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那也無所謂,試試嘛,試試不花錢?!?/br> 第119章 第二天皇帝才從園林回來, 虧得王微做好了各種準(zhǔn)備來迎接他的發(fā)難,但皇帝卻什么都沒說,權(quán)當(dāng)求親鬧出來的不愉快沒發(fā)生過似的,只派來了幾個內(nèi)侍讓王微交出手中的名冊卷宗。 王微的隊伍因為是走野路子起家, 自然不存在什么兵符信物, 寫個名冊就算完了。她二話沒說, 老老實實的把一大堆準(zhǔn)備好的名冊交給了來人。后來聽說皇帝在朝會上點了幾個人為三個郡縣的刺史, 即日赴任,而當(dāng)?shù)氐鸟v軍自然也歸他們管。這樣一來等于變相的剝奪了王微手里的一切權(quán)力,更過分的是連個象征性的補償都不給,王微還以為起碼給自己意思意思的賞點金銀財寶或者加封個長公主什么的呢。 估計皇帝覺得自家人,要了還是看得起你, 給什么賞賜,能按下以前鬧出來的一系列丑聞?wù)覀€男人安排嫁了就是最大的賞賜。 真是想說一句啊呸。 這件事在后宮引起了一系列的流言, 王微雖然呆在含章殿閉門不出, 但還是從梅兒以及白煜那里得知妃嬪宮女們都在議論,覺得王微被皇帝厭棄了。曾經(jīng)被王微拖出去的麗嬪還企圖上門來找麻煩,再次被王微不留情的丟了出去。至于后面她有沒有去找皇帝告狀王微不知道, 不過含章殿倒是清靜了兩天。 王微根本不關(guān)心那些背后的算計, 至少現(xiàn)在皇帝還要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加上貌似她已經(jīng)是被奪了爪牙的猛獸, 無須在意,因為皇帝并沒有立刻針對她。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他沉迷修仙, 無法自拔。大明宮南側(cè)被新劃出來了一片禁區(qū),成天濃煙滾滾敲鐘打鼓的,據(jù)說是那兩位仙師在煉丹?;实鄞蟛糠謺r間都泡在那里, 連鄭貴妃都沒怎么搭理。 王微并非不好奇,還挺想偷偷跑去探個路。但這里到底是皇宮,守衛(wèi)森嚴(yán),而且含章殿附近總是徘徊著不少形跡可疑的侍衛(wèi)或者宮女太監(jiān),也不知道都是哪幾路神仙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人,王微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否則萬一遇到需要連夜跑路的情況,提前被提防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而鄭桀求親這件事貌似也被嚴(yán)厲的封口,至少王微還沒有聽到關(guān)于這件事的流言。但鄭桀又跑回長安卻是事實,根據(jù)崔思進(jìn)出皇宮時打聽到的傳言,他貌似忙得很,天天賓客盈門,車馬不息,還有人不怕死想跟他結(jié)親的,極力推薦自己家的女兒。而鄭桀還真的很不客氣的又收了一堆送來的歌伎舞姬和侍妾,花天酒地,不亦樂乎。 王微哪怕對鄭桀根本沒那方面的意思,對此也只能呵呵,表示不愧是古代男人,腦子里就沒有什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概念。這一邊對著自己求親,一邊繼續(xù)收小老婆的sao/cao作,佩服,佩服。 但這年頭想找個沒其他女人的男人,除非是那種窮得吃不起飯的人。和王微差不多背景稍微能看的男人……連崔思都有兩個睡過的侍女呢,就是那種俗稱的通房丫頭。王微倒不是精神潔癖要求找個情人對方還必須是處/男,但對于崔思那種根本不當(dāng)回事的態(tài)度很心涼。因為在他的觀念里,通房丫鬟就不算是個人,和被子枕頭差不多。當(dāng)時他的一臉“殿下你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在意吧”的詫異表情,深刻讓王微體驗到了什么叫做無法逾越的代溝。 但她也不能說崔思是個渣男,因為那兩個侍女存在的意義確實和“家具”差不多,而且年紀(jì)還都挺大了。一般的世家子弟早就把她們打發(fā)另找年輕貌美的代替,崔思倒是還養(yǎng)著她們,時不時的過去睡一睡。