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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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王微的審美來看,公主長得很漂亮,可是太幼齒了啊,十四歲的少女,怎么看都只是個萌萌噠的初中生。因為遭遇了一系列的無妄之災(zāi)消掉了一點嬰兒肥,可是眉宇間猶帶稚嫩。妄想以現(xiàn)在的長相強行演繹出女性的風(fēng)情萬種,她真的做不到。 再說他們那種身家地位,什么樣的美女沒見過,只怕是早就戰(zhàn)遍花叢經(jīng)驗豐富了,王微就沒考慮過走美人計路線去勾引他們讓他們變成裙下之臣什么的,實際上幸虧她沒那么想,不然的話臉都被打腫了。事實證明三個節(jié)度使沒一個被她吸引,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王微也不知道應(yīng)該遺憾還是慶幸,好像哪種情緒都不太對。古代男人結(jié)婚都早,江大人兒子都到了娶老婆的年齡,王駙馬和那位鄭大人目測也有二十五六歲。他們要是對現(xiàn)在的公主感興趣……王微只會覺得遇到了變態(tài)。 對未成年人下手那是犯罪啊! 以前看各種穿越古代小說的時候王微沒想那么多,現(xiàn)在回味一下,那些二十多歲卻對十三四歲女主一見鐘情十五歲就娶回去夜夜笙歌的男主……已經(jīng)無法直視了。 “唉……” 今天也無所事事咸魚躺的公主大人癱在貴妃榻上發(fā)出了一聲幽幽長嘆。 “殿下,李大人那邊又派了人過來給您送東西,您可要見見?” 門外的太監(jiān)低聲下氣的稟報,王微懶洋洋的爬了起來,并不是很想見。 “算了,打賞點東西就行。” “是?!?/br> 傳話的小太監(jiān)沒有抬頭,弓著腰慢慢后退著出了門。 在這段軟禁的時光里,她其實一點都沒受到苛待,哪怕現(xiàn)在是個落難的公主皇帝都跑了,但身邊的宮人依舊對她畢恭畢敬,精心伺候著生怕她多掉了一根頭發(fā)。除了不能出院門,王微覺得她想上天摘月亮都行。每天源源不斷送來的各種珠寶首飾還有衣料綢緞?wù)鋵毻嫖?,看得她眼花繚亂。就這樣梅兒還覺得她委屈呢,因為以前的公主玩的用的只有比這些東西更好。 最開始王微還有興趣去把玩那些送來的東西,聽梅兒給她講解來歷以及價值。但很快她就失去了這種心情,因為王微很清楚,即便是有再多的珍寶金銀,都并不真正的屬于她。那些把她死死困在這里的人一句話就可以奪走她的一切,讓她從云端落入塵埃。 王微不想要這些錦衣玉食,她最想要的是離開這個囚籠到外面去。 梅兒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拿著繃子在給她的手帕繡花,見王微沒精打采的樣子,忍不住勸說道:“既然無聊,殿下何不見見來人呢,好歹能說幾句話解悶?!?/br> 王微瞟了她一眼,沒吭聲。之前她確實是這么想的,還打算從李宰相派來的家人嘴里打聽點外面的情況。結(jié)果派來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自稱是宰相家里管事的妻子,全程就沒抬過頭,一直彎著腰,王微稍微一動她就感覺要跪下,面對王微的問話她只會搖頭和點頭,搞得王微特別沒趣。 她就納悶了,小說里那些口齒伶俐超會討人喜歡的家仆莫非都是騙人的? 后面又連續(xù)召見了好幾個類似的仆婦,王微算是回過味兒來了,這年頭大多數(shù)男人都是文盲,更別說是女人。像李宰相派來的家仆之妻,家生子出身,一直呆在一個狹小的地方,從小就當丫頭伺候人,長到十六七歲便被主人配給下面的小廝管事,從丫頭升級為管事娘子,繼續(xù)伺候人。你能指望她們有多少見識? 更別說李宰相肯定不想惹麻煩,即便是有那種見多識廣能說會道的仆婦,不會派來見她。萬一被她打聽出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情,豈不是糟糕了。李宰相當然希望王微能乖乖的當個金絲雀被養(yǎng)在華貴的籠子里。 梅兒靜靜的做了會兒針線,代替王微打發(fā)了來回報已經(jīng)將李家來人送走的小太監(jiān),令人將李宰相送上的東西撿了些新奇的擺出來,企圖引王微看一看。王微沒什么興趣的打量了幾眼,今天送來的是一盤荔枝,洗得干干凈凈,帶著新鮮的綠葉擺在水晶敞口盤里,讓她無端想起了那首“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詩句。 