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 《七零之國營飯店小廚娘》 作者:曹家大小姐 文案: 素手搖輕扇,小火慢燉湯的廖清歡打了個盹的功夫,睜開眼就成了海城和平飯店的三等廚師一枚。還是一位能扛大鐵鍋,手執(zhí)剁骨刀體重一百八的上灶女師傅。 沒過多久,偶爾上和平飯店吃飯的食客們發(fā)現(xiàn),以前味道平平只是分量足的和平飯店變了,每一道菜都滋味香濃,每一道湯都味美靚絕,勾得人肚子里饞蟲翻天似的鬧騰。還有那店里壯得像小山廖師傅也變了,人日漸消瘦不說,小胳膊小細(xì)腿尖下巴都出來了,就連說話都軟腔軟調(diào)的好聽。 就在周圍大小伙琢磨著廖師傅工作好,工資高年輕漂亮還單身準(zhǔn)備下手的時候,店里來了一位魁梧奇?zhèn)サ哪蟹?wù)員,這男服務(wù)員對食客愛答不理姿態(tài)高傲得很,可對廖師傅就像粘人的大狗熊一樣,走哪跟哪。 某一天,一愛慕廖師傅的食客找茬跟男服務(wù)員吵了起來。變得柔弱似水的廖師傅手執(zhí)剁骨刀走了出來,一刀砍在飯桌上,睨著那食客。 “再跟我們家小狗熊吵一個試試?” 周圍食客看著男服務(wù)員直逼一米九幾的個頭:小什么玩意兒? #國營飯店,雙霸上線# 內(nèi)容標(biāo)簽:美食 甜文 年代文 時代新風(fēng) 主角:廖清歡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國營飯店,雙霸上線 立意:熱烈慶祝傳統(tǒng)酒樓繼承人回歸 ================ 第1章 “媽,你廠里是不是發(fā)了布票?把票給我唄!你看看我也是一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天天撿您的衣服穿,又肥又大的太難看了。您把票給我,我去扯一塊布,給自己做一件小開領(lǐng)的衣服。我穿得好看,您也有面子不是?” “你穿得好看我有面子?我有什么面子?我告訴你啊二丫,這布票是留著給你哥做一身好衣服穿的,你哥穿好衣服才更有面子。” 好吵啊…… 廖清歡眉頭一皺,只覺得自己耳邊嗡嗡嗡的,有兩個聒噪女人說話聲音又大,吵個不停。她翻了個聲,床板瞬間發(fā)出很大的吱呀聲,整張床都晃動了一下,好像要塌了一般。 “恩?”她倏一下睜開眼睛,被這種床板要塌的感覺驚醒了。 只一眼,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這里墻壁上貼著一些舊報(bào)紙,沒貼報(bào)紙的地方則露出了被雨水浸濕才會有的青綠色霉點(diǎn)。而她頭頂,則吊著一根電線,還有個里面已經(jīng)有了黑灰的燈泡。 此時她覺得很吵的女聲又提高了音量,還伴隨著一陣激烈的敲門聲。 “死肥豬,你不要上班了嗎?這么晚都不起來?要是這個月上交的錢少了,就把你趕出去?!?/br> 死肥豬?誰? 廖清歡眉頭皺得更緊了,還沒等她想清楚,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爭先恐后的涌入她的腦子里。 “嘶……” 那段記憶像是被人用手捏著強(qiáng)硬往她腦袋里塞似的,又漲又疼,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的捂著腦袋,咬緊了牙關(guān)。 好一會,抱著腦袋的廖清歡大汗淋漓的舒了口氣,她抬起手,看著眼前粗肥還很粗糙的手時,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她大概清楚了情況,現(xiàn)在這具身體不是她的,而是另一位也叫廖清歡的女孩子。而這位女孩子,應(yīng)該是沒了,原主最后的記憶是睡到半夜心口突然絞疼,她都能感受到原主瀕臨死亡的痛苦。 