聽他的意思,哪怕以后成親了,還是會給她們一個名分,也許還會讓她們生個孩子好有個依靠。雖然以現(xiàn)代人的觀念會覺得很荒謬,但在這個時代,他居然還算得上有情有義負(fù)責(zé)任。 否則的話把伺候過自己還睡過很多次的女人直接掃地出門,或者當(dāng)個物件般的賜給家里的仆人管事,未免太過冷血無情。盡管一堆小言里的男主會為了女主遣散后宮來證明自己唯一的愛情,可是那些被打發(fā)的女人又有什么錯,憑什么要為了男女主角的愛情被當(dāng)做犧牲品。王微可不想干這種缺德的事情。 不過貌似現(xiàn)在的小言都很機(jī)智的避開了這個話題,通常設(shè)定男主沒遇到女主之前后院的女人只是空有虛名,又或者全部居心叵測為了榮華富貴,總之都不是好人。別管男主如何身份顯赫大權(quán)在握,總之要身心干凈,從心靈到□ □的第一次都屬于女主……這確實只能存在于小說里了,現(xiàn)實是很殘酷的。 這樣一來,王微對崔思的興趣不可避免的消退了許多,她可沒興趣跟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她相信只要自己稍微暗示一下,崔思現(xiàn)在不敢得罪她,肯定會懂得該怎么做??赡蔷秃軟]意思了。 梅兒聽了王微私下的抱怨,頓時露出了一張問號臉,很恭敬的對她說道:“殿下的意思,是想找個童男子嗎?而且還不能出身太低,長得要俊秀漂亮,身體健壯,不可以比殿下矮,知情識趣,讀過書有見識……那殿下大概只能找個十五歲以下的,又或者在民間找個小孩子收回來自己慢慢養(yǎng)了。據(jù)奴婢所知,就連民間的大戶人家,家里的郎君過了十五歲就會由長輩賜下教導(dǎo)人事的侍女伺候,過了十八歲還沒成親的更是鳳毛麟角。只有那種窮得吃不起飯的男人才會二十多歲沒娶妻。不怕殿下笑話,就連宮里的太監(jiān),手里有錢還要置辦私宅養(yǎng)幾個女子呢,何況是那些健全的男人?!?/br> 王微默默無語:“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其實……唉,算了?!?/br>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男人,其實王大公子就沒有什么姬妾,好像從年幼他就厭煩這些事情,一度還差點被誤會是清心寡欲要出家。當(dāng)年王家的侍女們都卯足了勁兒想伺候他,結(jié)果被他趕出去,身邊伺候的全部換成了小廝,還被議論說他有龍陽之好,鬧得很是不可開交。要不公主就吃一回回頭草?” 見王微很不高興,梅兒有些調(diào)侃的說道。 “啊?不,還是算了吧,根本不可能。王雁今年多少歲了?都要三十了吧?這種年紀(jì)還沒女人,要么不舉,要么有心理問題,我看他就是潔癖,可不敢弄臟了大公子的高潔?!?/br> 王微哼了一聲,表示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徑自拉上被子打算睡了。 “明天還要去赴那個什么賞梅宴,你也早點睡?!?/br> 換做以前,聽王微說這些,梅兒早就捂著臉跑了,要不就鄭重的勸誡王微,這不是貴女應(yīng)該談?wù)摰脑掝}?,F(xiàn)在看她如此淡定,還一本正經(jīng)的建議她去搞養(yǎng)成,王微忽然覺得,搞不好梅兒才是隱藏得最深的那個。和最開始的那個梅兒相比,如今的她根本判若兩人。 “……我是不是無意之間把她給教歪了?。课业故强梢运翢o忌憚,早就做好了一輩子不嫁人不生孩子的準(zhǔn)備,可梅兒到底是土生土長的女孩子,萬一也要來個不婚加丁克,好像不太對吧?” 但轉(zhuǎn)念一想,王微覺得只要自己屹立不倒,就能護(hù)住梅兒,隨便她喜歡,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至于外界的壓力和歧視,自然有王微幫梅兒擋了,完全不在話下。 于是她安然的合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梳妝打扮,梅兒鉚足了勁兒要給王微弄個精彩亮相,可勁兒的折騰,王微意興闌珊的隨便她擺弄。如今她對這種混在一堆女眷里面喝茶說廢話浪費生命的活動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不管怎么想大概又是皇帝或者隨便其他什么人給自己設(shè)下的套,等著搞她。