只有陳與星還叫她媽。

    陳沉摸摸她，她說：“我打頭陣啊，你在我后面。”

    “這是做什么？”

    “保護你啊。”

    他聽了，笑著答應。

    陳與星背著手踩地上的落葉，她在他懷里四季不分，出門已經(jīng)到了秋天，于是就想帶他去T大轉轉，這里落葉滿地，陳沉拿出煙顛出來要抽，被陳與星按住了。

    她瞧瞧看著旁邊的學生，跟他說：“干嘛呀，在學校里不要抽煙?！?/br>
    陳沉最恨學校，他聽從也只是因為陳與星不許。

    他最近總在發(fā)表學習無用論，陳與星奇怪極了，這會兒在最高學府，問他：“怎么沒有用呀？”

    他又不語，心里總怪是送她上學去才到了今天，將她攬在懷里。

    陳與星拉著他來到圖書館，指著某一扇窗戶，跟他說：“那次下雪在這里拍的?！?/br>
    又在湖邊，跟他說這是什么湖。

    學累了就來湖邊轉轉，因為圖書館能夠通宵，她有時會睡倒在里面。

    又指指隔壁食堂，“這里叁樓的面條最好吃?！?/br>
    說著就要請他吃飯，兩人尋了個空閑飯桌，陳沉端著兩碗面，將素凈的給她，放了許多香菜。

    陳與星和他對面吃著，陳沉吃得快，抱著胳膊環(huán)視這里，正逢學生下課，熱鬧起來，他這樣仰頭看一家家招牌菜的樣子也惹來別人的目光。

    但是看到他拿出紙，低頭給對面的女孩擦拭嘴角的樣子，又不好再看了。

    陳與星吃飯慢，他給她別頭發(fā)，摸小手，擦小嘴，那么體貼，她都臉紅，尤其是有兩個商學院的學妹過來，看到她，小心地問問能不能拼個桌時，陳沉還在摸她的小耳朵。

    陳與星點頭，微笑著邀請她們坐下，學妹還抱歉道：“沒打擾jiejie吧？”

    “沒。”

    “姐，你男朋友好帥呀。”

    她抬頭，看看陳沉，想解釋，又算了，她張開口，跟這女孩說：“嗯，謝謝?！?/br>
    陳沉垂眸看她，輕笑起來。

    反正再也不回，讓她任性吧，他是她的愛人。

    “jiejie超難追的！”小學妹吃飯也堵不住嘴，跟他吹噓陳與星的功績，她拒絕了哪個哪個院草，哪個哪個學霸，四年都沒有伴。

    對面她的朋友直踢她，示意她安靜吃飯，不要打擾人家。

    畢竟陳與星雖然是她們大一的導員助手，事情做得很好，人也極好，就是和誰也不交心的樣子。不用說男伴，甚至都沒有女孩子做朋友，獨來獨往。

    像玻璃墻后的精致花瓶。

    陳沉垂眸聽著，一會兒沉聲說：“拒絕的對。”

    小學妹咬著筷子看他，又聽他開始吹噓：“會彈鋼琴嗎，考試考第一嗎，論文上了什么艾思…”

    陳與星瞪他一眼，陳沉便略過這些，直奔重點，“沒有就配不上她。”

    這世上誰也配不上他的與與。

    “那哥您有嗎？您是哪個學校畢業(yè)的？”

    陳沉呲牙：“沒考上大學?！?/br>
    陳與星咳嗽著示意可以了，不要在再把家底抖摟出來，他跟人家還聊上了，讓小姑娘多說點，他想聽。

    人家問怎么追上的，他說：“她追的我…”

    “你要不要臉?！标惻c星終于忍不住了，雖然他說的是真的，但正因如此才嬌嗔地罵他。

    陳與星擺正筷子，迅速地用紙巾擦拭桌面，將紙放在餐盤里，想拿起來就走，他低聲說：“寶寶，我來?！?/br>
    陳與星看到他的側臉，又一陣失神。

    小學妹聽到這個愛稱心都酥了，拉拉她的衣服，跟她比了個加油，“jiejie要幸福啊。”

    陳與星微笑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小學妹捂著腦袋，跟對面說：“傳奇女神摸了我的腦袋，我會不會考試得第一？”

    對面嗤笑：“做你的夢，快吃吧！”

