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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興善寺倒也真有些名氣,安若入了后院,眼見等著解簽的人并不止她一位,又是候了一會兒,前頭的人才起身,輪到了她。 只是好巧不巧,她才坐下,將竹簽遞給僧人,余光卻忽然瞥見了熟悉的身影。 “施主此番大度布施,定能感動神佛……” 獨孤珩此時正要出寺,身邊送他的和尚話還沒說完,他也看見了正坐在一旁的姑娘。 四目相對,那姑娘顯然是愣住了,須臾 ,才開口道,“王……” 安若本想喚王爺,但忽然想起他是便裝,趕忙臨時改了稱呼,道,“官人?!?/br> 獨孤珩嗯了一聲,長眉微挑的看著她,“表妹怎么會在這里?” 呃…… 一個官人,一個表妹。 這并不甚默契的稱呼一度叫場面有些尷尬。 然更尷尬的卻是安若。 她不是沒聽出獨孤珩的話外之意。 ——那日他邀請她來,她說忙推脫,今日一轉(zhuǎn)眼,兩人卻在山上見了面。 安若平素不是很會說謊,此時忍不住臉紅,連話也支吾了起來,“今日難得父親休沐,又逢重陽佳節(jié),一家人出來登高拜神。” 獨孤珩到底還是君子的,此時倒也沒繼續(xù)追究,而是見她一副正待解簽的樣子,便又問道,“表妹這是要求什么?” 求什么…… 這若是叫他知道自己是來求姻緣的,不知會怎么樣。 安若莫名有些心虛,不由得咬起唇來,“求……” 原還在考慮是不是要撒個謊,哪知面前的解簽師父又忽然開了口,“姑娘可是要問姻緣?” 姻緣? 這個詞不得了,獨孤珩立時眸中一縮,雖仍是在看向她,目中卻忽然多了幾分……哀怨。 是的,安若覺得那神色就是哀怨吧。 不知為什么,她心間一慌,竟無端愧疚起來,絲毫不敢再看他,只胡亂跟師父唔了一聲。 那解簽僧人倒是敬業(yè),悠悠念開了簽文,“‘云開日出,不須進退,姻緣天定,萬事乃成?!媚镞@是一支上上簽,您所求的姻緣早已天定,眼下不必過于著急,到了合適時機,它自然是會來的?!?/br> 獨孤珩還在看她,聽僧人如此一說,目中神色更加玩味了。 安若卻只點了點頭,匆忙跟僧人道了聲謝,便起身要離開。 只是沒走幾步,卻忽然被人叫住了。 “表妹。” 安若咬了咬唇,只好停步,“表哥……還有事么?” 是的,慌亂之下,她將他喚成了表哥。 獨孤珩眸色幽深,聲音里似乎還帶著些幽怨,問她道,“表妹可是已經(jīng)心有所屬?” 安若心頭一跳,忙搖頭否認,“并沒有。” 然他卻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面色沒有一點改善。 安若無奈,只好又同他解釋道,“今日上山其實是因為家母心急小女的婚事,小女不好忤逆家母,這才來求簽解簽,表哥不要誤會……” 哎,兩人非親非故,連表哥表妹的稱呼也是假的,她只能暫且這樣解釋,好歹希望他能理解吧。 哪知她話音落下,獨孤珩竟是道了一句,“我也有些著急?!?/br> 什么,他也著急? 安若只覺眉毛都要跳起來了,眼下這樣的場景,他該不會又要說什么了吧。 然而未等他再張口,視線中卻忽然闖入了一人,一身和尚的打扮,面上的神色卻甚為奇怪,且腳步匆匆,正朝著獨孤珩而去,手中握了個什么物件,在日光映照下寒芒一閃。 安若一怔,在反應過來的瞬間驚呼了一聲“小心”,又下意識的伸手,將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雖然她力氣并不大,但所幸獨孤珩已經(jīng)反應了過來,余光中見那人舉刀,立時也一個撤身,對方匕首落下的瞬間,堪堪擦過了他的右臂。 只是那人并未放棄,重又舉刀撲來,與此同時,又有幾個平民打扮的人一起朝獨孤珩的方向襲來,獨孤珩一個反踢,先將近身的刺客踹到老遠,又趕忙拉著安若往一旁撤去。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現(xiàn)場的許多平民都未反應過來,直到獨孤珩的暗衛(wèi)也現(xiàn)身與刺客打斗起來,眾人才慌了神,紛紛驚叫著躲避,叫寺中一片混亂。 越亂倒越利于躲避,獨孤珩帶著安若進了一處禪房,總算暫時隔絕了危險。 “可有受傷?” 他長眉微斂,確定房中安全后先來問她。 安若驚魂未定,只搖了搖頭,忽然察覺鼻尖有血腥氣,趕忙去看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左臂的衣料被割了個口子,邊緣已被血色浸染。 “王爺受傷了!” 她驚呼一聲。 獨孤珩卻只淡聲道,“皮外傷,無妨。” 然那血色還在擴大,怎么會無妨呢,安若想起方才刺客狠辣的動作,不由得后怕,趕忙上前去查看。 “刺客刀上不會有毒吧?” 她從未遇見這樣的場面,又想起上輩子最后的那個夜晚,心間實在緊張極了,然無奈門外漢,單憑rou眼看卻看不出什么。 倒是獨孤珩來安慰她,“我已經(jīng)封了xue道,便是有毒也不怕?!?/br> 安若這才稍稍放了放心,然眼見那傷口足有一掌寬,且還在不停流血,一時顧及不了那么多,所幸將自己裙角扯下一條,試著給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