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不幸落水”的男人等著自己去救,然后說失了清白要王微負(fù)責(zé)。 想到這里,王微忍不住笑了起來,卻被梅兒不輕不重的在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她繃緊臉好上妝,王微只好端莊的坐直,面無表情的讓一堆宮女在她身上臉上擺弄。 足足弄了一個多時辰,王微都快睡著了,才總算是功德圓滿。宮女們端著鏡子興奮的請王微檢閱成果。她看著鏡子,對于里面那個梳著飛仙髻穿著流云裙全身珠寶頭戴鳳釵的自己有點不習(xí)慣,但不可否認(rèn)確實很漂亮。尤其是額頭上精心繪制粘貼的花鈿,雖然王微一直不喜歡這種化妝方式,但配上這一身正紅色的宮裝,確實十分華貴雍容。 只是王微本來就長得比大多數(shù)女子都高了許多,再配上這張揚華麗的打扮,估計要大出風(fēng)頭。王微內(nèi)心其實不想去博取這種存在感,但梅兒一番心意,她不忍違背,便忍耐著繁瑣且行動不便的衣裙,拖著長長的裙擺被宮女們簇?fù)砹顺鋈ァ?/br> 天氣十分寒冷,外面已經(jīng)有下雪的跡象,雖然有宮女跟隨幫著提裙擺,但這么一身造價不菲的華服,估計今天穿了一次就沒法再穿了。王微心里覺得好生浪費,但不能表露出小家子氣,昂首挺胸的出了宮門,在無數(shù)偷看打量的窺視中坐上了公主的鑾駕,由白煜和崔思親自騎馬跟隨護(hù)送,帶著一大群宮里的侍衛(wèi)浩浩蕩蕩奔赴清河長公主的宅邸。 那所宅邸距離大明宮并不遠(yuǎn),沒走多遠(yuǎn)就到了,老遠(yuǎn)便有公主府的下人們上前跪地迎駕,公主府正門大開,雖然清河公主本人沒有親自出來迎接,她的三個子女倒是都很恭敬的等候在門口,見到王微扶著白煜的手下車,都過來行禮問安,口稱公主千歲。 雖然心里很是不耐煩,王微還是堆起營業(yè)假笑,一一上前見禮,口里很親切的稱呼兄長和jiejie。長公主的三個兒女都比她年紀(jì)大,叫幾聲哥哥jiejie也沒什么大不了。 清河公主的兩個兒子看樣子都有三十了,不過倒是長得很端正,見過禮后便識趣的退下,讓meimei昭陽郡主來招呼引路。這位郡主二十五六歲模樣,長得和王微還有點相似,言談無忌,說起話又脆又快,好像是心直口快的類型。王微不冷不熱的和她說著閑話,一路穿過重重疊疊的拱門以及回廊,終于到了后院擺下的宴席,頓時又是一大群花花綠綠老老少少的女子過來行禮。 昭陽郡主倒是不斷的給王微引薦介紹,但王微覺得這些女子都差不多,全是某某夫人某某娘子,非富即貴,一個個都打扮得富貴之極,帶著一身香風(fēng)。王微也沒什么心思去記下,全程放空大腦堆著假笑敷衍了過去。 只不過短短十來米的路,王微硬是走了快半個小時,好不容易才來到了上首清河長公主的座位前。既然對方是她的長輩,王微還是很禮貌的主動行了個禮,對方倒也沒有托大,趕緊叫免禮,還親熱的拉著王微緊靠自己坐下。 只看外表,清河長公主保養(yǎng)得不錯,四十多歲看著就三十出頭,但靠近后還是能看到她眼角和唇角的細(xì)紋。她長著一副標(biāo)準(zhǔn)賢妻良母的端莊臉,說起話也是中正平和,滴水不漏。王微和她寒暄了幾句,愣是沒看出來她是真的端莊還是城府太深。 不過想到梅兒說她和江流有一腿,嗯……大概這端莊多半也是演出來的。 但在對方并沒有采取什么陰險手段陷害自己之前,王微并沒有如臨大敵的把她當(dāng)仇人,更不會因為她和江流有染便歧視她。相反,王微還挺羨慕的,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過這種生活。這才是公主本應(yīng)有的樣子??!天天喝喝小酒搞個宴會,私下養(yǎng)幾個面首,豈不美哉。 清河公主倒沒有話里有話的暗示王微什么,只是一派和藹的告訴王微,她閑著沒事,正好梅花開了,又想到王微離開長安許久,想借此機(jī)會讓她認(rèn)識一下貴婦圈的諸位夫人小姐,若是能結(jié)識幾個趣味相投的娘子為友,也好打發(fā)宮中無聊的生活。 王微笑著應(yīng)了,也沒表現(xiàn)得多么的高冷不合群,而被長公主邀請來的賓客更是沒誰不長腦子的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每個人都對王微很友善熱情,把她從頭夸到了腳,更沒有什么侍女潑茶要帶王微去換衣服,某家娘子跳出來要寫詩作畫,又或者酸不溜丟嘲諷王微黑歷史的常規(guī)事件發(fā)生。 