    陳沉心情很好，他感覺自己也年輕了，一路上都在逗她，跟個地痞流氓調(diào)戲良家婦女似的，把她講得耳朵都紅了。

    她穿著米白色的裹身裙，外面一件駝色風衣，轉身的時候能看到她腰臀的輪廓，她氣成小河豚，讓他不要再講，再講就不讓他上床。

    陳沉摟住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說：“好，哥不上床?！?/br>
    他確實沒上床，兩人到了家便勾在一起接吻，他脫了她的風衣，將她壓在沙發(fā)上，看她的卷發(fā)貼在胸前，又輕輕攬開，將她扣子解開，放出她的雙乳。

    陳與星才知道什么是纏綿，什么是耳鬢廝磨。

    他貼著她的耳廓，輕吻細語，然后低頭吻她，整個過程都沒松開對她的摟抱，他埋在她肩頭抽弄的時候說：“與星，對不起?！?/br>
    讓你一個人這么久。

    陳與星怨過他，她今天做這些，是大學那些情侶都做過的事，她想讓他陪她一次。都叫她女神，把她捧得高高在上，可她好羨慕他們的愛情友情。

    四年，一直是一個人吃飯。

    可都是她不好，她沒法正常的生活，讓他那么累，分擔父親、兄長、愛人和朋友的角色，束縛他至今。

    陳與星抱緊他，搖頭，并沒說出來，只是允許他再深一些，她現(xiàn)在不用再想這些了，他做完他的事情，愿意和她在一起，她的所有等待都值得。

    等他速度加快，陳與星不禁輕喘起來，側頭蹭他的側臉，叫他哥哥。

    然后同時到達頂峰。

    出發(fā)前陳沉陪她去看張眉，她又生了不少白發(fā)，摻雜在黑發(fā)中，已經(jīng)半灰，見到二人，尤其是陳與星，她披著及腰的深色卷發(fā)，風衣半系，已經(jīng)長大成這樣了，出口卻是：“你們回來做什么？”

    陳與星習慣她的出言譏諷，將陳沉手里的買的大大小小的東西放下，放在門口玄關，在放之前也擦拭了底部。

    她說：“mama，我們要去英國了，以后不會再回來?！?/br>
    張眉張張嘴，她接著道：“除夕也是。”

    “對不起，辜負了您的期待，我沒變成優(yōu)秀的大人?！?/br>
    她這樣說，還給張眉鞠躬，腰彎得那樣低，是真心覺得自己錯了。

    錯而不悔。

    陳沉拉她，讓她不必這樣。

    她直起身子，跟張眉揮揮手道別，張眉想起她第一次去小學，也是這樣轉頭，跟她揮手，那么乖地說了：“mama再見?！?/br>
    張眉不禁對著那個背影說：“與星！”

    陳與星微微含笑，她發(fā)覺這時候，這孩子的笑容是真實溫暖的。

    張眉又看了看她身旁的人，一聲呢喃樣的“阿沉”。

    陳沉才不會看她最后一眼，只有陳與星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從來不是。

    陳與星抿抿唇，轉身挽住他的手，走了一段才說：“哥，你有沒有聽過一種鳥，它沒有腳。”

    陳沉懶得提王家衛(wèi)，睨她：“想讓哥死？”

    阿飛不就是在火車上被人砰砰兩槍。

    陳與星明明是在說他沒有回頭的事，聽他這樣說，差點跳起來：“你亂說！你快呸呸呸！”

    陳沉對著她的嘴啵了叁下，正逢鄰居出門，見了后完全是驚駭世俗的臉色。

    他當做沒看見。他以后日日要在外面吻她。

    陳沉拿出一支煙抽了，將她攬在懷里，輕輕道：“呸完了?！?/br>
    “變態(tài)?！?/br>
    陳與星走在熟悉的一道上坡腳下，外面就是車?？康奈恢?，這個坡走了多少年歲，他牽了她千次萬次，現(xiàn)在她和他并肩，仍是一高一矮的兩道影子。

    “哥?！?/br>
    “嗯？”

    他正在掏車鑰匙，側身看她，她插著口袋站在他身旁，已經(jīng)成為大人。

    陳與星甜甜地笑著，她用我想開頭，說：“我想要買五只小羊?！?/br>
    五只干嘛用，陳沉說，他愿意給她買五千只，放羊放到累死也樂意，只要她這樣開心。

    她笑著抽抽鼻子，抬頭看向遠方，遠處的喧囂像山啊，把往事都吃掉了，因有他在，景色鋪換為無盡的綠草如茵，成了她永生的田園。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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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飛那段出自電影《阿飛正傳》。

    下一章是致讀者，感謝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