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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便從懷中掏了張燙金的請?zhí)鰜?,母女幾個一看,果真是太妃壽宴的請柬。 秦氏不由得緊張起來,“這……給太妃賀壽,咱們要備些什么賀禮才好?” 阮青嵐微微思忖,道,“就以咱們的專長,挑幾匹上等錦緞吧?!?/br> 安若想了想,卻道,“以太妃的身份,尋常錦緞只怕是入不了眼?!?/br> 阮青嵐哦了一聲,看向她,“安安有什么主意?” 安若微微一笑,“時下織坊里正打算織天華錦,聽聞太妃信佛,不若做一副獨特的天華錦,再裱好佛經(jīng),投太妃所好?!?/br> 所謂天華錦,乃是一種滿地文錦,其花樣錯雜混合,華美大氣,在吐蕃等番邦多用作裝裱佛經(jīng)之用,因為稀少,千金難求。 安若正是看到這點,才決定在織坊試著研制。 而此時聽她這樣說,阮家夫妻都是眼睛一亮,秦氏卻又有些擔(dān)心,“下月就到了,可來得及?” 安若倒頗有把握的點了點頭,“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 這樣說好,她就專心忙起了此事,現(xiàn)如今天冷,她不好常在外頭跑,就叫人搬了臺織機(jī)安在家中,全身心投入到天華錦的研制中。 天華錦有許多講究,圓、方、菱形、六角,八角等幾何圖形來搭配回紋、萬字、古錢和鎖子等花樣,都各有不同的效果,而除此之外,還要講究顏色搭配,紋理的編織,并不是簡單的事。 不過全身心投入,倒也不覺時間流逝,眼看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安若終于織出了五件天華錦,而經(jīng)過與父母的商議,選出最華麗的一塊,用來裝裱佛經(jīng)。 眼看著,就到了太妃壽辰這一日,一大早起,阮家母女三個就開始準(zhǔn)備,待到時間一到,就坐上馬車去了王府。 太妃壽辰,乃慶州城大事。 尤其前幾年王府還在為故去的老王爺守孝,今年乃是鎮(zhèn)北王府頭一回為太妃過壽,因此又格外隆重些。 今日受邀的當(dāng)然并不止阮家一家,母女三人的車還未到王府外的大街上,就停住了。 芳若好奇撩簾望去,不由得驚訝,“前頭好長的車隊?!?/br> 這情景,就仿佛每年上元節(jié)汴京城的大街,百姓傾巢出動看花燈,城中最熱鬧的幾條道路也是如此擁擠不堪。 ——當(dāng)然,其實近日王府并未邀請?zhí)噘e客,只因有不少人家備了太多賀禮,不得不另安排一駕馬車甚至兩三架馬車來運送,所以使得隊伍看起來很長。 秦氏仍然有些緊張,不由得問長女道,“咱們的禮物不知太妃能否看上?!?/br> 安若倒是胸有成竹的安慰娘,“您放心,禮物在精不在貴,太妃這些年不知見過多少金銀珠寶,能入到她心里的才難得?!?/br> 秦氏點了點頭,轉(zhuǎn)念一想,長女在今次的賀禮上不知注入了多少心血,是旁人有錢也買不到的,終于安心了些。 車子走走停停,眼看終于能望見鎮(zhèn)北王府的府門了,芳若遙遙見到守門的侍衛(wèi),不由得感慨,“這就是王爺住的地方啊。” 先前船上那一個月的相處實在深刻,在小丫頭的印象中,這位王爺?shù)纳砩线€是沾著“表哥”的影子。 這倒提醒了秦氏,趕忙叮囑次女道,“今日可不是在家里,王府又是人多眼雜,你一定要好好守規(guī)矩,千萬不許胡來?!?/br> 芳若點了點頭,又好奇問jiejie,“jiejie見過太妃,太妃可兇嗎?” 安若笑笑道,“太妃不兇,但寶相莊嚴(yán),且不喜無禮之人,娘說的對,今日王府里必定人多,咱們盡力少說話?!?/br> 聽jiejie這樣說,芳若總算意識到事情之重要,忙點頭應(yīng)是。 而這番話說完,她們也終于到了王府外,尋常馬車不得進(jìn)入,好在一旁有侍女等候引路,男女賓還需分流,母女三人便下車,跟著人往太妃的懿蘭苑行去。 她們出門不早不晚,待到了地方,發(fā)現(xiàn)院中已來了不少賓客,這會兒正依次向太妃賀壽。 “云妍祝姑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此時堂中正在說話的,乃是安若上回見過的李家姑娘李云妍及其母親李夫人。 她們是太妃的娘家人,賀禮也挑的甚合太妃喜好,一座天山玉雕的壽山,及一盒上等天山雪蓮。 李太妃含笑應(yīng)下,叫娘家人坐在近前,緊接著又有人上前獻(xiàn)禮,卻正是邢家母女。 母女二人向太妃說了吉祥話,邢漪容獻(xiàn)上一副百福圖,邢夫人在旁幫女兒解釋,“此乃小女親手所繡,三月前就已經(jīng)在家準(zhǔn)備了。” 這百福圖約有十尺長,上頭除了形態(tài)各異的一百個福字,還有一座壽山,看得出是不小的工程,太妃端詳過后,也夸贊邢漪容,“漪容費心了?!?/br> 邢漪容做謙遜狀,“能為太妃祈福賀壽,是小女的榮幸?!?/br> 太妃頷首,也給她們賜了座。 安若在堂外看著這一幕,面上并無甚波動,卻忽然聽見有人笑道,“那位不是慶隆布莊的阮家姑娘嗎?” 安若順著聲音望去,看見了前些日子到布莊里向她炫耀出身的周二姑娘。 只是其身邊今日卻沒跟著表妹,想來或許是那位羅姑娘沒能接到邀請? 她點頭打了個招呼,“周二姑娘?!?/br> 對方站在她不遠(yuǎn)處,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錦盒上。 或許是見那錦盒不大,周家女不禁笑道,“今日阮姑娘這是帶了什么寶貝?如此……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