反正就是所有人都捧著王微,態(tài)度好得都有點讓王微不適應(yīng),她尋思著難道今天真的就是來看梅花的嗎。 看得出清河長公主精心準(zhǔn)備了許多節(jié)目,不光送上來的茶水點心都是上等佳品,還有這個時節(jié)十分稀少的鮮果。下面更是有無比精彩的歌舞,王微都忍不住看得津津有味。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去前廳用午膳的時候,她還挺意猶未盡的。 “長樂若是喜歡這班舞姬,就直接帶回去吧,權(quán)當(dāng)個解悶的玩意兒,沒事看看也好?!?/br> 清河長公主笑瞇瞇的道,王微急忙謝絕了,雖然長公主看似毫無惡意,誰知道她打著什么主意呢,不得不防。 一干人用完了豐盛的午膳,便三三兩兩的開始在后院閑逛消食,還有不少年輕的娘子聚在一起談笑嬉戲。王微帶著隨從侍女們獨居一邊,昭陽郡主一直陪伴,竭盡所能的說著能讓她開心的話,熱情地有點過頭了。 王微越發(fā)的莫名其妙,琢磨著難道是自己太陰暗,長公主真的只是想招待她拉拉關(guān)系不成? 正閑聊著,忽然不遠(yuǎn)處一陣sao動,女眷們紛紛用衣袖遮著臉?biāo)奶幎惚埽孟襁€打起起來,王微便站起身,朝著那邊張望。不過還沒等她叫人過去打探,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一堆侍衛(wèi)隨從朝著這邊闖了過來,肆無忌憚的把阻攔的仆人們推開。 昭陽郡主又驚又怒,站起身喝罵道:“何人如此大膽無禮!敢到公主府撒野!” 她呵斥間對方已經(jīng)大搖大擺的走到了王微跟前,對著王微深深一禮,說出來的話倒是很客氣。 “微臣聽聞殿下在此赴宴賞梅,一時心急,便不顧體統(tǒng)的闖了進(jìn)來,也想賞一賞這梅花到底多好。不然的話怎能引得殿下從宮里出來呢,還望殿下恕罪?!?/br> 昭陽郡主看清來人后猛的一驚,看樣子她并不是那種關(guān)在深宅里的無知女子,詫異的道:“鄭都督?你也太過無禮了吧!” 王微面無表情的看著不請自來的鄭桀,今天他終于好好收拾了一下,沒有像平時那樣衣冠不整披頭散發(fā),穿著一身銀藍(lán)色的錦袍,腰身收得很緊,扎著同色的腰帶。頭發(fā)也規(guī)規(guī)矩矩的束好,還帶著一個金冠,倒也人模人樣,有那么點俊俏公子的味道。 可惜他那雙藍(lán)色的眼睛還是那般的無禮且狂妄,盯著王微不放,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和王微有問題,搞得周圍躲藏著的女眷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王微深吸了一口氣,習(xí)慣性的把手按到腰間,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因為換了衣服沒帶武器。這時她已經(jīng)忍不住懷疑鄭桀跟清河公主有交易,就是為了搞這么一出,讓所有人都知道鄭桀對她有意思。 鄭桀眼睛一瞟,注意到王微剛才的舉動,不禁露出一個只有她才看得懂的嘲諷微笑,嘴里說出來的話卻十足的委屈。 “殿下避而不見,哪怕是要微臣去死,好歹也給個罪名,讓微臣死得明明白白。微臣雖然身份卑微,自知不該癡心妄想,可對殿下的一番真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br> 此言一出,四下頓時嘩然。 王微忍不住動了一下手臂,很想一拳砸向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但梅兒卻死死拉住了她的衣袖,使眼神讓王微不要沖動。但王微哪里肯吃下這種悶虧,無視了梅兒的勸阻,走到鄭桀面前,舉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他臉上,打得他腦袋都歪向了一邊。 可出乎意料,鄭桀卻不驚不怒,笑吟吟的舉手擦掉了嘴角被抽出來的一絲血跡,無比誠懇的說道:“微臣自然該打,只要是殿下所賜,不管什么微臣都接著,無怨無悔?!?