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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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安耀揚商人出身,精于計算。這次,簡直就是下了一手極好的先手棋,將所有的先機都占盡了。 嗒嗒嗒,嗒嗒嗒。 一陣倉促的馬蹄踏在深夜靜謐的街市上,一身夜行衣的披風隨風飛揚,直至馬蹄聲消失在鎮(zhèn)國公府的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緊張的門扣聲響起。 “這么晚了,誰啊!?”鎮(zhèn)國公府一向門庭冷清,更別提深夜有人扣門了。門房的小廝睡眼惺忪的問了一聲。 “是我,小哥,我是東宮的柳姨,有急事要找國公爺!快!快給我開門!” 即便是東宮,也很少輕易派人登鎮(zhèn)國公府的門。夜這么深了,柳姨還親自前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小廝一個機靈,一下子就沒了睡意。 “柳姨,快,請進吧!” “國公爺在嗎?”柳姨一路飛馳而來,現(xiàn)在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往常這個時候,國公爺都睡了。柳姨,你直接去內(nèi)院,她們會帶你去找國公爺?shù)?。?/br> “多謝!”柳姨步履匆匆,待走到內(nèi)院時,卻看見陳明省這時候并未入睡。 月光皎潔,小幾上瓜果飄香。陳明省穿著一身寬松長袍站立在院子當中,正拿著一把太極劍,慢慢悠悠地在練劍。 看著他這悠然自得的樣子,剛剛柳姨已經(jīng)跳到嗓子眼的心臟,都感覺重新回到了胸腔似的。 “來了?知道你今晚要來,我都沒敢早睡。”陳明省不緊不慢的做完了最后一個收勢,隨手將劍交給了以為侍立的丫鬟,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等我?那國公爺知道今日發(fā)生了何事了?”見陳明省一派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柳姨也越加平復了下來。 “想不知道都不行啊。那個秦婉婉敲鳴冤鼓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嚷嚷了個夠嗎?” 豈止是他這鎮(zhèn)國公知道了,如今在京的官員和這京城里一半的百姓,怕是都知道。 安斯業(yè),外號鐵腕安四爺,在這京中誰人不知?。拷袢諙|宮的婢女把輔國公府的安斯業(yè)給告了,這還不是天大的新鮮事嗎?更何況,這秦婉婉還一個勁地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 “坐吧?!标惷魇∽约涸谔珟熞紊献?,又將擺著瓜果那邊的座位指給柳姨。 原來,這些瓜果竟然還是為了她今晚來才特意備的? “看來,國公爺心里有底了?!绷绦睦飶氐椎姆判牧讼聛?。國公爺要是心里有底,這事就一定是有底的。 “你還沒去給二哥兒送信吧?”就這么一個外甥,這么多年了,陳明省私下向來稱呼太子為二哥兒。 “沒有請國公爺?shù)氖鞠?,奴婢未敢貿(mào)然行事?!绷剔k事一向是沉穩(wěn)妥當?shù)摹?/br> “嗯,那就好,不必去送信了。鎮(zhèn)國公府和京兆府那邊,有什么消息?”陳明省呷了一口香茗。 “鎮(zhèn)國公府沒什么動靜,京兆尹好像是連夜入宮了,應該是為此事面見了陛下?!?/br> “宮里呢?宮里有什么消息?”此事最重要的,其實就是皇帝的態(tài)度。 柳姨搖了搖頭:“不知道,京兆尹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入的宮,沒多久就出來的。此時宮里下了鑰,宮里的消息,一時半會兒還遞不出來。” “嗯......”陳明省瞇了瞇眼睛:“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br> ☆、暗樁 翌日。 