而她現(xiàn)在所在的時間,居然是四十年后。 當(dāng)時海城通知大撤離,所有人都忙著逃離海城,雖然舍不得祖?zhèn)鞯娘堭^,可命更重要。那會戰(zhàn)火蔓延,國內(nèi)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她只能隨大流去買通往國外的船票。自己確實(shí)幸運(yùn),花大價(jià)錢買到了一張去往鷹國的船票。由于自己有些暈船,就想著燉個解暈船的湯帶上,結(jié)果瞇個眼的功夫,就在這個身體里了。 “死肥豬,你是死了嗎?快給我出來。我餓了,給我做早飯吃,要把我餓到了小心我跟我媽告狀,以后你別想吃家里一口糧?!?/br> 廖可心非常不耐煩的敲著門,她媽拒絕了把布票給她,說要留給她哥做衣服穿。這讓她非常不舒服,但這不舒服她不能朝她媽撒,就只能朝她這個便宜大姐撒氣。 一想到里面那個胖子還在睡覺,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是豬,能吃能睡。 這么一想,敲門的力道更重了些,只她再敲的時候,門突然被拉開。 “你怎么回事?這么久都不開門?是不是偷偷在里面吃東西?” 廖可心沒看廖清歡,理所當(dāng)然的抬步想走進(jìn)去,這死胖子絕對是藏了吃的東西。好啊,她要跟她媽告狀去,膽子這么大,居然還學(xué)會藏東西吃了。 但她沒能進(jìn)去,廖清歡把門給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自己沒手嗎?要吃什么自己做。這是我的房間,滾一邊去?!?/br> 廖清歡抬手將她往后一推,走出來將門帶上。 被推了一把的廖可心都快跳起來了,猙獰著臉指著廖清歡:“你推我,你居然敢推我?!?/br> 廖清歡眼一抬,雖然還是那張肥膩的大臉,甚至因?yàn)榉?,連眼睛都被擠得小小的。可眼中的氣勢卻讓廖可心一梗,更多的臟話堵在嘴里不敢說出來。 下一秒,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憑什么要怕廖清歡啊,她在家里一向都是任他們欺負(fù)不敢反抗的。 “你不僅推我,還敢這么對我說話。晚上我就跟媽說去,讓她拿撣子抽你,還要把你關(guān)起來,不準(zhǔn)吃東西不準(zhǔn)喝水?!?/br> 廖可心趾高氣昂的說道,從小到大她媽就是這么對付廖清歡的,她特別怕被關(guān)起來。 廖清歡剛接收記憶,腦瓜子還嗡嗡的呢。被廖可心尖利的聲音吵得不耐煩,一巴掌蓋在她臉上,將她推到一邊去,語氣淡淡的。 “我再推你一遍,邊上去,別擋路?!?/br> 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刷牙缸子和一塊破舊的毛巾,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不顧后面難聽的叫罵聲,廖清歡板著一張臉小心的穿過狹小的走廊,這走廊各個門口都用簡易石頭塊壘著灶臺,墻壁上被熏得烏黑,還布滿了各種油漬,整條走廊都臟污不堪。原身的家門口也有個同樣的灶臺,走廊就是廚房,是各家各戶做飯的地方。 她對這些臟污視而不見,只是循著記憶找到洗浴間,在刷牙的時候她順便理了理那些雜亂的記憶。 原身的mama在生下她沒多久就死了,過了幾年,原身的爸爸就另娶了老婆,叫錢大嘴。錢大嘴因?yàn)樽彀痛?,長得不好看,二十五六歲才被介紹給原身的爸爸廖向國。這錢大嘴對原身不好,輕則罵重則打,拿竹條子抽原身都是很正常的。反正不是自己親身的女兒,怎么打也不心疼。 剛剛那個跟跳蚤一樣的女孩子,是原身的meimei廖可心,同父異母的關(guān)系。她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廖金寶。 