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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得她的字。 雖則成婚后并不常見她動筆墨,但那時在汴京織坊見過她記賬后,就記住了。 尤其那一堆信件都是閻章等男人們所寫,她的娟秀小楷摻在其中,就尤為顯眼。 他將信抽了出來,頓了頓,才打開來看,沒想到還沒看清上頭的字,卻有一串絲繩一類的東西掉在了手中, 五色的線縷編成了手環(huán)的樣子,似乎是傳說中的“長命縷”? 他又去讀信,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猜錯,嬌妻在信中說,眼看端陽節(jié)要到,所以特意編了長命縷給他,愿他在外平安順利,早日凱旋。 又告訴他府中一切都好,叫他不要太過掛心。 也是并不長的幾句話,但獨孤珩看完,竟久久沒舍得從紙上挪開目光,將她的字跡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能見到那個姑娘的模樣一般。 這是…… 他第一次收到長命縷。 慶州與汴京那邊不同,每當過端陽,家中大人們大多縫個荷包,里頭放上艾草等香料掛在小孩身上。 長命縷這種東西,是流行在汴京女子間的。 說實話,他從前頗有些瞧不上汴京人的那些習俗,覺得奢靡無謂,但今日才覺得,這些小玩意兒,原來很能冶人情cao,舒緩人的心情。 燈下,堂堂鎮(zhèn)北王也沒忍住牽起了唇角。 不過笑過之后,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叫人傳了趙達來到面前。 趙達進帳行禮,等待他的吩咐。 只聽他道,“你明日一早回慶州,護送太妃王妃阮家等一干人等,去一個地方?!?/br> 作者有話要說: 會盡量快寫某王打仗過程,相信小兩口很快就會見面的么么啾~~ 第62章 在長安城休整了這么長的時日, 眾將士早已按捺不住,趙達也不例外。 早聽說那守虢州的是高氏大將龐德, 此人狡詐多端,那虢州又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形, 他養(yǎng)精蓄銳許久,做好了準備要為主上沖鋒陷陣,哪里曉得主上忽然要派他回慶州? 是以乍聽這個安排, 他不免有些遲疑。 卻聽獨孤珩道,“慶州之重要,孤不必多說, 你也能明白, 眼下孤的主力都在此,慶州不能出半點差錯,孤的母親妻子, 你及眾將士的一家老小都在那處, 保慶州穩(wěn)妥, 便能保軍心穩(wěn)妥。這個任務, 絕不比上前線殺敵輕松。” 趙達一怔, 這才茅塞頓開, 慚愧應了聲是,立刻回去收整, 待天亮之時,便返回慶州。 而獨孤珩則親自帶領大軍出發(fā)虢州。 那龐德確實不好對付,上輩子他與對方在此處僵持近三月, 最后還險些掉進對方圈套,而趙達,也是因全力護他而死。 趙達忠心耿耿,亦是他手下難得將才,這輩子他有經(jīng)驗對付龐德,所以還不如叫趙達去守慶州。 畢竟慶州,在上輩子時,也并非全然穩(wěn)妥。 ~~ 趙達快馬加鞭,待趕回慶州時,已是夜深。 王府中,安若正要睡下,卻忽聽婢女來報,道是趙總兵回來了,要求見她與太妃,有要事要秉。 安若嚇了一跳,只當獨孤珩出了什么事,趕忙穿好衣裳去見趙達,面色都已經(jīng)發(fā)白。 哪知等見了面,卻聽趙達說,“王妃不必緊張,主上在前線一切安好,屬下此番回來是奉王爺之命,護您與太妃暫離王府?!?/br> “暫離王府?” 安若十分意外,“為何要離開?難道……” 趙達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說,她反應過來,只好點頭,隨即命紅菱簡單收拾了下衣物,又去懿蘭苑稟報婆母。 若是其他人要帶她們離開,未準她們還會猶豫,但趙達是絕對可信得過的,所以李太妃也并沒多說什么,也叫徐嬤嬤等幾個貼身下人收拾東西,趁夜與安若跟著趙達出了王府。 夜深人靜,他們又做下人打扮,從小門而出,所以并未有人發(fā)現(xiàn)。 馬車在夜色中悄悄離開慶州城,天色朦朧之時,終于到達目的地。 是距離慶州幾十里遠的一個小鎮(zhèn)。 安若下車,借著微薄的晨光環(huán)顧周遭,見此處有田園房舍,亦有侍衛(wèi)值守,只是房舍都并不新,像是多年前就建好的。 或許這是鎮(zhèn)北王府早就建好的避難之所,專備不時之需,她們一到,便有管事的領著仆人相迎,只是不敢大張旗鼓的跪拜,只恭恭敬敬行過禮,就將她與李太妃請進了住的地方。 這一路安若已經(jīng)得知,獨孤珩將她們安置在此,是為了防止慶州會出什么事,婆媳倆一旦落入敵人手中,會叫他相當被動。 安若自然能想通這一點,所以縱使這新的住處比不得王府舒適,也沒有半點怨言,她只是有些不放心,萬一慶州真的發(fā)生些什么,她雖已離開,但爹娘弟弟meimei還在城中,不知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好在獨孤珩考慮周到,不過第二日,趙達又將秦氏及芳若,明瑜,明皓等人接了過來。 只是不見阮青嵐的影子。 秦氏嘆了口氣,同長女解釋說這是夫君自己的決定。 因時下邊關商貿(mào)還在如常進行,照理來說,他是需要正常去番市處辦公的,如若此時忽然消失,只怕引起別人懷疑。 王爺前去打仗,慶州原就有些人心惶惶,就連安若與李太妃婆媳倆從王府中離開,也是悄悄進行的,現(xiàn)如今王府內(nèi)依舊保持著如她們還在時的樣子,百姓間也無人知道,她們其實已經(jīng)不在城中。