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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擦黑，校停車場的路燈早早亮起，小飛蟲在燈下?lián)鋪盹w去，經(jīng)過長著白色小花的灌木叢、幾輛校巴和小轎車，黃珍珠拉開車門坐上周明的副駕時，他正在抽煙。

    不復(fù)剛才在外人那般斯文和煦，周身散發(fā)著低氣壓，左手臂搭在車窗邊沿，吞云吐霧時，俊臉籠罩在煙霧燈火間，影影綽綽，看不清臉色。

    黃珍珠關(guān)上車門，不用他提醒正欲系上安全帶，他吐了一口煙，往車外撣煙灰時，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意簡言賅：“下車?！?/br>
    “……”她來了卻要她下車？

    黃珍珠知他等待不悅，若是往日她總要伏低做小和他道歉，可她現(xiàn)在半聲道歉都說不出來，只當(dāng)做沒聽見。

    周明偏頭瞧她：“沒聽見？”

    黃珍珠不卑不亢：“要我下車，又何必等不到我進(jìn)去收發(fā)室找呢？”

    手肘撐在窗沿的周明勾起唇角‘呵’了一聲，他反問道：“既然知道我在等你，為什么還要我進(jìn)去找？”

    他笑意更深：“這么難請嗎？”

    黃珍珠：“……”

    周明對上手指正把玩著纖細(xì)的煙身，話卻是問她的，似貓抓老鼠的從容不迫：“嗯？”

    若是平時這種情況，他進(jìn)去收發(fā)室抓人，黃珍珠會上車時伏低做小、頂著那張可口的臉滿面歉意和他說對不起等久了，每每此時周明都會嫌煩，覺得這村姑道歉起來話真是沒完沒了，他只想要上她而已，沒必要這么多假禮節(jié)和客套。

    今日自在收發(fā)室見黃珍珠，見她雙眼失神在想些什么，小臉緊繃似心有千千結(jié)，全然忘記他在外面在等她。

    周明心里的凌虐欲上來時，倒愈發(fā)想看往日黃珍珠那低聲下氣和他道歉的樣兒。

    周明這邊好整以暇等她服軟，黃珍珠不發(fā)一言，車內(nèi)氣氛凝滯。

    黃珍珠松了口，沒有情緒的叁個字：“對不起。”

    她又說：“我餓了，去吃飯吧?！?/br>
    話音落下，黃珍珠的心沉了幾分，他這樣的人，她還做什么春秋大夢指望他負(fù)責(zé)？他沒折磨死她或找別人來整她就不錯了。

    毫無誠意地道歉和要飯吃，看來村姑鬧性子了，周明等她沒耐性，在折磨她這事上卻很有耐性。

    靠在椅背上，周明不理她，要飯吃他就給么？以手擋風(fēng)又點了支煙，慢條斯理地和她耗著，等她歉意十足的道歉。

    黃珍珠為肚子著想不敢吸二手煙，他點煙時，她動了動唇，想要說話又頓住……

    她知道他要什么，他這人總以折磨她為樂，可她現(xiàn)在半句服軟的話都說不出來，于是轉(zhuǎn)頭望向窗外。

    外面的夜幕漸漸沉了下來，周明指尖的煙過半，黃珍珠吸了不少二手煙，幾次想咳嗽又忍住。

    最終還是她無用，黃珍珠轉(zhuǎn)頭時，周明夾著煙的手?jǐn)R在西褲上，指腹閑適地點啊點，她動了手，攔在那只手臂上：“別抽了。”

    話音軟了些。

    周明任她攔著，沒什么反應(yīng)，黃珍珠又說了一遍：“別抽了，對身體不好?！?/br>
    話音又軟幾分，有幾分情緒波動。

    周明抬眼，見黃珍珠的眼神有點哀求的意味，她在床上被他欺負(fù)狠了也是這樣的眼神，哀求卻又執(zhí)拗地苦撐著，明明下一刻眼淚就要掉下來，還要死犟。

    周明莫名地心情很好，他得了黃珍珠的低頭，從容地把煙碾滅，這才發(fā)動汽車。

    黑色的小轎車經(jīng)過校道，駛出南大，南市的霓虹燈高大明亮，在車窗外一茬茬晃過，光影蓋在黃珍珠的臉上，她望著窗外，想她初到南市時也是晚上，那時在公車上望著南市的迷麗街景，煞是新奇。

    現(xiàn)在景相同，人卻好似換了個人。

    黃珍珠做心理建設(shè)想怎么和周明提懷孕的事時，開車的他把手機(jī)遞來：“叫外送，送到家里?！?/br>
    周明不和周校長夫婦住一起，他在外買了房子，光線通透的二層獨棟，鍍銅鐵藝的柵欄圍著小花園，枝繁葉茂的綠樹于黑夜間憧憧，路燈印著樹影，似藤蔓爬滿墻身。

    雙層枝形吊燈亮起時，廳中樓梯遞上二樓，屋外的高葉闊樹變得郁蔥滿綠意起來，連墻上的掛畫顯得很有情致，黃珍珠第一次來時覺得這房子外觀和內(nèi)里很妙很特別，后來才知道是周明設(shè)計的，他學(xué)得建筑系。

    周明坐在昂貴的小牛皮沙發(fā)時，朝她勾手要她過去，黃珍珠知道這是他要弄她的前奏。

    為何要叫外送？就是他連帶她出去吃飯都嫌拖沓，直接帶她回家直入主題，成年男女之間的身體宣泄。

    黃珍珠乖順地走過去，這次卻沒坐他身邊，坐在他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饒是路上千般心理建設(shè)，說出來還是提著心肝脾肺腎：“……周明，我懷孕了?！?/br>
    “下午測的，應(yīng)該有叁周了。”

    周明望過去，她說這話時，微偏過頭去，垂落的幾縷發(fā)絲于頰邊，平添幾分楚楚可憐。

    “叁周？”周明回想叁周前的‘案’發(fā)經(jīng)過。

    黃珍珠似闖了禍的孩子，以為他不想認(rèn)，想要解釋地嚅囁：“是你的。我沒有別人……”

    周明還在回想，隨意撇了句：“你敢有別人嗎？”他煩躁地想去摸煙盒，又憶起來：應(yīng)該是過完年的事，她剛從鄉(xiāng)下過年回來，小別勝那什么，她在安全期他又急就沒戴套。

    黃珍珠剛想問“你想起來了嗎”，周明望了過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利落果斷：“墮了?！?/br>
    自己糾結(jié)亂想了半天，到他這里不用一分鐘，就能得出解決方法。

    黃珍珠心想，周生你讀書時做題是不是都咁厲害？

    周明從黃珍珠的面色也知，這不是她要的答案，手上拿出的煙盒想抽一根出來，卻煩躁地攥緊盒身，隨手拋在茶幾上。

    他的神色淡淡：“我不可能娶你的?！彼D了頓，望向她時用兩個字喚她，“村姑。”

    黃珍珠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不單是提醒她的出身來歷，更讓她知道，她在他這，不是珍珠，不是女友，就是個村姑。

    這時，周明的手機(jī)響了一聲，短信的聲音。

    【作者：姐妹們，是沒有‘安全期’這一說！戴套戴套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