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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重重的將拐杖杵在地上,沉聲道:“說,到底是什么事!” 李氏一見瞞不住,立即跪在了地上,道:“母親息怒,不過是姝兒不懂事,做了些錯事罷了,我已經(jīng)責罵過她了,她也知道錯了?!?/br> “知道錯了便是了?原是母親這么縱著大jiejie,才讓她一次一次的做出錯事來。當初我們從城外燒香回來,遇到山匪,便是大jiejie的手筆,那時我想著,jiejie許是一時糊涂,也就罷了??蓻]想到,大jiejie竟為了自己的婚事,將我生母的事告訴了太子側(cè)妃,她倒是換得了皇后賜婚,卻將我害成這樣,更毀了父親的前程。她做下這樣的事,也配有這好婚事么?” 宋嬛一聲聲的嘆息著:“當真是天理不公啊!” “什么?”老夫人用拐杖戳著李氏的背脊,不可置信道:“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 李氏連忙搖頭,道:“不……不是……” 宋同也變了臉色,他看向宋姝,顫聲道:“姝兒,你認認真真的告訴我,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宋姝只顧低著頭抽泣,卻什么話都不敢說。 宋嬛看向燕離,道:“表哥,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還要她么?” 宋嬛見燕離猶疑不覺,便又看向忠勇侯夫人,道:“姨母,這樣的人娶進門,你不怕她為了旁的東西,害了你們忠勇侯府滿門么?”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像是能看到人的心底去,忠勇侯夫人不覺和忠勇侯對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宋同和李氏,道:“此事,此事只怕還須從長計議啊?!?/br> 宋嬛笑笑,感慨道:“只可惜了四meimei,為了這么個人,賠上了自己的一輩子。”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燕離此時倒全然沒了方才的猶疑,他長眉緊蹙,凝視著宋嬛的臉。 宋嬛“哦?”了一聲,道:“表哥原來還不知道吶?四meimei已被許給蕭映寒做平妻了,這不日便要出嫁了呢。若非四meimei挺身而出,只怕……” 她幽寒一笑,道:“我們這些庶女,還真是半點由不得自己呢。你說,我不爭一把怎么行呢?為了咱們大jiejie,只怕父親、母親不知要把我嫁到哪個骯臟地方去呢。” 燕離冷冷的盯著宋姝的臉,半晌,他失望的避過頭去,看向謝莞,只見謝莞臉色蒼白的看著他,許久,才擠出一抹無奈而又苦澀的笑容。 他明白,這是真的。 一瞬間,他額頭上的青筋都泛了出來,他痛恨宋姝,痛恨宋同,痛恨這里的所有人。他們根本不明白讓謝莞嫁到蕭家對她意味著什么,他們根本不懂,他們這么做,根本就是要她死。 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們毀了。只因為她是庶女,便活該承受一切么? 他眼睛瞪得血紅,帶著滿腔的悲憤,一字一頓道:“婚事到此為止,我燕離頂天立地,絕不會娶背叛家族、心如蛇蝎的女人。”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宋姝絕望的叫喊聲,她用力抓著自己的臉和頭發(fā),好像根本已經(jīng)無從發(fā)泄。 她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失去了…… 突然,宋姝轉(zhuǎn)過身去奪宋嬛手中的刀,她狠狠咬著牙,全然不怕痛似的,手指直直抓在刀刃上,像是要殺了宋嬛。 宋嬛被她推倒在地,大聲道:“殺了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宋辭和燕離趁機上前,將她們兩個分開,宋姝用力朝前撲著,可是宋辭力道太大,她根本掙脫不了,終于,她精疲力竭的停了下來。 她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燕離身上,嗤嗤的笑出了聲,道:“表哥,無論如何,你也沒法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了。是你先背棄了我,這筆賬,算不清了啊?!?/br> 她說著,用刀在自己脖頸上重重的劃了一刀,登時便血流如注。 宋姝倒在了宋辭的懷里,她絕望的看著天空,想說什么,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 好好的一場喜事變成了喪事,倒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七日后,宋姝出了殯,謝莞和燕離走在汴京郊外的路上,兩個人都有些默然。 猛然的,燕離轉(zhuǎn)過頭來,道:“莞莞,之前你父親與蕭家遞了帖子,請求延緩婚期,蕭家可答應了?” 漫天的雪花一點點飄落下來,已是深冬了。 謝莞搖了搖頭,道:“如今蕭家自知是強弩之末,又怎會答允呢?蕭瑤光恨我徹骨,自然是要死也拖著我一起了。也許她覺得,只要我嫁到了蕭家,顧遲就會投鼠忌器,若是蕭家要滿門抄斬,我也逃不了。對不對?” 燕離知她所言有理,目光不覺黯了黯,他將拳頭抵在唇邊,呼出的白色哈氣與拳頭上的血絲相映,越發(fā)顯得寒氣逼人,道:“你說的對……莞莞,我們將此事告訴殿下罷,如今也只有他能救你了?!?/br> 謝莞搖了搖頭,道:“我已看淡了生死,只求為父兄報仇。你不必告訴顧遲,若是他因此饒過了蕭家?guī)追?,我才真是生不如死。?/br> 她說著,拍了拍燕離肩頭的雪,淺淺一笑,道:“再熬幾天,春天就會來了?!?/br> 燕離心中苦澀,卻只得陪她笑著,道:“可是若你不在,這春天便也和冬天沒什么兩樣了?!?/br> 謝莞沒說話,只抱以他安慰的一笑,道:“對了,不說這個了,為謝家平反的事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