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愷手術(shù)成功后，她肯定要照顧他一陣子。

    他這病情緒也不能激動，很多事兒她不能像以前一樣擰著來。

    如果南愷堅持不讓她回來，她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的意思顧深一想就明白了。

    腦海里閃過她今晚做的一切，剛才的溫柔纏綿仿佛成了一把刀，一點點劃開他的肌膚。

    他幾乎是笑了。

    “所以你——在走之前把自己給我？什么意思？覺得這樣就不欠我的了？”

    他還抱著她，手臂卻是冷的。

    南夏放在他胸前的手輕輕顫栗著。

    她剛才，的確是這么想的。

    她沒說話，在他看來又等同默認。

    顧深沉聲：“說話。又要跟我分手？”

    南夏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她不管不顧地摟住他：“沒有，我沒想分手。我……”

    像是氣管被堵住，她好一陣兒說不出話，平靜片刻才緊緊抱著他說，“顧深我愛你，我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人。”

    她一哭他就完全沒了辦法。

    何況她說出這樣一句話。

    顧深心都碎了，伸手替她擦眼淚，親吻著她臉頰：“我也愛你。乖，先不哭了好不好？”

    南夏強忍著淚意，把想說的話說完：“但是秦南風說得對，我爸要是一直不答應(yīng)，我可能就回不來，難道我要讓你一直等著我嗎？一年兩年可以，如果七八年呢？你的人生都被我耽誤了?！?/br>
    顧深沉下臉：“你還有什么要說的，說完?！?/br>
    他聲音有點冷，南夏莫名害怕，但她還是把想好的話全說了。

    “我想，我們先不分手，等我爸做完手術(shù)看看情況。要是……要是他還是不同意我們，你要不……”她停頓了下，眼淚落到嘴里。

    苦澀的。

    她輕輕閉上眼，“你要是有遇見合適的喜歡的姑娘，你就跟她談?！?/br>
    她話說完，稍微離開他身子幾分，不敢再跟他貼這么近。

    顧深的聲音像是毫無情緒：“然后？”

    南夏停頓了好幾秒。

    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自己說：“然后如果合適的話，你們就結(jié)婚吧?！?/br>
    顧深自嘲地笑了聲：“那你呢？回去跟鐘奕儒結(jié)婚？”

    南夏搖頭：“我不會結(jié)婚的?！?/br>
    她抬眸看他，“我要么嫁給你，要么這輩子都不結(jié)婚。”

    顧深心里的怒意給她一句話輕飄飄澆滅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她重新?lián)нM懷里。

    他問：“你舍得我跟別人結(jié)婚？”

    南夏雙手微微蜷縮著，將指甲捏進手心。

    一張臉蒼白得像是沒了顏色。

    顧深心疼得要命。

    她曾經(jīng)說過她沒辦法想象他跟別人結(jié)婚，他簡直不知道她剛才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說出了那番話，而她決定在臨走之前把她交給他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打算。

    南夏哽咽道：“我舍不得，但是——”

    顧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唇間，制止她。

    他說：“你知道什么是結(jié)婚？就是兩個人永遠在一起，無論生老病死。我每天會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就像現(xiàn)在抱著你這樣每晚抱著她……”

    南夏聽得難受：“你別說了。”

    顧深近乎無情地說：“我會跟她做.愛，把剛才對你做的事全部對她做一遍?！彼α寺?，“不止，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比今晚長多了，沒對你做過的事我也會對她做。等時間長了，跟你這一晚你覺得我能記多久？”

    南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在他胸前。

    她下意識想逃離他的懷抱，卻被他牢牢禁錮住腰。

    他說：“這就受不了了？她還會為我生兒育女，我們會有一個很美好的家庭，然后再過幾年，我也許連你的樣子都記不起來。”

    南夏出聲打斷他：“求求你，別再說了。”

    顧深微閉了雙眼。

    她哭得厲害，快要喘不動氣，縮在他懷里發(fā)抖。

    他輕輕拍她的背，替她順氣。

    南夏推開他，又給他勾了回來。

    男生力氣大，她根本不是對手，幾次下來力氣全無。

    她只好用力踢他、打他。

    顧深不躲不閃抱著她，任由她發(fā)泄。

    她終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癱在他懷里，喃喃道：“你為什么這么殘忍？”

    他聲音刻意柔和下來：“是我殘忍還是你殘忍？這不是你的原話？我只是把你說的話展現(xiàn)在你面前而已。”

    “……”

    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南夏擦干眼淚，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沉默不語。

    顧深何嘗舍得這么折磨她。

    但她三番兩次打退堂鼓，他得想辦法把她心里這顆釘子徹徹底底地拔掉。

    他吻著她耳垂，低聲說：“但這些事，我只想跟你一個人做。知道么？”

    剛才那些殘酷的話，好像因為這句話，瞬間變成了最溫柔的話。

    南夏把手放在他胸前。

    他說：“所以——再別跟我說這種話了。你應(yīng)該說：‘顧深，你等著我，你只能有我，不可以有別人?！彼焓州p輕彈了她腦門一下，“懂了？”

    聽到他說這話，南夏情緒才緩和下來，點點頭。

    他說：“來，把剛才的話給我重復(fù)一遍?！?/br>
    南夏仰頭看他。

    他漆黑的眸子里映著她的樣子。

    她抬手輕輕撫摸他的臉，慢慢地說：“顧深，你等著我，你只能有我，不可以有別人。”

    顧深露出柔和的笑容：“這才乖。”

    他像是回應(yīng)她，“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br>
    兩人商量好，南夏先回英國照顧南愷，剩余的事看情況再決定。

    顧深伸出小指，跟她拉鉤：“再也不許提關(guān)于分手的任何事。”

    南夏頷首，答應(yīng)了。

    她滿臉淚痕。

    顧深擰了個熱毛巾給她擦了把臉，兩人抱著說話。

    顧深問：“所以當初跟我分手，也主要是因為你爸爸不同意我們？你怕耽誤我？”

    他已經(jīng)把事情猜了個七八成。

    *

    那會兒大學快畢業(yè)，剛巧撞上王者榮耀高校賽。

    顧深跟平倬于錢還有高韋茹他們組了個隊準備連續(xù)訓練幾天培養(yǎng)默契。

    他剛在酒店把總統(tǒng)套房租好，南夏突然給他打來電話。

    那陣子他忙，好幾天沒怎么顧上她。

    他接起電話，聲音里帶著調(diào)笑：“是不是想我了？”

    那頭很小聲地嗯了下，像是帶著點兒委屈。

    顧深心里涌出幾分歉意，但更多的還是開心，“這么想我呢？”

    南夏問：“你在哪兒嗎？忙嗎？”

    顧深：“不忙，在酒店，就之前跟你說的，打個業(yè)余比賽玩玩。”

    他雖然說的漫不經(jīng)心，但南夏卻知道，但凡他要做的事，他一定會費勁心思做到最好。

    她問：“我能去找你嗎？”

    顧深擰眉，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11點了。

    南夏有門禁，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說出來這種話。

    他遲疑幾秒沒答復(fù)，南夏說：“要是不方便就算了?！?/br>
    顧深笑了：“你找我，什么時候都方便?！彼裁炊紱]多問，說，“我去接你?！?/br>
    “不用。”她說，“你給我地址吧，我已經(jīng)打車出來了?！?/br>
    顧深立刻把地址發(fā)了過去。

    不到半小時，南夏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