梅兒故意用很熱烈的語氣道:“殿下,這可是稀罕物兒,別看這么一小盤子,放到外面去花多少錢財都不一定能買到,可見李大人的一片心意,您就賞臉吃幾個吧?!?/br> 王微自然知道在交通條件極其落后的古代要保存水果的新鮮從遠方運來是多么勞民傷財?shù)囊患拢贿^荔枝這玩意兒在時人眼里看著金貴,對她而言完全不稀奇,超市當季的時候隨便買,吃到吐都沒問題。況且她對李宰相很不滿,簡單一個搬遷的事情,他就能拖拖拉拉搞了十來天還沒動靜。眼下都淪陷了半壁江山外面叛軍咄咄逼人,他不尋思著怎么如何從那幾個節(jié)度使手里奪權(quán),催促他們趕緊出兵去攻打叛軍,琢磨著天天給她送吃的喝的是幾個意思啊。 有這份財力人力,還不如想想怎么去把皇帝早點弄回來。 但這份憤懣又不好對人言,顯得她不知好歹似的,王微揮了揮手:“你拿去和其他人分了吧?!?/br> 梅兒欲言又止,相處了這么久她大致了解了這位公主的性格,知道她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一再拒絕會招致不快,便屈膝行了個禮,笑著道:“那可就多謝殿下的賞賜了?!?/br> 她叫人來端走了盤子,王微沒管那么多,她冷眼旁觀,梅兒平時做事為人很有一套章法,不偏不倚,又頗有御下的手段,管得小宮女小太監(jiān)們服服帖帖。另外她在王微面前雖然恭敬,卻不像其他人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話都說不出幾句,所以王微便放手讓她安排自己的一切衣食住行。反正她對這個時代的風(fēng)俗習(xí)慣都不太熟悉,正好樂得當個閑人。 哪怕她也懷疑過梅兒會不會是哪個節(jié)度使私下派來的臥底,由于身份地位上的天壤之別,她再落魄依舊還是個公主,想要發(fā)落梅兒不要太輕松,所以王微并沒有多么的擔(dān)心。 在榻上翻滾了一會兒,王微突發(fā)奇想,詢問梅兒道:“咱們這里不是有很多小太監(jiān)嗎,能不能派幾個喬裝打扮出去,探聽一下外面的情況,我實在是很擔(dān)心,被關(guān)在這里什么都不知道,快要悶死了?!?/br> 梅兒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柔聲細語的回答道:“殿下,不成的,先不說外面把守的那些軍士準不準放人出去,宮里的內(nèi)監(jiān)沒有手令,一般也不能隨便到外面去。再說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呢,還不就是那樣,殿下實在是無聊的話,請幾個說書的先生回來給您解悶可好?” 王微搖了搖頭,她想要知道的是第一手真實的情報,真要從外面找說書唱曲的人進來,肯定會事先被看管她的人警告敲打,滿口沒一句實話,那又有何意義。說到底,她就是苦于手里沒有能用可靠的人手。太監(jiān)們太惹眼了,宮女更沒法派出去,而且這些人忠不忠心都不好說。 王微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當晚逃出皇宮的時候,那個背著她的李姓少年還活著嗎。如果活著的話,他現(xiàn)在又在哪里呢。 思及此處王微不禁有些慚愧,可見她親媽罵她是個天性涼薄的白眼狼并不是沒有道理。好歹那個少年救了她的命,這么多天過去了,她居然還是第一次想起他。即便他已經(jīng)不幸死去,她也應(yīng)該好生安葬,親自去拜祭一番才對啊。 “梅兒,你找人去問問李大人,那日陪著我救了我一命的幾位侍衛(wèi),姓甚名誰,殉職的人是否有妥善安葬,家人有沒有著落。如果還有活著的……我想面見道謝。” 第11章 仔細回憶了一番,王微終于從那些被她刻意塵封的記憶里找到了少年的名字。 “似乎,有一個人叫李淮,十五六歲的模樣,就是他背著我一路從皇宮逃出來的?!?/br> 梅兒聞言顯得有些驚訝:“果真叫李淮嗎,殿下沒有記錯?” 王微坐直了身體:“我聽到其他人是這么叫他的,怎么了,有哪里不對?” 梅兒努力的想掩飾住自己的不自然,可語氣里依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沒記錯的話,這不是武忠郡王的名字嗎……” 王微頓時黑人問號臉。 幸好她一直假裝因為遭受了大難身心衰弱以至于對之前的事情有些模糊,而在過去的一個月里她確實也老犯下這個時代的人絕對不會犯的常識錯誤,所有伺候她的人都清楚這件事,梅兒才沒有懷疑,給她大致解說起了這位郡王的情況。 “武忠郡王是楚王的三子,四年前楚王殿下去世后陛下就把他接到宮里親自教導(dǎo),待他如親子……” 說到這里梅兒有些微妙的停頓了一下,偷眼看了王微一眼,王微對她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迷惑微笑,鼓勵她繼續(xù)往下說。 梅兒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甚至有傳言,陛下想過繼郡王,立他為太子,連旨意都擬好了?!?/br> 王微配合的問:“然后呢?” “結(jié)果英王殿下出生了,所以就……” 梅兒的聲音壓得不能再低,還下意識的左右看了幾眼,即便現(xiàn)在屋里只有她們兩個人。 王微恍然大悟,這樣看來的話,這位郡王在皇宮里的地位就很尷尬了。她有些奇怪的問:“既然如此,為什么沒有讓郡王回封地去呢?!?/br> 這點基本常識她還是有的,在古代能被封郡王代表一定有封地,況且這個郡王的爹同樣也被封了王,實在不行,他也該回親爹封地去才對嘛。 梅兒顯得不太想回答,可是抵不過王微期待的眼神,為難的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據(jù)說是陛下?lián)倪@樣顯得不慈愛……請殿下贖罪?!?/br> 見她支支吾吾不肯說,王微沒有為難,揮揮手表示不在意。不過梅兒不愿意,她還是能想明白里面的道理。古代要過繼一個嗣子可不是小事,何況還涉及到天家。既然連梅兒都知道,說明當時這件事基本已經(jīng)快敲定了。結(jié)果沒曾想皇帝居然得了個親兒子,自然就不想要侄子過繼了。 但之前打著旗號把人從封地弄來,有了親兒子就急吼吼想趕走,顯得有點不地道,所以皇帝還得掩飾一番,對這位跟太子之位擦肩而過的郡王大加封賞,裝也要裝出個慈祥的面孔。還有一點,如果皇帝還不至于糟糕到了極點,好歹是養(yǎng)了四年準備當兒子的少年,養(yǎng)條狗久了都會有點舍不得,況且是個人呢。 在王微的記憶里,這位武忠郡王起碼還是很有擔(dān)當,機智又勇敢的。 “這么說來,他還是我哥哥?” 王微后知后覺的想起了這件事。 “我們來往多嗎,感情可好?” 她覺得要不是因為這樣的話,人家起碼也是個郡王,怎么會不顧一切的跑來救自己這個公主呢,總不可能是他對未成年公主一見鐘情愛得無法自拔,反正王微沒看出來當時他有什么愛戀癡情。 梅兒皺起了眉頭:“呃,郡王不住在后宮,皇城里有宅子,除了被召見和請安,平時都不怎么進宮,殿下自己可還記得些什么?!?/br> “那他為人如何,脾性怎樣?” 梅兒顯得很慚愧:“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郡王一貫行事低調(diào)不喜出風(fēng)頭,在后宮很難聽到他的消息。” 看來是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王微點點頭,叮囑了幾句,讓梅兒找人去打聽這位郡王是否安好,不論死活都盡快稟報,便揮退了她。 她心中十分疑惑,不明白當時那么危急的情況下,人人都想著自己逃命,連公主的親爹都丟下她跑了,一個理應(yīng)和她不熟,身份尷尬的堂兄為何會拼了命的來救他,當時她還以為那個少年是個侍衛(wèi)呢。 不過再認真回想一下,似乎隨行的幾個侍衛(wèi)對他挺不客氣的,直呼名字斥責(zé)了他,還叫他小子……莫非還有她不知道的內(nèi)情嗎。 看著一成不變的窗外天空,王微又忍不住想嘆氣,呆了快一個月,她卻連一些最基本的情況都沒搞清楚。比如說現(xiàn)在的皇室到底有哪些成員,基本的親戚關(guān)系又是怎樣。然而裝失憶還得把控住一個度,太過分的話搞不好會被懷疑當成妖邪給燒了。王微現(xiàn)在就敢在梅兒面前套話,因為她嘴嚴又不想惹事,其他人面前王微可不敢輕易的開口亂問,基本保持著高冷的架勢。 可是問多了梅兒肯定會懷疑,王微覺得現(xiàn)在她就已經(jīng)有些疑惑了,只是她大概沒看過穿越小說所以沒想到那一點去而已。王微現(xiàn)在就很想知道,那些同樣穿越不出三天就能把上下左右人際關(guān)系姓名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的女主角是怎么做到的。她一天到晚的被無數(shù)人盯著,上廁所洗澡都有起碼四個人伺候,晚上睡覺更是有兩個以上的宮女睡在一個屋子的榻上,讓她無時無刻都要繃緊神經(jīng)不敢多說多問,更別說流露出任何異樣了。 比如她連公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因為沒人會把公主的名字掛在嘴邊,更沒人敢當面直呼其名,王微單純只知道自己現(xiàn)在姓李。