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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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正中央,放著的一串兒用金子打造的巴掌大小的,文房四寶,他在大哥身上見到過,早就眼饞了。 林如海意識到鶴年選的是文房四寶后,頓時笑瞇了眼。 緊接著,鹿歲也選中了目標。 但他前往的方向,卻與鶴年完全相反。 林柳定睛看去,竟發(fā)現(xiàn)那個方向擺著的,不是金子做的小算盤,就是刀槍劍戟等武器。 轉(zhuǎn)頭一看,果真發(fā)現(xiàn)林如海的臉刷一下,黑了。 第35章 雙胞胎今天剛滿周歲, 怎么可能看得懂大人的臉色? 更何況鹿歲滿心滿眼都是剛剛相中的心愛之物,也沒精力去關(guān)注自己的老夫親。 眾人屏氣凝神,一個個眼珠都黏在了鹿歲身上, 就等著看他到底是抓起黃金打造的小號刀槍劍戟等“武將標配”,還是拿起旁邊金光閃閃的小小金算盤。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鹿歲突然在這些物件兒面前, 停了下來。 反倒是早早抓起了文房四寶的鶴年, 在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視線都從自己身上挪開后, 眨了眨眼睛, 抓著文房四寶就再次在桌上爬著巡視起來。 所有人都從雙胞胎的動作看出來, 這兩個孩子很可能覺得抓一個東西太少,所以還想再抓一兩樣。 但也沒誰說, 抓周只能抓一樣不是? 林如海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這兩個臭小子, 到底想干什么? 過了一會兒,抓著文房四寶的鶴年停在了鹿歲面前, 然后趁著鹿歲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一把抓起他面前的金算盤, 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鹿歲頓時怒了, 立刻忘記放在原地的刀槍劍戟的物,一股腦地追在鶴年的屁股后面的跟著跑。 今日前來的賓客們有人沒忍住, 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就像是個訊號, 之后賓客中間便接二連三地響起爽朗的笑聲, 整個林家都快要被這笑聲給填滿了。 林如海:“……”他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林如?;盍诉@么多年,還從未遇上如此丟臉的事。偏偏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兩個都是他的兒子。 好在鶴年只是逗一逗鹿歲,被弟弟抓到后, 鶴年便直接將手上的小金算盤扔到了他面前,自己則一抖一抖地走到中間,又抓了一本書。 然后,鶴年就像是累了一樣,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 鹿歲的“征程”卻還沒結(jié)束,從哥哥手上拿到小金算盤后,他便再次將目光對準了桌上的其他東西。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去拿小金刀等武器的時候,鹿歲出乎所有人預(yù)料地,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然后短胖的小rou手一劃拉,立刻將周圍所有的物件兒都劃拉到了自己的懷里。 就這,鹿歲似乎還不滿意。 等將東西堆在一起,他便左一腳,右一腳地,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劃拉到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小山。 然后,鹿歲直接撲在了小小山上,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兒,笑出了鵝叫。 林如海:“……”這哪兒來的糟心兒子! 就是賈敏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捂著胸口哎喲哎喲地叫。 當然,她是被上胞胎的動作給樂的。 司儀趕緊開口說出吉祥話,什么財源斗進,一輩子有花不完的錢??;什么聰穎過人,日后定能考中狀元位極人臣啊,反正不要錢的漂亮話,說了一籮筐。 被他這么一打岔,賓客們才算是止住了笑聲。 賈母見了也樂得不行,連連笑道:“你家這兩個小子,抓周都這么調(diào)皮,以后只怕要讓你頭疼了。” 賈敏故作為難:“這可如何是好?不若女兒直接將這兩個臭小子扔到榮國府去,讓母親為女兒教導(dǎo)?” 賈母大笑:“你倒是會偷懶。只是我瞧著你說得開心,若是我真的答應(yīng),將人帶回了榮國府,只怕你第二天就要哭著過來接人了。” 賈敏失笑:“何至于此呢?!?/br> 但到底,她沒再說將兩個孩子抱去榮國府的玩笑話了。 賈璉今日也來了,不過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對嬰兒不感興趣,自從踏進林家大門后,便直接去了龜齡的房間。 但是沒進去多久,他又出來了。 賈母有些好奇,開口問他,賈璉有些失落,也有些委屈:“我進去的時候,龜齡表弟正在讀書。