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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晉江首發(fā)

    謝莞輕輕握著她的肩膀, 臉上滿是苦澀，道：“阿若，是jiejie對不住你，害你受了這么多苦……可是無論如何, 活著就是好的, 對不對？等咱們報了仇, 就一道回西京去, 好不好？”

    謝莞已經(jīng)知道了她們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這里, 便是她父兄和家人安葬的地方。想來, 是謝由帶著謝若來的。

    謝若回過頭來, 擠出一抹苦澀的笑, 道：“大jiejie還有大好的前程在這里, 又何必為了我去西京呢？我已經(jīng)是殘花敗柳了，在哪里過日子都是一樣的。只是若是上天垂憐……便讓我賭這一把, 興許，還能把下半生的命賭出來?！?/br>
    謝莞聽著她的話, 只覺得越聽越心驚, 她一把握住謝若的手，鄭重道：“阿若，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謝若勾了勾唇，似是對謝莞的反應很滿意似的，道：“大jiejie，你實話告訴我，你心里有沒有謝大哥？”

    謝莞不懂她的意思，不覺蹙了蹙眉, 道：“你是說男女之意，還是兄妹之情？”

    謝若沒接她的話，只是目光悠遠的看向遠方，好像在望著連綿不絕的墳冢，又好像根本是在告訴所有的謝家人，道：“從前還在西京的時候，我就很喜歡謝大哥了，可是他眼里、心里只有大jiejie，我知道，我是爭不過的。你是謝家的大姑娘，是嫡女，從小就得了萬千寵愛，是父親抱著你在馬上長大的?？晌夷?，不過是個庶女，又是家中最小的，跟著母親和姨娘學些女紅、詩書，入不得父親的眼，自然也入不得謝大哥的眼睛?！?/br>
    謝若看向她，道：“我那時就想，眾星捧月，jiejie便是月亮，我便是一顆最不要緊的星子罷？jiejie會武藝，會騎術，連馬球都打得不輸男人，自是最耀眼的那一個。我那時沒想過爭什么，就算沒有謝大哥，將來也總會有對我好的人的，謝家的姑娘，怎么會愁嫁呢？”

    “經(jīng)歷了這些，我本以為自己一輩子就要在瓊州度過了，可是你不知道，那日謝大哥從天而降，就像是來救贖我的天神一般，所有埋葬在心底的感情，都在那一瞬間涌了出來，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他了?！?/br>
    謝若說著，眼中泛著真摯的光，道：“大jiejie，我只要你一句實話，我不在乎孤獨一輩子，我挨得過去，只是希望在這件事上，你不要因為可憐我，而剝奪我最后的尊嚴?！?/br>
    謝莞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謝由突然變得干凈的衣裳，突然收拾得清爽的臉龐，都是因為謝若在他身后默默的付出著。她這個meimei，真是執(zhí)著得讓人心疼。

    謝莞長嘆了口氣，眼底卻染上了一絲嫣色，道：“我待謝大哥只有兄妹之情，我的心，早在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給他了?！?/br>
    謝若知道謝莞說的是誰，她當即便溢出一抹笑來，好像很釋然似的，長舒了一口氣，道：“那么，我便去賭這一把?！?/br>
    謝莞眸光煽動，道：“你要做什么？”

    謝若淺淺一笑，道：“我要去戰(zhàn)場上，與謝大哥并肩作戰(zhàn)?；钪埠茫懒艘擦T，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做一些你做不到的事。興許，他便能多看我一眼了?！?/br>
    謝若說著，轉頭看向謝莞，她的眼中有著謝莞從未見過的光彩，好像是一瞬間，她便找到了她生活的意義似的，連笑容都變得誠摯了許多。

    豁然開朗，便是出現(xiàn)在謝莞腦海中的詞。她欣喜于看到謝若的變化，如果陪伴在謝由身邊真的能讓謝若與她自己和解，那也是莫大的好事。

    對于謝家的姑娘來說，戰(zhàn)爭、死亡，都不是什么可怕的東西，她們生來便與這些東西為伍，自然也沒什么好懼怕的。

    “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謝莞開口問道。

    謝若的眼睛閃閃發(fā)亮，道：“也許是明早，也許是今晚。大jiejie，我很高興你沒有勸我?！?/br>
    謝莞笑著揉了揉她的發(fā)頂，道：“這是你的路，你自己選了，就自己走下去。”

    謝若點點頭，道：“寧死不退。寧死不悔?！?/br>
    這是她們的父親常說的話，謝莞當年也這么告訴自己，可她后來卻后悔了。

    她看著謝若單純的臉頰，緩緩的露出一抹笑。是啊，謝由不是顧遲，誰年少的時候，不想去爭一把呢？無論爭得過，爭不過，總要爭一把才知道。

    “一路順風。”謝莞笑著道。

    迎著黃昏的陽光，謝若也粲然一笑，道：“一路順風。”

    *

    “娘娘?！胺惸镙p輕推開了寢殿的門，見里面昏昏沉沉的，連盞宮燈都沒點，不覺蹙了蹙眉。

    空氣中彌漫著異樣的氣味，死氣沉沉的。自從蕭瑤光被罰禁足，她便許久沒有出過門了，整日里只躺在床上，拉著厚厚的帷幔，連一絲光都透不進去。也不許人侍候，出了窅娘，沒誰能進得了她的身。

    蕭瑤光“唔”了一聲，閑閑道：“殿下出征了？”

    窅娘道了聲“是”，便又重新把門掩住，款款走了進來，道：“禁足的期限早已到了，娘娘又何必自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