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訓練室里一群學生探頭探腦,被總教官呵斥了一聲縮回去,隔了一會兒,又探出頭來。 “上一次襲擊軍校的事兒,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你倆長能耐了是吧?”教官橫眉冷眼,聲音一響,整個訓練室都“嗡嗡”地響,“還是說談個戀愛,把腦子都給談丟了?骨頭給談懶了?” 戎玉瞇著眼睛小聲嘀咕:“您吃瓜也吃得挺利落……” 連他倆談戀愛都知道了。 “我讓你說話了嗎?。?!”教官更兇了,拎著倆人的衣領,“重力室訓練,十組,做完了再回來!” 戎玉就為這一句話。 付出了揮汗如雨的代價。 其實十組還真不算是什么重罰。 主要是他屁股上還是有傷,做得是齜牙咧嘴。 季禮看不下去,讓他先停下:“我找教官說,先記下,你先去用治療艙,回來再補上?!?/br> “別,”戎玉哭笑不得,“你現(xiàn)在去,全校都要知道我讓你進門了,我雖然不怕丟人,但也是要臉的人——” 季禮一聽“進門”兩個字,臉又漲得通紅,瞪他一眼。 戎玉一本正經(jīng)地笑:“要不我換個說法,這個還有個說法叫c……” 一個c的發(fā)音剛剛出來,就小觸手捂住了嘴巴。 “我就不該管你?!奔径Y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還是讓小觸手偷偷幫他做了點弊,讓他基礎訓練做得省力些。 坐完這十組回去,教室里頭已經(jīng)沒人了。 季禮兇巴巴的,戎玉捂著屁股、別別扭扭地就過來了。 教官瞟了戎玉一眼,大吼一聲:“不會站?” 戎玉立刻就給站直了,回以大吼:“報告教官!痔瘡!” 教官差點沒被自己口水給嗆死。 隔了一會兒,又看好戲似的地瞧著他倆:“別以為這事兒完了,一會跟我走,低年級今天第一次上機甲課,你倆去打個示范賽給他們看看?!?/br> 開機甲就得坐著。 戎玉感覺自己屁股更疼了。 季禮顯然有些生氣了,眼神有點冰冷地、噬人的味道,睫毛顫了顫,垂眸下去。 “又憋什么壞水?”教官冷笑,踹了戎玉一腳:“去找個治療艙,一小時后過來訓練室找我。” 戎玉瞇著笑眼就去了。 教官盯著季禮看了好一會兒:“上次我查了戎玉的精神力就診記錄,你倆精神力交融了?” 季禮點了點頭。 “他的狂化影響你了么?” “沒有?!?/br> “你繼承的是治愈?” “嗯?!?/br> “那還不錯,”教官肅然道,“你的觸手跟治愈力很合適?!?/br> 教官繞了好大一個圈子,一個猛男倒是先不好意思了,咳嗽了好幾聲,才低聲說:“你倆,多注意?!?/br> 總教官什么時候還要關心學生的戀愛了,還他媽要給兩個菜雞做戀愛指導,但奈何這兩個小王八蛋都是小組賽的種子選手,他不說,沒準兒這兩個無法無天的玩意下次就能做到屁股漏風、延誤比賽。 “這次就是給你們倆教訓,戎玉再結實也禁不起往死里折騰,你倆都自己反省反省。” “一會兒你自己過去再做十組,做完了過來找我?!?/br> 季禮沒有反駁,微紅著臉頰,欠了欠身:“好?!?/br> 一個小時以后,戎玉和季禮果然老老實實地出現(xiàn)在低年級,給一群剛剛夠年紀上機甲的學弟學妹打表演賽。 在治療艙里治療過的戎玉,又生龍活虎起來了,也不怕別人看,笑嘻嘻地掛在季禮的脖子上:“咱倆是不是好久沒一對一了。” 季禮“嗯”了一聲。 確實是。 自從小組賽開始,他們的練習就以配合為主,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交過手了,且這還是戎玉拿回龍骨之后的第一戰(zhàn)。 戎玉的眼眸便流過一道燦爛的金色,偷偷親了親他的發(fā)梢:“求求我,我就讓你贏?!?/br> 季禮便淡漠地瞧了他一眼:“想都別想?!?/br> 戎玉便興奮更甚。 上機甲的時候,手心兒都在發(fā)燙。 他對季禮的狀態(tài),永遠是最好的狀態(tài)。 拿到龍骨的戎玉,也是最強的戎玉。 因為只是表演賽,地圖是對戎玉有利的平坦地勢。 季禮本也是一心勝負欲的,可一想起戎玉眉眼鮮活、金瞳燦然,自己又像是分成了兩邊,一邊是正在對戰(zhàn)的、冷靜無匹的季禮,一邊又是那個火熱又忐忑的自己。 ——戎玉真成了他的了。 他甜蜜得恍然不似真實,反而忐忑了起來,一時憂心戎玉的傷,一時又怕別人瞧出他倆的貓膩來。 當然,他不怕旁人窺見他們倆的關系。 只是在結婚之前,他們就把所有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盡了,做時還不覺得,等做過了,季禮又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兒來。 他恍恍惚惚生出一種羞恥感,仿佛就那一場,他已經(jīng)教他自己給融毀了、燒盡了,又埋進了、鑄到了另一個人里頭去,他的一根線就綁在戎玉的身上,他們的關系又變得不那么一樣了。 戎玉的攻勢那樣猛烈。 他驅使著機甲,冷靜地尋找機會,心里卻越發(fā)地洶涌。 他想親著他,黏著他,又怕把自己給弄丟了、弄暈了,他忍不住竊喜,跟他做這件事的人是戎玉,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萬一以后有了變故,戎玉跑了,他要怎么辦。 他什么都跟他做了,精神力也給他了,觸手也有了,蛋也下了,可連個像樣的訂婚都沒有。 戎玉要是抱著蛋跑了,他難道要跟觸手對著臉憂愁么? 這樣一想,逐漸又不是滋味兒了,好像這個家伙已經(jīng)成了負心漢似的,對著戎玉的攻勢,又兇狠了起來。 戎玉不曉得他怎么忽然這樣兇猛,卻又感到刺激,便連了通訊調戲他:“公主,你怎么這樣兇?!?/br> “我聽說幾百年前的蟲族,雌蟲跟雄蟲交配過后,會把自己丈夫吃了,提供營養(yǎng)養(yǎng)育子嗣?!?/br> “公主,你們沒有吃丈夫的習俗吧?” 他便輕描淡寫地恐嚇戎玉:“有的。” “吃了你,養(yǎng)觸手?!?/br> 戎玉的笑聲,就順著通訊系統(tǒng)傳了過來。 季禮聽得耳根發(fā)癢。 隔了一會兒,戎玉的聲音響起來,卻是幾乎是毫不設防的柔和:“那你溫柔點?!?/br> 就這樣的一個瞬間,季禮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又安定了下來。 季禮還是過于了解戎玉的戰(zhàn)斗方式,一旦靜下心來,就開始緩慢地居于上風。 戎玉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近身戰(zhàn)再難在公主身上占到便宜,反而每一次被觸手糾纏的時間越來越長。 戎玉最初極度鋒銳無匹的優(yōu)勢,在對手的熟悉和計算之下,一寸一寸地被蠶食。 終于在最后一次,白色的機甲被漆黑的觸手包裹著,纏成了一團,仿佛一顆巨大的繭終于泯滅了最后一寸金芒。 觀看的學生都發(fā)出了緊張的抽氣聲。 卻不想,那繭的縫隙之間。 冒出了金色來。 所有人都以為這會是一場巨大的爆炸。 但事實上,卻是觸手畏懼似的縮了回去。 繭中間,是一團金色的火焰。 龍骨從頭到腳,都覆蓋著這樣的guntang而無聲的金焰,星塵上,也是這樣的金焰。 而這串金焰,隨著機甲的動作,如山林大火一般急速蔓延,逐漸燃到了季禮的機甲身上。 并不是焚毀。 而是極度溫柔地消融了季禮的所有觸手。 季禮沒有感覺到一星半點兒的疼痛。 他漆黑的觸手像是融化一樣,回歸了他的身體。 他倒映著這團金色的火焰,像是傻了一樣,甚至連cao作都忘記了,嘴唇動了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雪白的騎士就踏著這金焰而來。 把劍輕輕舉起。 “還是只有龍骨才能做到所有的技能?!比钟裥σ饕鞯卣f,調戲似的用劍戳了戳他機甲的駕駛艙,想了想,又放下了。 “季禮,”戎玉瞇著眼睛笑,“這場不分勝負也沒有關系,是不是?” 季禮愣愣地應:“是?!?/br> 下一秒。 雪白的騎士放下了劍。 那機甲輕輕碰了碰他的機甲。 像是用自己的機甲吻了他。 “給學弟學妹做個示范?!比钟駩毫拥匦?,“順便報復一下教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