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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著粗氣,怒道:“你干什么?” 謝莞眸光中帶了一絲冷意,狠狠道:“疼不疼???郡主一個姑娘家,你就隨便問一句就沒事了?還敢來要鞠?” 那少年一時語塞,周遭早已圍了一圈的人,都是和他一起蹴鞠的,他臉上有些掛不住,道:“我都說了不是有意的,你這丫頭怎么還揪著不放呢!” 謝莞拍了拍手,將手上沾著的塵土抖了下來,冷笑道:“我砸你的的確確是有意的,你若是有本事,盡管來找我!” 那少年捂著臉,支支吾吾了半天,可睨著謝莞狠厲的眼神,終究是沒再說出什么話來。只一咬牙,抱起鞠來走了。 謝莞坐回徐有容身旁,剛想問她一句解不解氣,便見徐有容嗤嗤的笑了起來。她深深的望著謝莞,目光又溫柔又熱烈,可嘴上卻忍不住的笑著,即便額頭的傷牽扯得她齜牙咧嘴,她還是笑個不停。 謝莞忍不住跟著她笑起來,不知笑了多久,直到兩個人都累了,才一起停了下來。 徐有容側(cè)頭看向她,將懷里的那個繡著豌豆和芙蓉花的香包掏了出來,放在謝莞手中,道:“阿莞,你回來了?!?/br> 只一眼,她便知道,面前的宋婉就是她的阿莞了。她的倔強又故作狠厲的眼神,她對自己的愛護,都是阿莞才有的。 她用的是陳述的語氣,沒有疑問,沒有不安,因為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確定面前的人是誰了。 謝莞也轉(zhuǎn)頭看向她,目光悠遠,正如她的語氣:“是啊,我回來了?!?/br> 她說著,朝著徐有容微微一笑,好像這么多年的苦楚,這么多世的委屈,便在這一笑之中,盡數(shù)化解了。 徐有容握著她的手,攥得很緊,像是想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給她,讓她彌合創(chuàng)口,給她心靈慰藉。 謝莞明白她的心意,輕輕的靠在了她的肩頭。終于,在這個世界上,終于有人能讓她放下全部,來讓她交托,來讓她依靠了。 * 太醫(yī)很快趕來,謝莞陪著徐有容敷了藥,兩人才悠悠閑閑的朝著馬球賽場走去。臨走的時候,謝莞不禁回頭看了看那群蹴鞠的少年,只見他們踢得正起勁,好像全然沒有被方才的小插曲所擾似的。 陽光穿過云層照在他們臉上,越發(fā)顯得他們朝氣蓬勃。連帶著他們的汗水和不羈,都帶了些全然不同的味道,讓人心生向往。 想必,這便是鮮衣怒馬的少年時候罷。 謝莞悄悄挽緊了徐有容的手臂,她們也還算年輕,心境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兩人快到馬球場的時候,方才分開,謝莞看著徐有容走進去坐好,自己才低眉走了進去,在宋媼身邊坐好。 宋媼笑著道:“怎的去了那么些時候?這馬球賽可真是好看,便是讓我稍微誤上一會子,我怕是都要揪心呢?!?/br> 謝莞笑笑,若是顧遲不在場上,只怕自己也會目不轉(zhuǎn)睛的看比賽的。她不露聲色,只梗著脖子努力朝前看著,道:“是哪一隊領(lǐng)先了?” 宋媼看得目不轉(zhuǎn)睛,津津有味的說道:“兩隊僵持不下呢,方才好幾個人都負了傷,真是驚險萬分?!?/br> 謝莞點點頭,笑著道:“馬球素來激烈,相互沖撞一下也是有的,若是被球砸到了,那可不是玩的。” 宋媼點頭稱是,又道:“我見這些隊員之中有好幾個都是女子,當真是英姿颯爽的很?!?/br> 謝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幾個女子騎著馬奔馳在賽場上,其打球的手法、身姿絲毫不輸男子,也可算得上是巾幗不讓須眉了。 她正看得起勁,只見其中一個女子俯身去打馬球,她一手拽著韁繩,一腳死死踩著馬鐙,身姿宛如青云之燕,當真是美不勝收。 她身子已緊緊貼在了馬腹上,目光只盯著地上的馬球,只消片刻,球桿便可碰到馬球,將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有人搶在她面前用力擊走了球,她大吃一驚,手上力道一卸,整個人便從馬上摔了下來。可她的腳卻掛在馬蹬上,被馬拖行了小半圈的距離,直到眾人一道上前逼停了馬匹,才把她解下來。 太醫(yī)們匆匆忙忙的趕上來,其中一個查看過她的傷勢,便走到忠勇侯和顧遲馬前,道:“殿下、侯爺,萬姑娘傷得不重,可是摔傷了腿,怕是不能繼續(xù)了?!?/br> 忠勇侯看了顧遲一眼,見他神色凜然,微微頷首,便知曉了他的心意,道:“快帶萬姑娘下去歇著,好生醫(yī)治。” 那太醫(yī)領(lǐng)了命,便帶著一群人將那女子抬了下去。 忠勇侯看向顧遲,猶疑道:“殿下,您這隊伍里少了一個人,怕是……不若我們就此言和罷?!?/br> 顧遲墨黑色的鬢發(fā)迎風飛揚著,映襯出他堅毅的面容和淡然的神色,他薄唇輕啟,道:“不必,便是少一人,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他話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桀驁之氣,語氣雖是淡淡的,卻仍讓忠勇侯聽出了一股子殺氣。 忠勇侯有些猶豫,馬球比賽講究的便是協(xié)作,隊伍中少一個人,陣法便無法成型,幾乎不可能獲勝,他即便是勝了,也是勝之不武,沒什么意思??扇羰遣粦?zhàn),只怕是拂了顧遲的面子,反倒不好。 他剛要開口,便見遠處一群少年走了過來,領(lǐng)頭的那個臉上有些青紫,不過尚算得上俊俏瀟灑。他大聲喊道:“三哥,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