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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蕭瑤光一行人走得遠(yuǎn)了,謝莞才回過神來,只見周圍的姑娘們都已出宮的出宮,游玩的游玩,竟只有徐有容陪著她了。 徐有容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松了口氣,笑道:“那宮女的確長得與你有幾分相像,可神態(tài)卻全然不同,比咱們阿莞可差得多了?!?/br> 謝莞笑著道:“哪個要和她比美了?我只是覺得她跟在蕭瑤光身邊,一定會吃很多苦的?!?/br> 徐有容嘆息了一聲,道:“阿莞,你細(xì)想想,她怎么就偏巧和你那么像,怎么就偏巧入了東宮,還跟在蕭瑤光身邊?這些都不是巧合,想來這件事本身就是蕭瑤光的謀算罷了,又或者,她背后還有更大的陰謀也未可知。咱們還是不要沾手了?!?/br> 謝莞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br> 徐有容陪著她坐下來,道:“比之那個宮女,我看你更要小心你大jiejie。我瞧著她方才離開的方向,怕是去東宮了。” “東宮?她去東宮做什么?”謝莞不由朝著東宮的方向看去,可除了一條干干凈凈的六棱石子路和一片郁郁蔥蔥的蘭草,什么多余的東西都沒有。 徐有容淺淺一笑,眼中透著熟諳世事的光彩,溫言道:“蕭瑤光身在高位,便必定有低位的人去攀附,咱們雖不大瞧得上蕭瑤光的為人,可大多數(shù)人的眼中卻只有利益,是不考慮這些的?!?/br> 謝莞雖不及徐有容早慧,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也大致知道人們的心思,人們總盼著得到有權(quán)有勢的人的青睞,以此擺脫現(xiàn)在的位置,這也是人之常情。她雖不喜歡宋姝,卻也懶怠管她,便由著她去了。 徐有容見她了然的點(diǎn)頭,便心知她明白了,方笑著道:“你方才說有事要問我,是什么事?” 謝莞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壓低了聲音道:“有容,你可還記得蕭瑤光嫁入東宮那天?” 徐有容狐疑的看著她,道:“自然記得,只是……你怎么好端端的,倒想起這些事了?” 謝莞一把握住她的手,蹙眉道:“有容,那日端王與我一道飲酒,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全然不記得了?” 謝莞說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我只記得,我當(dāng)時聞到了一股香味,接下來便什么都不記得了。我本以為是醉酒,便沒再多想,可我分明是千杯不醉的,怎么那么容易就醉了?” 徐有容撫了撫她的背脊,關(guān)切道:“阿莞,你別急。那日的事我都記得,只是覺得那些并不是什么好回憶,說多了只怕你要難過,便沒再提了?!?/br> 她見謝莞看向自己,便接著道:“那日,我見端王坐在你身旁,和你沒喝了幾杯,你便醉了。我見你伏在案幾上睡著,便想你興許是借酒澆愁,所以格外容易醉些,便沒多想。端王一直坐在你身邊自斟自飲著,倒也沒什么逾越之舉?!?/br> “可等到陛下和皇后離開,賓客們散盡,端王便不守規(guī)矩了起來。我見他側(cè)身盯著你看,便心知要出事,趕忙去找了顧遲?!?/br> “他已喝得有些薄醉了,那時,正有幾個朝臣拉著他說話,還有許多朝著他賀喜的人,將他圍得水泄不通。我趕忙沖過去,只對著他說’阿莞出事了’,他便驟然拋開了一切,跟著我跑了出來?!?/br> “當(dāng)時,我看著他緊張的眼神,便覺得他心里是有你的。若是假裝,他已經(jīng)娶了蕭瑤光,謝家又已經(jīng)失了勢,似乎也沒有假裝的必要了?!?/br> 徐有容說著,忖度著謝莞的神色,見她若有所思似的,便接著道:“他和我一起跑到正殿里,你已不見了。宮人說,是端王扶你回去歇著了。顧遲便立刻朝著你的院子跑去,我從沒見過他那樣失魂落魄的模樣,連眼睛都是猩紅的,可是整張臉又頹喪的厲害?!?/br> “我們趕到的時候,端王正抱著你,顧遲一把奪下你,聲音冷冽的不像樣子,卻又隱隱顫抖著,他讓端王滾,此生都不許再靠近你。之后,他便將你攬入懷中,他的下頜緊緊貼著你額角的發(fā),好像他抱著什么珍寶,一旦放手,便再也不會回來了?!?/br> “他告訴我,你額頭guntang,是中了媚香。果然,我看你雙頰紅的厲害,連眼神都不似平日清明了。我嚇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顧遲告訴我,他會照顧好你,我才放心離開的。” “我平日里是不會信他的,可那日我看著他的目光,卻由不得不信。”徐有容說著,嘴角漾出一抹苦澀的笑來,“那日之后,你果然是好好的,我本以為顧遲是個好人,卻沒想到……你放心,我再不會信他了。” 第50章 晉江首發(fā) 謝莞聽著, 許久才回過神來,她終于明白,那日顧遲之所以碰了她,不過是因?yàn)橐人?。他那日根本沒有認(rèn)錯人, 只是為了搪塞宮人們, 才借口自己醉了酒, 分不清東院和西院。而那個喚蕭瑤光名字的人, 大約也是端王了。 只是無論如何, 顧遲都是因?yàn)橄刖人? 才和她有了肌膚之親, 無關(guān)乎愛, 也無關(guān)乎怨, 更多的, 大約是恩德。 雖然他不愛她,但比之性命, 自然是救命大過禮教的了。既然如此,她也就沒有理由再因?yàn)榇耸鹿炙?/br> 她想得通透, 心里卻隱隱有些發(fā)酸, 這件事橫亙在她心頭,攪動著那么多的恨,那么多的怨,如今看來,倒是如云煙一般了。 半晌,謝莞抬起頭來,眼中有著濃得化不開的苦澀,可她的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道:“有容, 這么多年,也許真是我誤會顧遲了。如果謝家的事當(dāng)真與他無干,那我們兩個,便真的沒有什么瓜葛了。我沒法再愛他,卻也沒法再恨他。細(xì)論起來,當(dāng)年的事,我也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