歷史上也沒記載這位長樂公主叫啥,電視劇里那些李明月李青蘭一聽就知道是瞎編的。因為王微總結(jié)后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凡是有點地位的人,都是一個字的單名。 平時的交往里基本也不會有人直呼某人的本名,因為那會顯得非常沒有禮貌,等同于一種挑釁和侮辱,除了親朋好友和父母長輩,都是互稱表字。年紀大一些的老者連表字都省了,直接尊稱他的號。 比如王駙馬本名一個“雁”字,字歸鴻,江大人本名“流”,字元叔,鄭節(jié)度使的名字就比較詭異,當時聽宮女們說他名字的時候王微還以為他叫鄭杰,結(jié)果一打聽才知道那個杰字不是杰,而是桀,給他取名的人大概和他有仇吧。他也是時下少數(shù)沒有表字的異類,估計是因為身世的關(guān)系,小時候沒人取表字,長大后自己不在乎,反正大多數(shù)人背后嘲諷看不起他是奴隸之子,當面還不是得客客氣氣,叫他一聲鄭都督。 說到這個問題,王微覺得又被電視劇坑了一回,她對節(jié)度使這個官職并不了解,看電視劇就以為是某個州的老大了,結(jié)果到了這里才知道只是軍事方面的最高長官而已。而公開的稱呼一般也不叫節(jié)度使,大家都稱呼為都督或者直接某某大人。一個州的正式最高負責(zé)人其實是州牧,官職為刺史。 理論上節(jié)度使是要服從刺史的。 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開國時候的王朝,由于經(jīng)歷了一場長達數(shù)年的大叛亂,皇權(quán)漸漸衰落,失去了對下屬各州的絕對控制,導(dǎo)致一些刺史互相攻伐吞并,全國三十六州數(shù)百郡縣,不少州刺史由節(jié)度使兼任,徹底統(tǒng)管當?shù)剀娬髾?quán),成為了當?shù)氐臒o冕之王。 像這一次領(lǐng)軍進皇城的王江鄭三家,就是里面勢力最大的幾支之一,除他們外還有東洲節(jié)度使范氏、瀘州節(jié)度使郭氏,以及位于最北方的燕州節(jié)度使拓跋氏三支。不客氣的說,如今的大唐,名義上還是皇帝做主,實際上卻早就分裂成了六大節(jié)度使以及皇帝互相對峙局面。只不過大家維持著表面上的尊卑,沒有公開撕破臉而已。 就這些情報還是王微費盡心思從一個曾經(jīng)在御書房當過差的小太監(jiān)那里套來的,她覺得搞不好這回皇城失陷皇帝逃跑就是挑明一切的開始。正逢亂世,誰不想把握機會問鼎中原,登上那象征著最高權(quán)力的皇帝寶座。 況且現(xiàn)在外面胡人入侵,占據(jù)了小半個江山,掌握了全國一半以上兵力的幾個節(jié)度使不尋思怎么去跟胡人對毆,個個按兵不動,坐看胡人日□□近,四處肆虐??礃幼拥故窍胂雀C里斗一番,王微更是覺得按照這種熟悉的套路發(fā)展,接下來應(yīng)該就是徹底亡國的節(jié)奏。當年的大宋大明不就是這么亡的嗎。 縱然王微不是那種充滿熱血心懷天下的仁人志士,面對此情此景,也很想望天長嘆,喊一聲大唐藥丸,百姓無辜。可她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在考慮憂國憂民之前,還是先救救自己再說吧。 她又等了足足兩天,被派去打聽消息的小太監(jiān)才傳回話,他找到那位武忠郡王了。他居然沒有死在亂軍之夜,雖然身受重傷,到底保住了一條小命。 王微不禁大喜,不光是因為救命恩人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她勢單力薄,外面的文臣武將一個都靠不住,手底下居然連一個可以派出去跑腿的人都找不出來。好歹大家都是姓李的一家人,武忠郡王還是個男的,拉過來起碼也能多點底氣。 可是小太監(jiān)卻吞吞吐吐的告訴王微,郡王受傷太重,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一夜,估計不太好。王微頓時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怎么會不好,御醫(yī)呢,堂堂郡王,又是為了救我才受傷,不說嘉獎,連妥善的醫(yī)治都沒有嗎!” 第12章 面對公主的質(zhì)問以及怒火,小太監(jiān)苦著一張臉:“眼下城里到處都亂糟糟的,原本的太醫(yī)院在亂軍攻入的時候就死的死,跑的跑,后來找到幾個,都被各位貴人弄回自家去備著了,哪里肯讓出來。別說太醫(yī),連藥鋪的掌柜郎中都變成搶手貨,一個個都被霸著呢?!?