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戎玉剛一回宿舍,就把包扔到一邊,專心致志地哄黏皮糖出來,用盡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最后戎玉是半哄半拽,把小東西從水杯里倒提出來的。 沒想到粘皮糖跟白天又不太一樣。 戎玉盯著他打量了半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怎么變綠了?” 話音剛落,黏皮糖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仿佛是嘴巴一樣,“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坨綠色的能量飲料來。 這小東西…… 應該是把他包里的仙人掌能量飲料當成甜水兒,給偷喝了。 看這個反應,應該是不對他的胃口。 黏皮糖吐出了能量飲料,還是那種半透明的淺綠色,有氣無力地被他提著,拿小觸手一下一下抽打著他的手腕,以示抗議。 “你現(xiàn)在看起來……有點像鼻涕?!比钟袢讨λf。 黏皮糖似乎不可置信地顫抖了片刻,傻乎乎地一動不動,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一樣。 然后它爆發(fā)出了驚人的力量,瞬間掙脫了戎玉的手指,跳進了戎玉的水杯里。 然后還伸出一只小觸手,飛快給自己蓋上了蓋子。 戎玉:“……” 這家伙還有審美觀念的嗎?! “喂喂,”戎玉哭笑不得地敲了敲水杯,“我錯了,也不是很像!” 黏皮糖傷心欲絕,帶著水杯打了個滾,咕嚕嚕地滾遠了。 “我真的錯了!”戎玉趕緊把自己的水杯按住,放柔了聲音哄它,“你出來透透氣,多喝點甜水,顏色就變回來了?!?/br> 水杯悶聲不響。 “……你什么顏色都可愛,真的?!比钟褚槐菊?jīng)地哄,“我都喜歡你?!?/br> 水杯的蓋子終于落了下來。 黏皮糖被這人的甜言蜜語給哄昏了頭,可憐巴巴地探出了頭,無比嫌棄地挪動著自己淡綠色的身體。 戎玉就把小甜水兒往他那推了推。 黏皮糖偷偷伸出觸手戳了戳他的手肘。 戎玉看著淡綠色的小東西,沒忍住,“噗”地一聲,又笑了出聲來。 ! 黏皮糖的觸手再次在半空僵直。 他就知道!大豬蹄子!他就是嫌棄它像鼻涕! 黏皮糖差點氣得哭出來,“嗖”地一聲逃回了水杯里。 戎玉哭笑不得。 完了完了,他徹底把小東西給得罪了。 星校有一棵巨大的變異種古木,高達二十余米,枝寬葉闊,甚好乘涼。 也十分適宜爬樹,樹葉枝干之間,正是秘密談話的好去處。 戎玉就連拖帶拉,把他的同桌給拽到了樹上。 他同桌叫楊西洲,星校四大公害之一,全校最不受歡迎的暴發(fā)戶。 可見不怎么討人喜歡的人,總是湊到一起去。 “不是,你這神秘兮兮的,還特意把我弄樹上來,就是問我怎么給史萊姆變色?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會這個?我是游戲開發(fā)商?還能給你整個皮膚?” 楊西洲兩只大眼睛瞪著杯里的黏皮糖,連珠炮似的嫌棄他:“還有,你什么時候也開始偷著養(yǎng)寵物了?” “說來話長,它自己跟來的?!比钟裥ξ仵咚荒_,“它飲料把自己喝綠了,現(xiàn)在嫌棄自己丑、自閉了不肯出來?!?/br> “你家不是做過寵物生意么,幫我想想辦法?!?/br> 他這描述就夠奇葩了。 “我家里做過生意多了去了,我還能什么都知道?!睏钗髦捺止玖艘痪洌啊氵@史萊姆是什么品種,哪個星球的,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他伸手想摸一摸小東西。 被戎玉一手給拍開了:“洗手了么你?是你能摸的么?” 這人怎么一點兒ac數(shù)沒有,摸臟了小東西又要跟他發(fā)脾氣了。 楊西洲:“……你是真沒見過什么世面,弄個史萊姆都能寶貝成這個樣子?!?/br> 兩個人在樹上大戰(zhàn)了五分鐘,楊西洲斷然不敵戎玉這個武力超絕的變態(tài),險些被踹下樹去,抓著樹枝才能懸掛在半空。 “你就說辦法吧?!