/br> 王微那個氣啊,你還演上了,劈手就又打算再來一下,但這時清河長公主終于帶著一干隨從趕到,見狀滿臉驚怒:“到底出了什么事!” 接下來就是一場混亂,鄭桀嬉皮笑臉,做足了無賴樣,清河公主到底不敢真的把他如何,最后還是吵吵嚷嚷,免不了進(jìn)宮去見皇帝。王微都懶得說話了,她確實沒想到鄭桀能玩出這種賤招。 行吧,見皇帝就見皇帝,她倒要看看鄭桀還打算怎么演。 第120章 于是一群人集體進(jìn)宮見皇帝, 王微心里很是煩躁,不過死死壓制著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而已。自從打了鄭桀一耳光后,她便再也沒有看過他一樣。她已經(jīng)察覺到那個男人似乎故意以激怒她為樂,所以她不想滿足他這種惡趣味。 如果是把她看做一匹需要馴服的烈馬, 又或者當(dāng)成一場有趣的挑戰(zhàn), 王微在心中冷笑, 那她敢保證, 鄭桀絕對會悔不當(dāng)初。 但即便如此,她無意中散發(fā)出來的殺意還是讓周圍的人無意識的退開,不敢靠她太近,連梅兒都閉上嘴沒有試圖勸說她冷靜。幸好鄭桀沒有再一次表露出那種得逞的笑容,否則王微大概會無法忍耐, 直接扭斷他的脖子。 她真是受夠了男人的這種自以為是,根本是一種羞辱, 只是對方可能不這么覺得, 還以為是一種別出心裁的另眼相看呢。 很快他們這些人就被帶到了皇帝日常起居的宮殿里,見到了他。但是他看上去卻好像才干了什么消耗體力的事情,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 面色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緋紅, 兩眼發(fā)亮, 卻連手指都不想動彈。見到他們后, 皇帝表現(xiàn)出了極端的不耐煩,口氣很壞的問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就不能讓朕安靜的休息休息嗎。” 清河長公主進(jìn)宮之前一直表現(xiàn)得很憤怒, 現(xiàn)在卻又恢復(fù)了平靜,只是眉宇間猶自帶著一絲怒意,上前一步后緩緩道出了整件事情的緣由, 言語中希望皇帝能嚴(yán)厲懲處膽大妄為冒犯皇室的鄭桀。 皇帝兩眼發(fā)直,好像全程都在出神,根本一句話都沒聽進(jìn)去,這種反應(yīng)很不像他,王微雖然早就猜到了這件事的因果,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雖然王微本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歷,可皇帝此刻的表情,讓她想到了曾經(jīng)看過的電影里,那些磕了藥的人。 聽了清河長公主的話,鄭桀倒是不焦不躁,也上前一部,意思意思的拱了拱手,大言不慚的道:“陛下圣明,如果臣沒有記錯的話,前幾天面見圣上的時候就提過,微臣對長樂公主一心求娶,懇請陛下將公主下嫁于臣。所以……微臣一時心急,聽到殿下出宮的消息后忍耐不住,擅自闖入長公主府,驚擾了她……確實罪該萬死,但相信陛下也會理解微臣的這一片癡心。” “哎呀,你這人好生無禮,怎能滿口胡言亂語,長樂深居宮中,和你也未曾有過任何交集,這不是憑空污了她的名聲嗎。” 清河長公主更加生氣了,扭頭對著王微道:“長樂,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怎么回事,難道你真的和他有來往?女兒家名聲寶貴,切莫引來流言蜚語,有辱皇室尊嚴(yán)??!” 到這里王微要是還看不出這是聯(lián)合起來設(shè)計自己的一出好戲,她就是個真傻子了。她只是想不明白,清河長公主吃飽了沒事干還是腦子壞掉了,平白無故的攪合進(jìn)這種事情,聯(lián)合一個外人來算計自己,瘋了不成? 不過她看著神游天外的皇帝,又覺得假如是皇帝在背后推動此事,那么清河長公主的行為就可以得到解釋了。她確實不愛管閑事,可她依仗著皇帝才能過好日子,自然不敢違背皇帝的命令。 至于皇帝為什么這樣干,還用得著多說嗎,當(dāng)然是從鄭桀那里得到了足以賣掉女兒的好處。沒猜錯的話,無非是鄭桀承諾投靠皇帝,幫他對付世家和其他節(jié)度使。呵,虧得那一日皇帝還義正詞嚴(yán)的說什么鄭桀出身卑賤口口聲聲叫他雜/種,這臉翻得也太快了點。 