我看了眼,龜齡表弟都已經(jīng)開始讀四書了,而且都已經(jīng)背誦下來了?!?/br> 原本賈璉是與林柳一起啟蒙讀書的,但很快,他的學習進度就被林柳這個假小孩碾壓了。 賈璉因此,一度對林柳避之不及。 龜齡比賈璉啟蒙的時間還要晚一點,而且給他啟蒙的人還是林柳,并非林如海這個探花。 但如今,龜齡的學習進度也比賈璉更快了。 龜齡比賈璉小好幾歲呢,前兩年還跟在他屁股后面抓貓逗鳥的,如今卻超過了他。 賈璉總覺得沒面子,而且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腦子。 原本對學習還算高漲的熱情,都因此冷卻了許多。 賈母愣了一下,卻沒有開口安慰。 或者說,她對此甚至樂見其成—— 若是璉兒因此對學習失去了興趣,她也就沒必要藏在背后做惡人,特意讓教導(dǎo)璉兒的老師給他減緩學習進度。 不過很快,賈璉便振作起來:“老太太放心,我回去后一定會努力學習,就算追不上珠大哥,也一定不能落后龜齡表弟太多。” 賈母嘆了口氣,憐惜地撫摸了下賈璉的頭。 但心里對賈赦這個長子,愈發(fā)厭惡起來。若不是他,以璉兒的聰慧,即便沒辦法如女婿如海一般年紀輕輕就考中探花,總也能像敬兒一般,在壯年考中進士! 有璉兒在,又何至于令榮國府落到如今地步? 但看著賈璉,賈母的心情也不好受。 賈璉越是聰慧,賈母就越是心痛,也越是容易去想:若是賈赦沒有亂來,榮國府有這么個資質(zhì)出眾的繼承人,定然可以將榮國府改換門庭。 但這樣的感覺是很折磨人的,賈母面上仍是笑著,潛意識卻對賈璉這個孫子生出了抵觸的心思。 賈璉并不知道賈母的想法,他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準備回去用功讀書,爭取日后考取功名。進士他就不去癡心妄想了,但當個又有閑又有錢的舉人老爺,還是很不錯的。 賈璉想到這兒,嘿嘿地笑出了聲。 大家在林家看夠了好戲,直到出門的時候,臉上都還帶著笑?;厝ズ笤賹⒔袢瞻l(fā)生的事一傳,嘿,林家這對從懷孕后就一直備受矚目的雙胞胎,立刻就揚名了。 不過雙胞胎到底年紀小,倒也沒人真的將抓周宴上發(fā)生的事當真—— 這世上抓過周的嬰孩何其多,要是每一個孩子的未來都和抓周那天抓到的東西息息相關(guān),這世上哪兒還會有那么多不甘心想要奮斗的人? 不過見到林如海后,玩笑幾句還是有的。 但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如今抓周宴剛完,林如海與賈敏二人正滿身疲憊地躺在床上休息。 而全程沒怎么出力的林柳與龜齡兩人,則拜別了父母,一起往自己的院子走。 路上,小龜齡有些好奇地看向林柳:“jiejie,我一歲的時候抓周,抓的是什么東西?我當天的表現(xiàn),也像是兩個弟弟一樣調(diào)皮嗎?” 林柳愣了下,搖頭:“你以前雖然也頑皮,但大事兒上倒是從不掉鏈子……” “掉鏈子?” “不是,”林柳失笑,“是大事兒上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你在一周歲時的抓周宴上,剛被父親放到桌上,便直奔最中間的文房四寶,抓起來就再也沒撒過手?!?/br> 說著,她低頭指了下至今還掛在龜齡腰間的文房四寶飾品,“你不是一直挺喜歡,每天都掛在腰上嗎?” 龜齡愣了下,低頭抓起小金飾:“原來這個是我抓周的時候抓到的東西嗎?仔細看看,倒真的和今日鶴年抓的文房四寶有些相似?!?/br> 林柳失笑:“不是相似,你們兩個的飾品都是同一個匠人同時期做出來的。當時一共做了兩個,父親今日將鶴年那個小文房四寶拿出來的時候,還擔心雙胞胎喜歡的東西一樣,見到小金飾會發(fā)生爭搶呢。” 但事實證明,林如海完全想多了。 雙胞胎就算性格相似,也不代表愛好也完全一樣。 小龜齡看向林柳:“那jiejie呢,你當初抓周抓的是什么?” 林柳點頭:“是一本詩經(jīng)?!?/br> 不過很可惜,林柳對吟詩作詞完全沒有興趣,平時雖然喜歡看書,也大多是拿著游記雜談,或是歷史文獻之類翻看。 詩經(jīng)倒也會翻看背誦,但要林柳作詩,那就太為難她了。 顯然,這一點小龜齡也是知道的。 所以聽到林柳的話后,他立刻轉(zhuǎn)過頭偷偷笑出了聲。 林柳無奈:“有什么好笑的?你想象今日,鹿歲幾乎將桌上所有的東西攏到了懷里,難道他以后長大了,就會刀槍劍戟十八般武藝、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那他長大不得累死了? 龜齡還是笑。 林柳搖搖頭,干脆轉(zhuǎn)身先走一步。 小龜齡趕緊抬腳追了上去,只是笑聲沒止住,一路都是他的笑聲。 雙胞胎的抓周宴剛結(jié)束,不到半個月,榮國府賈赦的庶女迎春,也到了抓周的時候。 但榮國府對這個庶女并不看重,是以毫無宣揚的意思。 因為榮國府的態(tài)度,林如海便沒有特意請假上門,只是讓賈敏帶著林柳和龜齡兩人一起上門觀禮。 迎春抓了個小棋盤。 然后她就被一個靚麗婦人抱了下去,賈敏則帶著林柳姐弟到花園處吃了一頓飯。 林柳有些奇怪,扯了下賈敏的袖擺,問道:“剛才那個婦人,是赦大舅的夫人嗎?” 那婦人的穿著打扮相當華麗不凡,氣質(zhì)也相當出眾,完全沒有畏縮之態(tài),很像那些需要出門交際的大婦。 賈敏愣了下,搖頭:“你赦大舅還未續(xù)娶呢?!?/br> 她不曾見過那個婦人,但想起賈母這段日子送來的書信,便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正是迎春的生母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