/br> 王微還是無法理解,那可是郡王,居然淪落到生病都找不到醫(yī)生,大唐還沒完吧,至于那么慘嗎。 “給我請脈的那個御醫(yī)呢,派他去!” 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郁悶,王微氣呼呼的再次拍了下桌子,一群宮人急忙擠過來搶著按手按腳,忙不迭的勸殿下息怒,不要傷了身體,被王微不耐煩的全部打開?,F(xiàn)在好像還不太流行見人便跪,動不動自稱奴才,所以這些人只是垂下雙臂退至一邊,不敢再上前觸碰王微,嘴里依舊念叨著殿下息怒。嗡嗡嗡跟蒼蠅亂飛似的,惹得王微愈發(fā)惱火。 小太監(jiān)見公主發(fā)了那么大的火,低著頭不敢說話,王微強壓怒氣沉聲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對嗎,本宮連這點權(quán)力都沒有?” 基本上她對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都挺客氣,也不喜歡本宮本宮的自稱,覺得很中二。身為一個在現(xiàn)代社會生活了快三十年的成年人,她沒辦法立刻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個時代的尊卑關(guān)系,在一群迫于無奈成為奴仆的人面前耀武揚威。但現(xiàn)在王微覺得她是不是對這些宮人太客氣,所以他們才會覺得自己沒脾氣。畢竟,她還沒傻到以為對這些宮人和善一些他們就會感激涕零為她赴湯蹈火,皇宮里出來的人,怎么可能會那么單純。 最開始這些宮女太監(jiān)被指派來伺候她的時候,別提多么小心翼翼了,每時每刻都在察言觀色,絕對不會發(fā)生她問話對方卻不吭聲的情況?,F(xiàn)在倒好,客氣來客氣去,他們瞬間就學(xué)會裝死了。 小太監(jiān)唯唯諾諾不敢抬頭,王微見他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只是個半大孩子,因此不至于對他丟茶杯什么的,她板著臉用冷硬的聲音道:“不說是吧,可以,那么本宮不需要你伺候,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br> 小太監(jiān)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王微俯低身體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覺得表演成分居多,并非真的那么恐懼,原本五分的火氣頓時變成了八分。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覺得這些太監(jiān)宮女可憐所以盡可能的想善待他們,結(jié)果反而被人當傻子糊弄了。 她沒有再搭理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太監(jiān),轉(zhuǎn)頭問侍立在一邊的蘭兒,這妹子整天上躥下跳誰都要湊上去聊幾句,她不信蘭兒會不知道原因:“蘭兒,你說,我想派那個天天來請脈的太醫(yī)去給武忠郡王治病,有哪里不妥?!?/br> 蘭兒咬著嘴唇猶豫了一陣,視線游移在跪著的小太監(jiān)以及一臉冷硬的公主之間,最終她還是得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小聲的道:“姚太醫(yī)……是江大人派來的?!?/br> 王微一聽,本就憋屈的心態(tài)瞬間爆炸,她對這個江流的忍耐早就到達了極限,現(xiàn)在得知她竟然連使喚一個御醫(yī)的資格都沒有,如何還能忍得住。 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混勁兒上頭后也曾經(jīng)干過當眾怒噴領(lǐng)導(dǎo)甩臉走人的事情,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個時代,變成一個毫無自由的倒霉公主,心里那股邪火還無處發(fā)泄呢。 穿越過來里面就遇到亂軍入城,她經(jīng)歷了一系列比恐怖片還可怕的遭遇,九死一生,看似還能保持平靜,全靠自我說服和強撐。緊接著又被軟禁在這個院子里,當成即將被宰殺的牲畜一樣喂養(yǎng),早就已經(jīng)到了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