有什么樣的媽就有什么樣的孩子,廖可心廖金寶見慣了錢大嘴抽打原身的場面,對她自然也不會當(dāng)成什么jiejie來對待,而是像使喚傭人一樣呼來喝去。 至于廖可心威脅把她關(guān)起來,則是因?yàn)樵硇r候被錢大嘴關(guān)過三天三夜,起因是原身做飯不夠及時,那三天原身被關(guān)在小柜子里,不給吃不給喝,無論原身怎么呼喊,錢大嘴都沒打開柜子,給原身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從那以后,原身就怕極了錢大嘴。廖可心拿這種事來威脅她,就是篤定了她會害怕。 這段記憶很痛苦,廖清歡的腦袋里又抽緊了似的犯疼。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廖可心已經(jīng)不知道去哪了。她的房門沒鎖,里面自然被廖可心翻得亂七八糟,被子里的塞破爛衣服都被翻了出來。好在原身根本就沒什么東西,所以廖可心也沒翻出什么來。 廖清歡把東西都收拾好,穿著一件肥大的灰袍上衣,一條寬寬的灰褲子,再穿上原主唯一一雙布鞋,就直接出了門。 …… 在記憶里,原主是有工作的,在一家國營飯店里做三等廚師。 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四十年后的今天,飯店都不是私人的而是國營的。準(zhǔn)確來說,現(xiàn)在所有有關(guān)生意方面的東西,全都是國家的。私人做生意,是投機(jī)倒把會被抓起來批~斗的。 原身記憶里有批斗的場景,廖清歡很堅(jiān)定的杜絕了自己做生意的可能性,她還是要命的。好就好在,原主這個工作還不錯,是她擅長的部分,也是一份在這個年代還挺牢靠的鐵飯碗。 飯店和家有點(diǎn)距離,得走個二十多分鐘。不過這個年代沒有黃包車,廖清歡只能靠雙腳走過去。 一路上廖清歡眼神都很好奇,可好奇過后就是失望,曾經(jīng)的海城十里洋場,街道上走的都是穿著洋裝旗袍,燙著卷發(fā)撐著洋傘的時髦女郎,路上有叮叮作響的電車,街邊掛著各式各樣的廣告牌,舉著香粉的旗袍女郎,擺著妖嬈姿勢的百樂門的舞女,處處都透著精致慵懶還帶著幾分放浪形骸的味道。 而現(xiàn)在,路邊墻上寫滿了各種語錄,行人都穿著灰藍(lán)色的褂子,面容嚴(yán)肅。每個人都隔著一點(diǎn)距離,像是生怕跟別人接觸。偶爾有一對年輕人高喊著口號走過,明明是很精神的畫面,可廖清歡卻覺得壓抑,壓抑得有些沉重。 快走到的時候,她喘著氣扶著墻邊停了下來,不是她嬌氣,而是這具身體太胖了。這個年代大多數(shù)人都吃不飽飯,原主卻長了一身蠻rou。又不是很高,矮胖矮胖的,因?yàn)槔鲜枪眢w縮著脖子,氣質(zhì)陰郁,特別不招人喜歡。 “笨豬、胖豬、死胖子,哈哈哈哈哈哈?!?/br> 旁邊有滾著鐵輪的小孩跑過,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還回頭沖廖清歡做了個鬼臉。 廖清歡拿袖口擦擦臉頰的汗,聽到那小孩后面還跟著一個拖著清鼻涕的女孩。 “豬,豬豬rou可好吃了……這個嬸嬸不好吃?!?/br> 這童真般的嘲諷聽得廖清歡眼角直抽抽,說得沒錯,豬rou確實(shí)挺好吃的,尤其是拿樂酒坊的杏子酒燉五花rou,加點(diǎn)干橙皮再放點(diǎn)山楂腐乳汁和黃冰糖,一起燉上那么一個小時,一塊塊醬紅色的五花rou皮軟rou爛,酒香濃郁…… 還有糟香馥郁肥而不膩的糟腌豬rou,風(fēng)味別致rou酥醇香的燜扎rou,越想廖清歡腳步越沉重。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都看不腳的肚子,很惆悵的嘆了口氣。 曾經(jīng)的自己要身段有身段,要樣貌有樣貌。穿上旗袍是風(fēng)情,穿上洋裝是優(yōu)雅。到她家飯館吃飯的客人哪個不說她是海城最美老板娘??! 