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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和教授互撩的日子在線閱讀 - 第143頁

第143頁

    他把花遞給謝宜珩,攬過她半個肩頭。謝宜珩低頭嗅了嗅,突然想起了什么,說:“你以前都沒送過我玫瑰花?!?/br>
    這人又在胡說八道。裴徹順手接過她那一袋子的水果,不甚贊同地?fù)u搖頭,說:“我送過?!?/br>
    謝宜珩抬起頭看著他,再三強(qiáng)調(diào):“紅玫瑰?!?/br>
    他們一起走回到車上,謝宜珩想了一路,關(guān)上車門的時候非常篤定地說:“真沒送過?!?/br>
    高中畢業(yè)舞會的時候,女孩子的手花和男孩子的襟花都是互相送的。

    藍(lán)眼睛的德國男孩子送了她黃玫瑰的手花,還信誓旦旦地說:“祝我們友誼長存?!?/br>
    這件事情隔三岔五就要被阿比蓋爾拿來炒冷飯,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她早就轉(zhuǎn)學(xué)去多倫多了,手花不是裴徹送的,裴徹的襟花顯然也不是她送的。謝宜珩反應(yīng)過來了,扳著他的肩,一幅興師問罪的樣子:“送哪個小學(xué)妹了?”

    “送這個小學(xué)妹了?!迸釓厍们盟哪X袋,很輕地笑了一聲,說:“圣誕節(jié)的時候送的,你好好想想。”

    圣誕節(jié)的晚會她熱心地當(dāng)媒婆,幫托馬斯跟佐伊牽線,不太記得有沒有收到過這束玫瑰花了。謝宜珩一時語塞,卻無可反駁,只好說:“我不記得了?!?/br>
    再走幾步就是家門口。裴徹也懶得再和她盤算這些小事,沒意思。他摟著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回去好好睡一覺。開心一點,這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笑瞇瞇地應(yīng)了一聲,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揮揮手:“我回去啦?!?/br>
    姜翡剛剛落地,臉上掛著兩個倒時差的黑眼圈,一邊拖著巨大的行李箱穿過院子,一邊和領(lǐng)鄰居家的兩只鵝對罵。她正好遇見謝宜珩抱著一個大紙袋進(jìn)來,報紙包著的鮮花嬌艷欲滴,說:“之前誰說自己的花不需要男人來送的?”

    此刻謝宜珩心情不錯,理直氣壯地反擊:“我這是向日葵,又不是玫瑰花?!?/br>
    姜翡無語了,懶得再管這只嘴硬的死鴨子,回房間忙忙碌碌地收拾東西去了。謝宜珩洗完澡吹完頭發(fā),本來想陪著阿比蓋爾一起核對完數(shù)據(jù),但是阿比蓋爾忙著做布丁,廚房里滿是黃油和巧克力的香氣,熱騰騰地飄出來。

    姜小二囂張地躺在沙發(fā)上,大狗又軟又熱,難得的溫馴。謝宜珩斜斜地靠在姜小二身上,像是窩在冬天暖和的被窩里,眼皮越來越重,直直地墜下來了,最后就這么蜷縮著睡著了。

    她睡得不好,或許是因為浸泡在數(shù)據(jù)里的通宵,又或許是因為謝準(zhǔn)的那通電話。整個人暈暈乎乎,大腦全是粘稠的混沌,連夢里都不是無憂無慮的。

    冥冥之中的經(jīng)緯線把兩個相隔千里的地方聯(lián)系起來。天空重新被云翳遮滿,城市的街道兩側(cè)被灰色的磚墻填滿。她好像又回到了波士頓暖和的春天。謝準(zhǔn)剛剛從巴黎出差回來,給她帶了幾張她喜歡的唱片。謝宜珩整個人被學(xué)校里的事弄得渾渾噩噩的,只是敷衍地看了幾眼,說了聲謝謝便草草了事。連吃飯的時候她也漫不經(jīng)心,叉子上叉著塊榴蓮千層就要往嘴里送。

    謝準(zhǔn)眼疾手快地?fù)跸铝怂牟孀?,他看出了謝宜珩整個人神魂顛倒的,于是松了松領(lǐng)帶,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

    好像小孩子都是在父母面前才會大聲哭的。他一開口,語氣溫和,謝宜珩就繃不住了。肌rou像是拉滿了的弓一下子松了下來,眼淚筆直地落下來。她一邊說,一邊抽噎,停停頓頓地講了十幾分鐘,終于把事情講完了。

    謝宜珩小時候和鄰居家的哈士奇打架,被莊令提了回來。老太太一邊拿酒精棉球給她擦傷口,一邊板著臉兇她:“你好好一個小姑娘,和狗打什么架啦?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去咬回來吧?再說了,你又打不過人家的咯。”

    謝宜珩更委屈了,哭得慘絕人寰,小臂上三道小小的口子像是被老虎撓過了似的。莊令心軟,也不舍得罵她了,給她拿了幾顆梨膏糖,軟著嗓子哄孩子:“好了,不哭了。讓外人聽見,還以為是我打你了。以后別和狗打架了,你跟狗計較什么?”

    可惜謝準(zhǔn)不是莊令。他只是平靜地聽她講完,臉上沒什么表情,然后扇了她一個耳光。

    甚至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些居高臨下的意味:“你瘋了?”

    巴掌打到臉上是什么感覺,她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謝宜珩腦袋里嗡嗡的,只是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原來莊令沒把她的好脾氣遺傳下來啊。

    她沒哭,甚至都沒捂著臉。謝宜珩慢慢地直起腰來,舉著自己的手機(jī),機(jī)械般地吐字:“您知道毆打子女是犯法的吧?”

    確實是犯法的。但是謝準(zhǔn)是西裝革履的謝先生,說出來的話都是擲地有聲,怎么可能會把這件事捅出去?

    再說捅出去又如何?他難道請不起昂貴的律師?殺妻的辛普森都能被判無罪。謝準(zhǔn)只是打了她一巴掌,甚至都算不上什么。

    這條法律像個荒唐的笑話,像是被大寫加粗了的譏諷。

    那段日子實在是太痛苦,那些密而刺的細(xì)節(jié)在記憶里班駁褪色,只剩下了模糊的輪廓,像是案發(fā)現(xiàn)場用□□筆劃下的尸體輪廓。

    謝宜珩也不想去上學(xué)了,世界上好像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她只是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拉上窗簾,好像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可以吞噬掉一切。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她最后給譚向晚打了電話,像是沉船上的幸存者在漫無邊際的夜里的絕望呼救,“媽,你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