秦婉婉渾渾噩噩地昏睡過了整夜,覺得自己一直處于昏天黑地、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高高的天窗透進來一絲微微的光亮,和著細細碎碎的水汽。天亮了,外面又在下雨。 牢房中一股腐敗陰冷的氣息鉆入了她的鼻腔,令人作嘔。婉婉只覺得府中一番翻江倒海,泛起一陣陣苦膽汁??墒?,她只是抑制不住的干嘔而幾下,也沒有吐出來什么東西。 從昨日進了京兆府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有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她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衣服上的血漬雖然已經(jīng)干涸,但那衣服感覺已經(jīng)跟她的傷口沾到了一起,稍微一碰就一陣鉆心的疼痛。不過才短短一夜的時間,她看上去整個人都顯得疲憊不堪,少了許多少女的鮮活之氣。 昨夜牢頭送來的飯菜早已經(jīng)涼透了,婉婉看了一眼,沒什么吃東西的胃口。 “多謝了大哥,多謝??!您放心,我很快就出來的,多謝多謝。來來來,這點銀子,您留著打酒喝。下回去云來酒樓啊,我董掌柜一定請你喝酒啊?”是董月娘的聲音。 “嗯,這個秦婉婉的案子,我們大人可以盯得緊,若不是看在云來酒樓這個招牌的份上,我可不賣你這個面子?!痹苼砭茦墙?jīng)常有一些達官貴人光臨,在京中的交際十分廣,獄卒這才賣了董月娘三分薄面:“秦婉婉!有人找?!?/br> 秦婉婉趴在木柵欄上,遠遠看著董月娘朝她走來,趕緊將手伸了出去:“干娘,我在這兒呢。干娘,您怎么來了?” 董月娘趕緊迎了上來?!巴裢瘢闶芸嗔?!我昨日聽瑩瑩說的,你被扣押在京兆尹的大牢里,所以便趕緊過來看看。” “干娘有心了?!鼻赝裢竦暮韲瞪舷绿鴦恿艘幌拢胍桃豢谕倌?,可是實在是嘴干舌燥的,這么一個吞咽的動作,只讓她覺得喉頭也干得冒火。她垂下長長的睫毛,勉強在嘴角牽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瑩瑩......許瑩瑩的算計和背叛讓她突然有一絲發(fā)自心底的沮喪和絕望。千里尋親認回來的爹,此時也見不到蹤影,反倒是入京之后認的干娘,費了心思進來看她。 也是,她執(zhí)意要與輔國公府為敵,恐怕現(xiàn)在秦府上下,都不想跟她扯上半點關系了。 “嗯......快,先喝點水吧,我給你帶了吃的來,還有干凈的衣服和藥膏?!倍履锸掌鹧劾锏奈⒚ⅲ幌M赝裢裨偬崞鹪S瑩瑩,再去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 婉婉歪歪斜斜地依靠在柵欄邊,輕輕的搖了搖頭?,F(xiàn)在她才剛剛清醒了一點,不想吃和不想喝。這些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她還沒來得及好好想想,自己應該怎么辦。 “干娘,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蓖裢裼X得自己的腦袋沉沉的,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騰地一下就轉過身來。 “好,只要我能做得到的??墒牵阋驳孟瘸渣c東西吧!” “來不及了?!蓖裢裣破鹨滦?,現(xiàn)在對于她來說,摘下一個鐲子的動作都會牽動她的傷口,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做起來都有些費勁。 “干娘,這個鐲子是我一直貼身戴著的,柳姨認識的。你趕緊拿著這個鐲子去東宮找柳姨,取了東宮的松煙墨和我染過熏香的素箋,給我遞進來?!?/br>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找那些東西干什么?要伸冤也不急在這一時!若是你還有什么要寫的,我便去問問這的獄卒,給你找些筆墨來!” “不,我怕太子殿下的回信我沒有回,他會疑心。京中發(fā)生的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太子殿下平日的觀察細致入微,連她都能從筆墨之中斷定那兩份信是偽造的,若是她的回信有什么紕漏,太子殿下肯定也會起疑心。 “好吧。我試試。”董月娘接過婉婉取下來的鎏金鐲子:“我不能久留了,明日,我再來看你。” 京兆府大牢外,一輛馬車在街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停下來,董月娘出來后,呲溜一下就上了車。 “國公爺?!倍履锱c陳明省見了禮。 傳言,這京中的云來酒樓的東家來頭很大,不僅資金實力雄厚,而且在朝中還有也有后臺??墒且恢币詠?,這酒樓就只有掌柜董月娘在打理,真正的東家卻從來都不曾露面。 其實,這酒樓早就是鎮(zhèn)國公府的大公子陳瑾瑜名下的產(chǎn)業(yè),只不過這些年來,他在江南一帶的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便將酒樓悉數(shù)交給了董月娘經(jīng)營。 酒樓的人多嘴雜,這樣高檔的酒樓又有許多的達官貴人經(jīng)常光臨,便成了極好的消息集散地。董月娘,就是鎮(zhèn)國公府安排在生意場上的暗樁。 “那個秦婉婉,怎么樣了?”陳明省剛剛從退了朝回來,今日朝堂上倒是異常地風平浪靜,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君臣之間極有默契,誰都不曾提起昨日東宮婢女狀告輔國公府一事。 “傷勢有些嚴重,不過都是皮外傷。如今,還記掛著太子殿下如若收不到回信,會起疑心,想讓我去東宮取筆墨來,給殿下回信呢?!倍履飮@息了一聲,將婉婉托給她的鐲子呈到了鎮(zhèn)國公面前。 “嗯......這個丫頭,倒是一個忠心的。這個時候,她還知道此時不能驚動二哥兒,更不能讓他貿(mào)然回京,她倒是看得清形勢?!?/br> “是。屬下已經(jīng)答應了明日再來看她??墒翘拥钕履?,估計,也瞞不了太久?!鼻赝裢裣氲降倪@一節(jié),昨晚陳明省已經(jīng)跟柳姨交代過了,讓她隨便編一個理由,先將太子那邊敷衍了過去。 “瞞不了也得瞞!安耀揚啊,知道二哥兒他們再這樣查下去,定然會掀起更大的風浪,因此選擇先下手為強,才用了這么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若是借太子私下調(diào)查朝中重臣之事,能夠逼得陛下易儲,那可是一本萬利。 只可惜,太子私下調(diào)查朝臣,固然是事態(tài)嚴重;可是,那幾本賬本也的確是真的,輔國公府貪腐一事,如今可算是呈到了御前。原本,安耀揚估計是想著,皇上震怒,以此懲治了太子。如今皇上不表態(tài),這么拖著,安耀揚更摸不透皇上的想法,反而不敢貿(mào)然將此事放到朝堂上討論。 皇上沒有態(tài)度,拖著,就是皇上的態(tài)度。君心難測啊,如今這情勢,一動不如一靜,既然皇上想要拖著,那我們就得配合這皇上,拖著。越拖,對我們越有利。 治理黃河水患,是太子還朝之后領到的第一個差事。待到太子治理好了黃河水患回京,那個時候,殿下在朝中便實實在在的有了威信,而且還立了一件大功。那個時候,再來審秦婉婉的案子,即便是牽涉到太子,也可將功抵過。” 陳明省見事通透,這么多年了,他雖然在人前表現(xiàn)得遠離權勢,稀里糊涂,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很多事情以退為進,反而才是保全之法??峙聸]有人知道,陳明省在這十年里,就靠著這個隱忍的法子,為太子暗中培養(yǎng)了多大的勢力。 如今,太子還朝,晉王一黨對儲位又虎視眈眈。永泰帝坐山觀虎斗,他不希望任何一方過于強或者過于弱,只有這樣,才能維持著朝堂的平衡與均勢。 這次安耀揚的舉動,已經(jīng)將太子逼到了墻角。可是,他逼得太近太急,以至于連皇帝都不得不站在太子這一邊了。 “那,秦婉婉......”董月娘有些擔心,她剛才在牢里所見,秦婉婉的狀態(tài)實在是有些不太好。 “你放心吧,不會有人傷了那丫頭的性命。無非就是,可能得再牢里多待一段時日,多吃點苦頭罷了。只要她對二哥兒是忠心的,就出不了大亂子?!?/br> “是。只是我擔心,若是殿下回來知道了......”從前從二公子的嘴里,董月娘也已經(jīng)大概知道了太子殿下的為人。他看重秦婉婉,若是讓他知道,秦婉婉現(xiàn)在的處境,他們所有人肯定都沒有好果子吃。 “哎......我現(xiàn)在倒是不擔心二哥兒回來的時候知道,我擔心的是,這事,可能也瞞不了他太久。你就先依著秦婉婉的意思,去東宮給她取些筆墨吧。東宮,不好直接在京兆尹的大牢里露面,你這段時間也勤著點去看她,多照應著點吧。” “是,大人。屬下遵旨?!?/br> “今日,把許瑩瑩帶去東宮吧。東宮自然有辦法,從她身上揪出內(nèi)鬼。”既然選擇了背叛,無論是鎮(zhèn)國公府還是東宮出手,許瑩瑩肯定是沒有活路了,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到讓她死的時候。 東宮之中,究竟是誰在許瑩瑩和輔國公府之間傳遞消息,還得從許瑩瑩入手查。不過很快,就會查出來的。 更何況,許瑩瑩現(xiàn)在沒有了利用價值,輔國公府的人肯定也在四處尋她。她現(xiàn)在是關鍵的證人,他們可是盼著許瑩瑩早點死的。只有把她放到東宮去,才是最好的保護,其他的,都可以從長計議。 作者有話要說: 此處是作者一個哭唧唧求收藏,流下的眼內(nèi)...... ☆、漩渦 天剛蒙蒙亮,城門剛一開,便見幾騎絕塵,急促的馬蹄聲踏破了京城清晨的寧靜,只剩下呼嘯的風從耳邊吹過。 “殿下!”東宮的大門從朱紅色的宮墻正中央開啟,接到太子殿下突然回京的消息,柳姨也是匆匆忙忙趕過來,才剛好可以在太子抵達之前候在門口。 “人呢?”沒有半分溫度,卻足以震懾人心。 一個迅速的翻身下馬,楚更來不及放下馬鞭,便踏著飛快有力的步伐快步的向宮內(nèi)走來。 連日在黃河岸邊駐防督工,熾烈的太陽已經(jīng)將他的面色烤得黝黑,艷紅如血的嘴唇邊長出了細密的胡茬,公事繁忙,一向講究的楚更竟然就任由著胡茬掛在他的唇上,雙目之中布滿了血絲。 快步跟上楚更的步伐,柳姨提著一口氣,用微微顫抖的聲線答道:“昨日董月娘將許瑩瑩送了回來,如今她和從霜,都關在東宮的地牢里?!?/br> 哐當?shù)囊宦暎林囟嗟牡乩未箝T被竹青一腳踢開,原本陰暗不得見光的牢房內(nèi)突然射入的光亮,可看見許瑩瑩就在地牢的立柱上綁著。這光讓原本緊閉著雙目的人皺了皺眉頭。 楚更深深呼了一口氣,他那陰鷙狠辣的眼神就像從地獄中歸來的修羅惡魔,只要看一眼就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腳上的馬靴嗒嗒嗒地敲擊在地板上,在這地牢中回聲被無限放大,仿佛是催命的鼓點一般,一下一下的敲擊在人的心上。 “啪啪”,就著手上的馬鞭,楚更直接將重重的兩鞭子甩到了許瑩瑩身上,疼得她厲聲呼出一陣哀嚎之聲。 她終于看清楚了來人,看清楚了楚更那張冷若冰霜、殺氣外露、陰鷙狠絕的臉。 “太子......,殿下,饒命!”她的瞳孔急劇收縮,驚懼滲透到了她的每個毛孔里,她仿佛看見了索命的閻羅,來不及解釋,只剩下求饒。 “嗯......饒命?”極冷的聲音,配上楚更嘴角那一抹邪魅而不屑的笑意,卻讓許瑩瑩渾身瑟瑟發(fā)抖,她顫抖地搖頭,止不住得留下了眼淚。 方才鞭尾甩到了許瑩瑩的臉上,如今她的右臉上有了一條深深的傷口。楚更隨手將馬鞭扔給了立在一旁的竹青,十分嫌惡地看了許瑩瑩一眼:“你是用的哪只手,模仿本宮的字跡?嗯?” “不、不!殿下,是,是從霜,是從霜,還有安耀揚!我、我也是被他們利用的!” 許瑩瑩已經(jīng)嚇得語無倫次。自從昨日董月娘將她送入東宮以來,光是看著這地牢之中的刑具就已經(jīng)把她嚇破了膽,更何況昨日,她已經(jīng)親眼看見從霜,把這些刑具都嘗過了一遍。 “殿下!看在婉婉的份兒上,她一定不忍心看見我這樣!殿下,求您,饒、饒了我!”許瑩瑩臉上涕淚橫流,一股熱流順著她的褲管裙角滴答了下來,她嚇得尿了。 “嗯......秦婉婉。”聽到婉婉的名字,楚更的目光中閃過一霎不可捕捉的溫柔和痛色,他隱忍地咬了咬牙根,臉色更加狠戾決然。 “看在她的份上,留你一口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竹青,交給你了?!背鼞械迷俑龔U話,甚至一個眼神都不再給她。秦婉婉所受的,加倍讓她受著就行了,只需留著一口氣,別讓她死了。 “遵旨?!敝袂嗟淖旖俏⑽⒁粍?,哪里還有平時吊兒郎當?shù)哪樱嫔贤右粯?,充滿了譏諷而狠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