比钟穸自跇渲ι?,笑瞇瞇地掰他的手指頭,“不然,你就得自求多福了?!?/br> 楊西洲淚如涌泉:“你是不是人?。榱艘恢皇啡R姆,居然就要背叛我!” “沒錯,就是這樣?!比钟裥χc頭,已經(jīng)開始掰他手指頭了。 以楊西洲這個身手,屁股非摔裂了不可。 “我說我說——”楊西洲氣得咬牙,“你用精神力試試?” 戎玉點了點頭:“詳細講講?” “你不能先讓我上去嗎?”楊西洲罵罵咧咧。 戎玉這才把他拉上樹去。 “你拿精神力喂過它么?”楊西洲沒好氣兒地問。 “喂過?!比钟翊?。 “再多喂點兒,”楊西洲說,“精神力喂寵物,就跟機甲一鍵重啟一樣,能解決百分之九十的問題。” “真的假的?”戎玉沒聽說過這個說法,半信半疑。 “騙你干嘛?”楊西洲看了一眼黏皮糖,小家伙兒正用觸手,抱著比自己大幾倍的水瓶,咕嘟咕嘟地努力喝水,“你家的小東西應該自己有辦法變回去,只是沒有足夠的能量而已?!?/br> 別說,戎玉這小寵物還真的挺聰明的,長得也可愛,也不知道是什么變異種,智力跟那些高智慧寵物也差不多了。 真要是賣出去…… 楊西洲沒忍住自己賺錢的欲望:“……你這小東西賣不賣?要不你轉(zhuǎn)手給我,我給你五千星幣,還額外送你一個彩虹戰(zhàn)隊的史萊姆,紅橙黃綠青藍紫齊全的那種。” 黏皮糖聽懂了他的話,一下僵硬了,連水杯都不要了,“嗖”地一聲躲到戎玉的身后,委屈巴巴地拽著他的衣角。 它現(xiàn)在綠了,丑了,難道就要被賣掉了嗎? 黏皮糖瑟瑟發(fā)抖,被戎玉揉了揉,才安分下來。 戎玉笑著推了楊西洲一把:“想都別想,否則揍你。” 黏皮糖也在他身后,揮舞了一下拳頭似的小觸手。 楊西洲砸了咂舌。 這小東西還真是聰明得過分。 戎玉行動力向來很強,指尖兒隱約亮起了精神力的光點兒,動作卻忽然頓了一下。 黏皮糖顯然是喜歡他的精神力的,已經(jīng)不管不顧地咬上了他的指尖兒,吃了一點點,又覺得不夠,一個勁兒蹭他。 被戎玉按在一邊。 “怎么了?”楊西洲問他。 戎玉比了個噤聲的手飾,指向了三樓的窗口。 那是星校的訓練樓,窗戶被古木的枝干頂開,只能敞開著。 戎玉躲在茂密的枝葉后,注視著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 季禮。 他就是那種,哪怕在人堆兒里,都能一眼挑出來的人。 甚至與他漂亮的面孔無關,他的一舉一動,都是丈量出來的矜貴優(yōu)雅,制服穿得一絲不茍,雪白的襯衫領漿得筆挺,把脖頸遮得嚴嚴實實。 戎玉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險些以為這就是貴族的氣質(zhì)。 但后來他才知道,這只是屬于季禮的樣子。 小少爺。 戎玉思忖之間,卻瞧見季禮面前站著一群人,大搖大擺地擋著他的路。 這人戎玉臉熟。 名字叫斷牙,似乎也是個什么名門出身,卻是個打法有點兒陰險邪門的家伙。 這人跟季禮似乎是老仇家了,上次戰(zhàn)術考核的時候,還曾經(jīng)挑釁過季禮,但賽場上被打得潰不成軍,于是越發(fā)的記仇。 老實說,戎玉還挺能理解他的心態(tài)的,畢竟季禮這個第一名,完美的有點兒過分。 眼下這人爭帶著一群狐朋狗友,杵在了路中間,陰森森地笑:“季禮,之前我說要跟你約戰(zhàn),你還記得么?” 季禮仿佛沒瞧見他似的,徑直就要離開。 斷牙卻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別走啊,季少爺,你難道怕了我了?” 他頓了頓,又陰森森地看著他:“還是說,你的精神力真的沒了?” 季禮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嘴唇。 戎玉卻莫名讀到了他的情緒:季禮現(xiàn)在心情似乎很差,很不耐煩。 像是鬧脾氣的小朋友。 戎玉忍不住有些想笑。 觀戰(zhàn)的楊西洲若有所思:“連動手都不敢,看來季禮精神力紊亂,是真的了?!?/br> 戎玉皺了皺眉,臉上的笑淡了淡:“又是論壇傳的?” 他沒想到,季禮的事兒居然這么快就在網(wǎng)上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