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時恬重復(fù)了一遍。

    說完就睜著濕潤的眼睛看他，淺色的眸沉淀著琥珀色的光影，看人特別通透。

    就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

    分不清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聞之鷙嘆了聲氣：“你的提議很好?！?/br>
    時恬高興了：“是吧！”

    聞之鷙說：“從血液或腺體分泌物中析出化學(xué)成分，再人工配置，構(gòu)思很理想?！?/br>
    聲音頓住，后面的話聞之鷙沒說。

    這么多年，應(yīng)慕懷一直在找這個可能的人。

    等待著分析他/她的信息素成分，應(yīng)慕懷有一支專門的研究團(tuán)隊，分門別類，可以瞬間把omega吸成干尸。

    如果第一次實驗失敗，不著急，慢慢來，將omega豢養(yǎng)在籠子里，就像提取熊的膽汁一樣，但凡需要就抽取他的血。

    或者……安排聞之鷙跟omega強(qiáng)制結(jié)合。

    為了治好他的病，應(yīng)慕懷這些年的心理和物理準(zhǔn)備，都十分齊全。

    ……

    夜風(fēng)中的寒意加深，時恬起身給窗戶掩上一角，回來時聞之鷙仍然沉默。

    他點了根煙，五官在煙霧中明明滅滅，時恬頓時猜到可能這個提議不太合適，沒再追問下去。

    時恬夾了塊肥牛塞嘴里，突然想起件事，“噗”一聲狂笑。

    聞之鷙抬起眼皮：“嗯？”

    時恬扯紙巾擦拭嘴角，還挺慌張的，但嘴角止不住上揚(yáng)，再打量聞之鷙，眼神特別損。

    “……”

    聞之鷙給煙叼唇邊，抬手威脅的要擰他的頸皮。

    時恬往后躲了躲，虔誠地問：“聞哥，我剛才考慮，如果你的病沒治好，是不是真的不能干徹底標(biāo)記這種事？”

    徹底標(biāo)記，意味著咬破腺體并在omega體內(nèi)成結(jié)——說話的方式簡單點，就是zuoai。

    這問題聞之鷙沒法兒回答。

    他沒試過。

    所以，短暫的沉默讓時恬更懂了，笑的快打滾兒：“哎喲哈哈哈哈，真的很激烈啊這種事哈哈哈……”

    小omega真的開心過頭了，導(dǎo)致身體東倒西歪，一會兒扒著窗戶，回頭悄悄地看他。

    “……”

    聞之鷙磨了磨槽牙，沒懂他喝個旺仔怎么也能飄成這樣。

    開口，聲音有點低：“醉奶？”

    時恬立刻否認(rèn)：“我沒醉！”

    接著，唇角微微上揚(yáng)，被橙黃的燈光漫照，笑的像朵正爛漫的小花：“但真的挺好笑的。”

    男人之間，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取笑技巧。

    時恬這些話里的內(nèi)涵，說白了就是，你不行。

    還是一字一頓字正腔圓那種，你聞之鷙——不行。

    “……”

    聞之鷙真氣笑了。

    點頭，表示同意：“對，我不行?！?/br>
    接著，還沒等時恬笑出那兩句，意味深長的說：“不過，萬一對象是你，我就行了呢？”

    時恬擦了擦笑出的眼淚：“……”

    聞之鷙眸色加深，眉眼似乎抹了層淡淡的陰影，但聲音還是漫不經(jīng)心：“我上次，不夠硬嗎？”

    時恬：“?。?！”

    要不要臉！要不要！要不要臉！

    時恬臉熱的快摳腳趾了，慌慌張張無所遁形。聞之鷙唇角的懶散更加肆虐，語氣還很平靜，老夫老妻似的：“我上次，不夠久嗎？”

