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冉氣喘吁吁的站在臺階下，手里捏著一張寫滿英文的講稿，漂亮的小鹿眼暈著一層稀碎的光：

    “傅衍白，對、對不起?！?/br>
    “我當(dāng)、當(dāng)時找你借練習(xí)冊，沒注意你的演講稿在里面，然后...然后我?guī)Щ丶伊?，你比?..還好嗎？”

    紀(jì)冉的聲音越來越小。

    其實這已經(jīng)是他跑過最快的一次，從家到學(xué)校，有一段幾乎真的跑了起來...

    但還是沒趕上。

    英語演講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傅衍白沒拿到這張演講稿。

    站在臺階上的男生穿著校服，臉色冷清。傅衍白伸手拿過紀(jì)冉手里的紙，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嗯?！?/br>
    紀(jì)冉心里的小碗啪一下碎開。

    “我，我不是故意來這么慢的?！?/br>
    “沒事?！?/br>
    “我從家里走...我走的有點慢?！?/br>
    “知道。”

    紀(jì)冉?jīng)]穿校服，身上只有一件白色毛衣，高高的領(lǐng)子裹著本來就小的臉，格外白嫩：“那你比的...怎么樣？”

    他看著傅衍白寫這張演講稿寫了一個禮拜，早讀和自習(xí)課都在看，每個班就只有一個名額，比賽前三名可以拿到加分。

    “不怎么樣。”

    傅衍白半垂著眼尾，只留一點縫隙看過去，紀(jì)冉的目光很快暗下一半，像是被剪了燈絲的燈泡。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邊一條腿已經(jīng)跨下階梯，紀(jì)冉連忙小步跟上去，腦袋湊到人跟前，不休不撓的又重復(fù)了一遍：“我真的很快跑過來了。我...心臟不好，從小就是這樣。”

    傅衍白步子一頓。

    他回頭，正對上這雙眼睛，那里面的表情有些局促，紀(jì)冉像是第一次對外人提起這些：“我有心臟病，上不了體育課，也不能跟你們一起打球，所以...”

    傅衍白的眉梢片刻微動，隨后重新挪開步子。

    “但是我晚上看到你的稿子就跑出來了，我還追上了一班公交車，就差幾秒就開了，我好不容易才上去?？上飞隙铝耍矣肿屗緳C大叔放我下去，然后跑過來的...”

    紀(jì)冉跟在他后面，小尾巴一樣喋喋不休，他沒察覺到身邊人的步子越來越慢，反而趕緊趕慢的走到傅衍白前面：“這是我跑的最快的一次，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背下來了?！?/br>
    “？”

    傅衍白站定在原地，看著身側(cè)的人道：“稿子，我背下來了?！?/br>
    過了好一會兒，紀(jì)冉才反應(yīng)過來：“那你剛才說不怎么樣...”

    傅衍白：“騙你的?！?/br>
    “......”

    .

    “騙你的?！?/br>
    傅衍白對著那雙眼睛，一板栗敲上紀(jì)冉的腦門：“睡覺。”

    紀(jì)冉：“......”

    他看著漆黑中傅衍白的表情，想反駁，卻又說不上來。

    好像這人這樣惡劣也很正?！?/br>
    不對，就是這么惡劣。

    半大的山頭，紀(jì)冉氣的彈回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