現(xiàn)在也不是沒身段,就是這身段過分膨脹了。 嘆過氣的廖清歡繼續(xù)往和平飯店走去,只是越接近,她面色就越發(fā)的古怪。 原主以前都是低著頭走路,對周圍環(huán)境的都沒仔細(xì)看過,所以原主關(guān)于飯店的記憶是很模糊的。廖清歡自然也不知清楚這和平飯店周圍的環(huán)境,只知道個具體位置。 等踩在熟悉的石板上,看著旁邊那更加熟悉的房屋風(fēng)格,她古怪的面色一收,甚至加快了腳步小跑了起來,看見那個熟悉到骨子里的店面時,扶著外墻喘氣的廖清歡眼眶一熱,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這不是……她家的祖?zhèn)黠堭^嗎? 第2章 廖清歡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做廚子的,據(jù)說家里有個長輩,就是因?yàn)樽霾撕贸?,被皇帝看中了,招進(jìn)宮成了頗為受寵的妃子。 這都是廖清歡聽她爺爺說的,是不是真的她不大清楚。不過他們家的規(guī)矩就是一定要教孩子學(xué)廚藝,不管愛不愛,反正都得學(xué)會。成了家以后是開飯店飯館,還是做別的營生,全看自己選擇。 而這個祖?zhèn)鞯木茦?,則是從每一輩的孩子中挑選一位手藝最好的經(jīng)營。 她爺爺接手了飯館后也沒別的親戚了,又只生了她爸一個兒子,她爸也只生了她一個女兒。所以這傳承,就變成單脈相傳。 他們家祖?zhèn)鞯木茦蔷鸵婚g,前面是兩層小樓,后面有個大院子,還有幾間屋將院子圍起來,跟海城各種洋房建筑不一樣,是很老派的建筑。 他們家的小樓是很早以前就留下來的。經(jīng)歷了百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隔幾年都得找老匠人仔細(xì)修繕。 一開始廖清歡就沒想過自家的酒樓能在戰(zhàn)火中留下來,那么老的建筑,又過去了四十年。若沒有仔細(xì)的養(yǎng)護(hù),不是塌了就是沒了。所以再看到熟悉的酒樓時,她才那么驚訝。 現(xiàn)在這小樓重新修葺過,除了保留下完整的外觀,外墻都刷成了白色,墻上還有紅色的方正大字,為人民服務(wù)。掛在門頭的招牌也沒了,變成了和平飯店幾個,再往上還有一顆紅艷艷的五角星。 廖清歡站在門外,深情款款的看著小樓,還沒等她心情平復(fù)下來,敞開的大門口來了個穿白大褂編著麻花辮的小姑娘。 “廖清歡,你干啥呢?好歹也是咱這唯一的廚子,來這么晚還不趕緊去廚房做事,站門口發(fā)什么愣?本來店里就沒生意,還這么懶,你要不想干就趕緊走,省得在這礙眼?!?/br> 小姑娘臉頰偏瘦,看著廖清歡的眼神很是嫌惡,說話的態(tài)度也非常刻薄。 廖清歡沉下臉,這是和平飯店的一位服務(wù)員,叫羅翠芳,跟原主同一個時間進(jìn)飯店的,對方一直對原主抱有惡意,冷嘲熱諷是家常便飯。原主雖然是三等廚師,卻因?yàn)轶w型還有性格等原因,非常不討人喜歡,確實(shí)是很沒有地位的。 一般飯店會配有飯店經(jīng)理,一等廚師二等廚師三等廚師還有配菜工服務(wù)員等,和平飯店原來也有這些,甚至以前的生意還挺不錯的。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飯店的經(jīng)理因?yàn)闆]帶紅寶書,被抓到后批罪該萬死,直接革職了。一等廚師跟一服務(wù)員搞破鞋,也被抓起來了。二等廚師好死不死的幫人藏了點(diǎn)東西,被揪出來后直接下放了。后來也有些什么廚師經(jīng)理被安排過來,都以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被革職被下放。久而久之,和平飯店沒人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