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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如此,又思量一下后, 阮青嵐終于拿定了主意, 發(fā)話道, “也好, 你們姐妹先隨舅舅去吧, 待爹娘應(yīng)付了這邊, 再去找你們。” 他把身家性命都壓上了,又豈能信不過恩人?姐妹倆一道, 總比長女一個好。 芳若乖乖點頭,安若則又不放心的叮囑父親,“爹跟娘也要小心。” 阮青嵐點了點頭, “快些走吧,路上務(wù)必小心?!?/br> 姐妹倆又應(yīng)了聲是,趙達(dá)則拍了拍阮青嵐的肩,道,“放心,我一定將兩個侄女給你平安帶回來?!?/br> 阮青嵐道了聲謝,便目送他二人帶著姐妹倆離開了。 這岸邊水草茂盛,倒是很容易遮擋身形。 阮青嵐收回目中擔(dān)憂,對秦氏道了聲“走吧,”便帶著余下的人往那大船走去。 ~~ 乍一看去,武王府的主子們似乎真是平易近人,還特意派了個管事的引他們登船,態(tài)度也十分謙和。 秦氏與明瑜自認(rèn)沒見過這般尊貴的人物與場面,俱都不敢出聲,小奶娃阿皓被大人抱在懷中,看看這里又看看那里,也安安靜靜。 只有阮青嵐心思沉重,思索等會兒該如何應(yīng)對。 這船實在是大,不止外表華麗,內(nèi)里也極是奢靡,一家人直覺登了數(shù)不清的樓梯,又過了好幾間雕梁畫棟的艙室,才終于跟著領(lǐng)路的人停住腳步。 一間很大的廳,腳下鋪著絲絨的地毯,周遭擺掛著各類字畫與寶器,廳中間還有一座香爐,慢悠悠的燃著叫不出名的熏香。 雖是六月盛夏,但這廳中竟清涼如秋。 眾人屏息垂首,大氣都不敢出,余光里只瞧見廳的上首有一座暖榻,上面正坐著一年輕男子,發(fā)上豎冠,衣袍華麗。 帶路的管事向他彎腰稟報,態(tài)度極是恭敬,“啟稟世子,方才那貨船上的家主一家在此?!?/br> 阮家眾人心間一頓,這才曉得此人竟是武王世子。 阮青嵐已調(diào)整了神色,忙領(lǐng)著一家人行禮,“草民見過世子?!?/br> 好不容易等到此時,高霽作和藹狀道,“快些平身吧。此番你們無辜受撞,本公子心內(nèi)歉疚,不知人都還安好?” 阮青嵐忙說不敢當(dāng),“世子言重,行船難免有所意外,草民一家暫時無虞,多謝貴人關(guān)懷。” 高霽頷了頷首,又裝模作樣道,“家主貴姓?此番是要去哪里?” 邊說邊在下立的一眾身影間尋覓,想找到那日驚艷街頭的美人。 “草民祖籍臨安,此番幺兒降生,帶他回去拜見家中長輩。” 阮青嵐將話回完,高霽也已經(jīng)翻檢完了,他確定那位美人并不在當(dāng)中。 很明顯,這里頭除了阮家夫妻倆,一大一小兩個兒子,其余的便都是下人。 他不禁疑惑起來,想了想,又問阮青嵐,“貴府可是還有其他人在船下?外頭天氣炎熱,不若一同叫上船來吧?!?/br> 阮青嵐心間一頓。 這話,難道…… 是在指安若? 雖不知這位世子是如何知道安若的,但他絕不能透露女兒的行蹤,便只道,“承蒙世子恩典,草民一家人都在此,只有船工伙計們在下頭?!?/br> 一家人都在此? 高霽瞇了瞇眼,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連金。 連金被主子瞧的一哆嗦,趕忙問阮青嵐,“阮家主,方才明明聽見你家下人說有公子小姐好幾位,眼下這里怎么只有令郎,未見令愛?” 令愛? 此時不僅是阮青嵐,連秦氏和明瑜都已經(jīng)聽了出來,這問題分明就是沖著安若來的。 可是他們又是什么時候見過安安的? 思及方才獨孤珩的話,阮青嵐頓時一陣頭皮發(fā)麻,只得道,“怕是官爺聽錯了,草民的女兒初上船就暈的厲害,草民無法,只得先派人將她們送去宋州親戚家休養(yǎng),方才并不在船上。” 不在船上。 高霽沒有說話,只一雙桃花眼刁鉆的將人盯著,似乎要看出他的破綻。 秦氏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阮青嵐則努力保持著鎮(zhèn)定。 所幸恰在此時,又見一管事模樣的人入了廳,對高霽道,“世子,王爺發(fā)話,問船怎么還不前行?!?/br> 阮青嵐靈機一動,趕忙道,“草民不敢耽誤貴人們行船,先行告退。” 暖榻上的人也終于開了口,一邊轉(zhuǎn)動指上金環(huán),一邊道,“也好,我等還要趕路,就不留你們了?!?/br> 聲音早沒了方才的和藹。 阮青嵐垂首道是,忙領(lǐng)著一家人下船,待踏到地上,方松了口氣。 而船上華麗廳中,高霽全然卸去偽裝,冷聲問連金,“你怎么找的人?” 連金冷汗頻頻,卻又覺得冤枉,“小的昨夜確實看見過那位姑娘,先前那宿州碼頭的官差也說阮家有小姐同行……” 說到此,他忽的眼睛一亮,趕忙又道,“宿州的官差都見著那位姑娘了,這阮家家主卻說她是在宋州下的船,他,他分明是在說謊!” “還有還有,” 連金越說疑點越多,皺眉又道,“昨夜小的還見著這姑娘身邊跟著她表哥,方才也沒見……啟稟世子,此事必定有詐。” “很好。小小商人,也敢愚弄本公子?!?/br> 高霽咬牙冷笑,“去查,本公子要知道她到底去哪了。” 連金應(yīng)是,趕忙又出去安排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