清河長公主還在假惺惺的說著話:“長樂,你可要想清楚,對方出身太低,根本配不上你。若是想嫁人,自然有無數(shù)好的給你挑選,何必找這樣的呢。還有鄭大人,你口口聲聲說和公主互生情愫,總不能空口白話,應(yīng)該有憑證吧?!?/br> 王微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幾個人,宛如在欣賞小丑拙劣的表演,她當(dāng)年匆忙離開大明宮,自然有數(shù)不清的私人用品留在含章殿,想要弄個貼身衣物或者手帕之類的再簡單不過。她只是覺得很滑稽,莫非這種手段就能吃定了她,以為她會就此屈服? 她冷漠的看著鄭桀,如果說以前她對鄭桀只是覺得心煩,覺得他是個神經(jīng)病,那么現(xiàn)在這種情緒終于演變成了極端的厭惡。是啊,這就是權(quán)力,因為鄭桀自以為比她強,所以就敢這么公開的算計她,當(dāng)眾逼著皇帝把她當(dāng)個物件般息事寧人的賜給他。從此她就不得不變成他的女人,被他隨意擺布,玩弄……想得可真是美。 王微從未那么感激自己當(dāng)年冒險跑出去遇到了那個道士,也從未那么慶幸她沒有接受這個時代大多數(shù)女人的命運隨波逐流。正因為她有足夠的力量來保全自己,還可以直接動用武力反抗,再不濟(jì)她也有自信順利逃走,所以此刻她內(nèi)心的憤怒才沒有宛如烈火般焚燒全身。 她甚至還有空余的心思回憶起了看過的強取豪奪題材言情小說,那些被強迫著接受厭惡到極點的男人,還不得不看著對方臉色過日子的女主角,是怎樣的心情?不過好像這類題材里只要對方是個高富帥,還表現(xiàn)得足夠“癡情”,不管中途遇到怎樣的羞辱和折磨,最后總是能達(dá)成所謂的“甜蜜”結(jié)局。 她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看了鄭桀一眼,鄭桀原本已經(jīng)將手伸進(jìn)了衣袖,好像是打算掏什么東西出來,猛的被王微這么看了一眼,他不禁有些猶豫。但隨即他反而表現(xiàn)出了毫不掩飾的威脅之意,終于還是把衣袖里的東西給展示在了眾人之前。 那是一個女子貼身所穿的肚兜,刺繡精美,一看就知道造價不菲,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之后的事情對于王微而言都像是蒼蠅在嗡嗡直叫,根本沒有入得她耳,她甚至都懶得辯解一句,只是冷眼旁觀。當(dāng)皇帝終于不得不表現(xiàn)出憤怒的樣子質(zhì)問她,鄭桀再一次下跪表示懇請皇帝賜婚,皇帝貌似猶豫的時候,王微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膽,你居然還敢笑,真是、真是氣死朕了!朕怎么會有你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兒!” 皇帝拍著扶手大罵道,但王微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反過來對陛下說才對,我怎么會有你這般喪心病狂的父親。” 說著,王微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變成了滿滿的鄙夷。 “不知道鄭都督開出了怎樣的價碼,才讓陛下如此心動,自打耳光,不顧?quán)托σ惨雅畠杭藿o一個被滿朝文武都看不起,家里還養(yǎng)著數(shù)不清姬妾的卑賤之人。不過這也沒什么奇怪的,畢竟,在父皇看來,兒臣就是個不值錢可以隨便出賣交易的東西嘛?!?/br> 殿中除了皇帝和他們幾個人,還有不少太監(jiān)侍女以及侍衛(wèi),聞言后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屏住了。清河長公主見勢不妙,有點膽怯的看著皇帝,往后退了幾步。 鄭桀此時卻不合時宜的笑了一聲:“殿下,請聽微臣一言,您——” “閉嘴,以往我還覺得至少你算個男人,現(xiàn)在看見你就覺得惡心,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一個女人,確實也只有你這種不知禮儀道德的賤/人才使得出來。不過你覺得這樣就贏了?別做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