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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俱樂部來找你了?” 陳舟搖搖頭:“是我和朋友自己的戰(zhàn)隊,所以……贏了也沒有錢?!?/br> 爸爸又點點頭:“噢,去玩的啊,”說完又想起來,“什么時候走?” “……這周末?!标愔壅f。 爸爸又點頭,沒說什么,直接繞過陳舟走去臥室。陳舟有些緊張,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按照小時候的經(jīng)驗,爸爸說她“去玩”的時候,接下來的,多半是一頓打罵—— 爸爸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張銀/行/卡。 他走到陳舟面前,把卡遞給她。 “你寄來的錢我都給你存著,”爸爸說,“早就想給你了,你又說沒處花……現(xiàn)在要去外國了,總該有地方花了?!?/br> 陳舟眨了眨眼睛。 “既然出去了,就好好玩,散散心,別老是惦記比賽?!卑职终f。 陳舟又眨了眨眼睛。 “你要去外國比賽的事,跟別人講過嗎?”爸爸說,“要是讓鎮(zhèn)上那群小鬼頭知道——” “……爸爸,”陳舟打斷他的話,“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爸爸的嘴唇動了動,愣住了。 “這次……可以帶家屬一起,我其他的朋友也有帶自己家里人的,”陳舟支支吾吾地說,“你要不要……也出去玩玩?” 陳舟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知道了,為什么爸爸當年那么反對自己玩游戲。 “玩游戲”,打頭的是個“玩”字。 爸爸自己的字典里,從來沒有“玩”。 早年他到處奔波打工,賣力氣養(yǎng)家糊口;mama去世之后,他不走了,就留在鎮(zhèn)上工作,起早貪黑地打兩份工,像工蟻,只有手腳,沒有聲帶。 一直到現(xiàn)在,家里的情況已經(jīng)沒那么緊張了,他還是每天都守著這家小店。 爸爸是不“玩”的,不抽煙喝酒,也不打牌下棋。 他認知中的“玩”是一件不負責任的事。 “你也那么多年沒出去過了……”陳舟說,“這次我們一起去玩吧?!?/br> 爸爸還是沒說話,過了會兒,他瞇起眼睛笑了笑。 “我不去了,”爸爸說,“我在家里等你回來……你想回來的時候,家里總得有人給你開門?!?/br> 陳舟也不說話了。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墻上mama的照片;幾乎同時,爸爸也抬起頭。 兩人一起望著mama。 過了一會兒,爸爸說:“去的時候,我送你去車站吧?!?/br> “嗯,”陳舟點了一下頭,“謝謝爸爸?!?/br> “對了,你說的朋友是上次那個小伙子嗎?” “……嗯。” 當前時間是周六上午9點。 地點是機場大廳。 阿改拖著行李箱走在過道上。 行李箱上貼著《涂鴉軍團》的貼紙,他的牛仔外套里穿著昨天才拿到手的加急印好的隊服。 還剩下五件隊服在他的箱子里,他打算等見面后再分給其余的人。 (對……見面!) (要和大家見面了?。?/br> 阿改十分努力地克制情緒,沒有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蹦蹦跳跳的春游途中的小學生。 (這不是春游,是出國比賽途中?。?/br> (他還沒去過A國呢?。?/br> 想起玫瑰荔枝皺著眉扁著嘴,不情不愿地說“去啊,說好去E3給你加油,那肯定去的嘛”的樣子,阿改又吸一口氣,憋住嘴角的笑容,同時抬頭看了看指示牌——應(yīng)該是這里了。 戰(zhàn)隊約好的碰頭地點就是這個區(qū)域沒有錯,但視野中似乎沒有出現(xiàn)看上去像隊友的人。 (早知道這樣,昨天陳舟說為了方便大家相認,要在群里把照片都發(fā)出來的時候,自己就該及時反對Leon的反對意見!反對他反對?。?/br> 阿改還在回憶中咬牙切齒,突然有人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阿改?” 溫柔的女聲。 阿改立刻回過頭,看到一個短發(fā)姑娘,背著包,拖著箱子站在面前。 短發(fā),長裙。 短發(fā)還燙過,發(fā)尾蓬松得像花瓣。 “……舟舟?”阿改瞪大眼睛,“你怎么長得和電視上不一樣?” 面前的人皺起眉頭了。 “對不起,我不是舟舟,”mommy說,“也謝謝你沒有猜我是琳子?!?/br> “……噢,你好你好,”阿改撓了撓頭,還是沒能在現(xiàn)實中把mommy的ID叫出口,“你……不是說要帶老公孩子嗎?沒有這兩件標志性裝備,我就沒想到是你……” “他們不和我一起來,”mommy說,“咱們的第一場比賽不是在展前預熱會嗎?不對外開放的,他們來了也看不了。而且我老公說,我們戰(zhàn)隊聚會,他們這兩個外人就不摻和了——所以他們后天再過來?!?/br> 阿改又“噢”一聲,點點頭,同時對mommy說的“我一看到你身上的隊服,就猜到是你——畢竟糖糖比你好看”報以尷尬的微笑。 過了一會兒,陳舟來了,確實和電視上一模一樣。阿改當場就十分沒出息要了她的簽名,同時對她說的“你比照片上要黑,還是照片好看”報以尷尬的微笑。 又過一會兒,琳子汪汪(和她的mama)來了,看著身上的打扮兩人大概是準備直奔迪士尼。在場女生數(shù)量瞬間暴增一倍,阿改自覺退避到最邊上的位置,同時對琳子mama說的“這小伙子是和你們一起的?他站邊上一直傻笑,我還以為有什么事呢”報以尷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