    樓底傳來走動的聲音。

    時恬刷的起身，越過桌子直接捂住了他的臉。

    少年的手不算大，骨節(jié)勻稱，還軟軟的，就這么捂著很緊，整張臉燒的仿佛能洇出熱紅。

    老板娘沒上來。

    時恬慢慢松開了手，想坐回原來的位置，突然被拉著手臂坐到了他長腿上。

    指骨很快被更熱的大手覆蓋住，輕輕攥著，聞之鷙的聲音吹在耳側(cè)，像滾過的一團(tuán)火。

    “要不要試試？”

    時恬脊椎僵硬：“聞哥?！?/br>
    “嗯?！?/br>
    “我錯了?！?/br>
    “你沒錯?！甭勚v接著說，“我很高興，你對那晚的事還有反應(yīng)?！?/br>
    時恬：“……”

    說實話，他偶爾感覺聞之鷙十分風(fēng)sao，真他媽不是開玩笑。

    像是那種doi時會一直問你爽不爽，舒服嗎，那種玩兒的很野的alpha。

    時恬吸了口氣，鎮(zhèn)定的手腳并用開溜：“聞哥，剛才是我不懂事，我不該編排你?！?/br>
    聞之鷙：“知道自己不懂事了？”

    時恬點頭：“知道了。”

    聞之鷙：“下次還敢？”

    時恬莫名笑了，但依然虔誠的張大眼睛，像縮著頸部的小兔子：“不敢不敢。”

    聞之鷙盯著他，沒忍住，笑了一聲。

    笑完，就看見時恬轉(zhuǎn)過腦袋，略驚訝的目光。

    好像看見他笑，是一件比較奢侈的事。

    不過，慢慢的，時恬嘴角的笑意擴(kuò)大，沒跟以前似的謹(jǐn)小慎微，而是一屁股躺回椅子里，抱著旺仔牛奶使勁兒吸了幾口。

    天光黯淡，星河日月，窗被一陣風(fēng)吹開，整個城市的燈火搖曳閃耀。

    聞之鷙莫名覺得，這一刻還挺美好。

    *

    吃完燒烤已經(jīng)是深夜，準(zhǔn)備回家。

    這兒離時恬家不遠(yuǎn)，可能走十幾分鐘，他正好吃的有點兒撐，準(zhǔn)備就這么走走消食。

    經(jīng)過了博物館，時間太晚已經(jīng)閉館了，旁邊立著宣傳圖冊。

    隔了段距離，聞之鷙看到“3000年alpha與omega婚姻契約起源”一行字，停住腳步。

    時恬察覺動靜，回頭：“怎么了？”

    聞之鷙說：“明天，來看看嗎？”

    時恬看了他片刻，似乎不太相信：“你居然有這樣的雅興?！?/br>
    “……”

    聞之鷙抿了抿唇，散漫道：“不能整天光想著你，找點兒事做?！?/br>
    時恬立刻懂了，笑笑：“聞哥對8起，我又在編排你?！?/br>
    “……”

    流暢的道歉速度，聞之鷙嘆了口氣。

    越來越皮了，這小甜甜。

    時恬跑近看了看宣傳圖，反正明天也是放假，點頭：“好，一起看。上午還是下午？”

    聞之鷙：“看你?！?/br>
    時恬計算了下，說：“那下午吧，上午我要睡懶覺。平時在學(xué)校都早起，好不容易有機(jī)會多睡會兒?！?/br>
    聞之鷙沒意見：“下午幾點？我來接你?！?/br>
    時恬轉(zhuǎn)過身。

    讓他接都成習(xí)慣了，其實沒啥好說的，仔細(xì)思考后說：“三點半？”

    “太晚了，”聞之鷙看他，“不能早點兒？”

    時恬：“我要睡午覺?！?/br>
    “……”

    聞之鷙給拎的書包換了手：“你直接說你不來?！?/br>
    “沒有，”時恬覺得很冤枉，連忙解釋，“我就真的很困，很想和你一起看的。”

    “三點。”聞之鷙沒法讓步了。

    時恬思索了會兒，點頭：“行叭，三點就三點?！?/br>
    說完，表情還有點兒自我懷疑，怕是不太能醒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